大码女装卖完了，杜雨薇早就瘦了回去，她想想还是得卖点别的更适合自己情况的货。跑了几栋楼的档口，掂量了口袋里手机里的钱，她拿下了一点尾货。

晚上出摊按照正常价格卖。有人过来逛，杜雨薇站在旁边介绍。

“这件多少钱？”来人指着一件薄外套问价。

“130。”杜雨薇没开高价，她估计对方讲个价，120也能卖。

“这么贵。”来人惊叹道。

“这质量好。”杜雨薇把衣服拿出来让她们仔细看看，“和店里卖的是一样的。店里的价格至少翻两倍。”

“那我还不如去店里买，还能好好试，看效果。”

“就是，谁会在地摊买超过一百块的衣服？”

两个人一边议论一边走了。杜雨薇把外套放回去，100以下那就真是把衣服搬过来而已。买衣服要试，她也想弄个试衣间，但是她得经常挪地方，弄起来给自己找麻烦。

第一个生意开张失败，杜雨薇就把开价再往下调一点，100左右好成交一点。地摊就是这样，环境简陋，即使货的质量不错价格也上不去。

也不是她一个人这样，闲下来和旁边摊主闲聊都说的是赚点辛苦钱。管理员喊“制服”来了，他们收摊跑路，一气呵成。跑过两条街再接着摆，一个晚上这么两三趟是常事。

……

天气阴阴的，杜雨薇带好防水布还是出摊。刚摆好就有人来问价，一百块成交了一件T恤，她想今天运气不错。

“哎呀，这种地摊货一看质量就不过关，买回去穿两次就没用了。”

正在招呼客人的杜雨薇听到转头刚要开口，看见来人是对面服装店的老板。地摊的低价抢了他店铺的生意，心里有怒气。杜雨薇想和气生财，还是算了。

“哎呀，城管怎么还不来，我们交了管理费的，这不是白交了嘛。”

店铺老板不依不饶，杜雨薇想生意做不下去想换个地方。她一边收衣服一边说：“生意做不好找找自己的原因。”

“你说什么？”店铺老板听见了冲过来问。

“我在我自己的摊子说话怎么了？”杜雨薇顶了回去。

“这里不允许摆地摊，城管马上来了，马上被抓看你还嘴硬。”店铺老板得意洋洋，毕竟每天看他们狼狈逃窜。

杜雨薇想到他可能打了举报电话，还是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抱了一大堆重心不稳差点一个倒栽葱。有人扶住了她，她抬头一看愣住了。看到来人是个男的，店铺老板马上回头走进了自己的店铺。

“雨薇，你还好吗？”钱家良笑着问到。

杜雨薇没有回答，只是打量着钱家良。

“我和朋友在这里吃饭，”钱家良指了指旁边的饭馆，“我们经常来。我觉得像是你，还真的是你。”

杜雨薇终于反应过来，“嗯，我在这里摆地摊。”

皱眉看看地上，钱家良说：“我把店铺改成了卖电子产品的，生意很好。你本来不用这么辛苦……”

钱家良一副为她着想的口吻，杜雨薇听着就很不舒服，像是吃了掺着沙子的糖，“那里要拆迁了吧？什么都不做都能赚一大笔。”

钱家良的表情变得非常不自然，显然没料到她知道这件事。

“我回去过，邻居告诉我的。”杜雨薇直接说。

“你回去？”钱家良又想到了什么，“你回去找我？那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啊，其实我一直想找你。我们的事，我们慢慢说嘛。”

“我们除了那个店铺没有别的事。”杜雨薇不跟他绕圈子，“你是早就知道那里要拆迁，所以不要五十万，要这个店铺？”

“本来是我们的店铺。”钱家良不正面回答。

杜雨薇心里也清楚了，“没有我们，只有你。没事了，我得收摊，待会儿城管来了就麻烦了。”

“你不用这么辛苦，你跟着我……”钱家良跟在她后头说。

杜雨薇戴上头盔，骑上自己的电动车，一溜烟远离这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

原来那条街有找麻烦的店铺老板，又遇见了不想遇见的人，杜雨薇就换了个地方。没有那么热闹，相对的管理更宽松。平稳地摆了一星期生意还行，杜雨薇觉得稳了。但下一个星期生意都直线下降。

“这件多少？”

“100。”

杜雨薇不敢留太多讨价还价的空间，直接就出最低价。但是客人还是转头就走了，“那边才卖50。”

这是一件外套，杜雨薇在心里嘀咕。客人说的对面，她也悄悄过去看过，跟她买的差不多，只不过价格真的太低了。她算了一下如果卖对面的价格一点都没得赚，她就坚持在100。

一直没生意，她想要不换个地方。这条街出了通告允许摆摊，接受管理就行。比起在其他地方要被赶来赶去，一有整治行动被抓住就要罚款，这里又安全太多。留不下来，走又舍不得好环境。

卡在这里的杜雨薇就看着对面大卖。

杜雨薇又去档口找便宜货，要价格低就没有质量好，两者想兼得的她跑断了腿也没找到。

这几栋楼也跑了好长时间，档口老板都没骗人，要有那个质量的就要近百，那拿货这个价肯定要卖一百块才有得赚。低价劣质那就另说。

杜雨薇盘算下来肯定不能进更差的货，价格一样肯定买品质更好的。横竖都是卖不出去，她干脆正面出击，直接和对面谈谈。

早早地来到地摊一条街，天色还早还没人流。她摆好了自己的摊子就一直等着对面出摊。等到对面的摊子支好，她就走了过去。

“你们好，我是对面摊位的。”杜雨薇先做自我介绍，她还去买了两杯奶茶送给她们。

对面摊位是两母女，妈妈拉开一个马扎请杜雨薇坐下。

“你来这边摆摊很久了吧？”妈妈问到。

“我附近几条街都摆过，其他的都管制就这里让摆，我就固定在这里。”杜雨薇回答。

“是啊，其他地方好卖不让卖，这里安稳一点。”

闲聊了两句，杜雨薇切入正题，“大姐，你们嗯，卖的衣服质量这么好但卖那么低的价格，成本都不够……我们摆摊肯定是为了赚钱，我们还是恢复到正常价格，这样大家都好。”

眼前的年长女人看着很和善，很讲道理，杜雨薇觉得肯定能讲通。但是她就是笑着不回答。

“我跑档口的，知道这样的货是什么批发价，你们这么卖肯定亏本。”杜雨薇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调查过了。

年轻的女儿整理好转了过来，“小姐姐，你不用操心我们亏本，我们拿货不经过档口，自己有工厂。我爸在家里管生产，我和我妈无聊跑出来清清货。”

妈妈对着女儿使眼色，让她别说了，但女儿忍不住。杜雨薇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尴尬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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