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薇以前做生意和老板娘一样都靠着一张嘴吆喝，只知道说产品是什么材质、感觉、功能，从没想过在展示方面下功夫。她穿着大码服装靠着这标致的长相吸引到了不少顾客。很快生意就超过了这条街上的普通女装店。

杜雨薇在店里忙得团团转，听见门口有响声有人进来了。

“随便看看，什么号码都有，都是最低价。”她习惯性地说这套开场白，一抬头马上笑出来了，“稀客啊，丽丽。”

两个人已经半年多没见面了。马丽丽前脚搬到男友刘峰那里住，杜雨薇后脚就从出租房搬到了店里住。中间没联系，杜雨薇觉得马丽丽大概是觉得自己打扰了她的生活。

“忙完了吗？我请你吃饭。”马丽丽开口说到。

“不不不，还是我请你。”杜雨薇还要感谢马丽丽让她借住。

“不行，这顿必须我请。”马丽丽不容分说，“我……我终于拿到文凭了，我找到白领的工作啦！”

扔掉手里的货，杜雨薇和马丽丽拉着手笑啊，叫啊，分不清到底谁更高兴。

奋斗了近十年，这是天大的喜事。马丽丽要请客庆祝，杜雨薇只有欣然接受的份儿。两人一起到了旁边的本地鸡肉火锅店热闹地吃一顿。

“终于啊，我终于也能去坐办公室了。我读的是我们那儿最好的高中，周围的同学都上一本重点，就我高考前太紧张得生病，挂完吊针去考试，结果考了个三本。他们毕业都有好工作，我在工厂里打工，每次回家我都像做贼一样，得躲着认识的人……”

“好了，”杜雨薇给马丽丽夹了一个大鸡腿，“我知道你辛苦，奖励一下。”

马丽丽的脸笑开了花，“现在好了，我有本科的文凭，可以找公司的工作，我也能去坐办公室。”

杜雨薇鼻子里“嗯嗯”的应付着，往嘴里大口地塞鸡肉。马丽丽看着她胃口大开，好奇地问：“今天是庆祝我拿文凭，你怎么吃得比我还多，趁机占我便宜呢？”她调侃到。

杜雨薇暂停了一下，“待会儿我买单。我现在可愁了。”

看杜雨薇的表情好像是遇到了烦心事，马丽丽赶紧问：“你怎么了？愁什么呢？生意不好做？”

“唉，”杜雨薇开口先叹气，“我现在身体恢复了，一忙起来就瘦下去，愁死人了。”

马丽丽表情更加奇怪，“这不是好事嘛，别人为了减肥打针吃药，你这是要气死谁？”

杜雨薇一摆手，“你不懂，我现在做大码女装，就是得胖胖的才能卖货。我瘦了就衣服就穿不出效果，客人买的兴趣没那么大。那我要是再找个大码模特又要花一笔钱，成本就上去了。”

马丽丽不在乎赚多赚少，只在乎工作体面不体面，“你别担心，你买什么都会赚钱，你就是为做生意而生的。”

……

吃完饭，两个人意犹未尽又去KTV唱歌，搜了附近最贵的要奢侈一把。进了在湖边的这家店，有低消一个小包厢一千块。来都来了，马丽丽把钱付了。刚才那顿饭杜雨薇因为多吃了坚持要买单，这次就她来。

一打果酒和一个果盘上来，一千块就“没”了。杜雨薇在心里盘算着要卖多少件衣服，马丽丽已经开唱了。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这首歌是她们上学时候最红的，唱出了少女心中的坚持和期盼。唱了一段马丽丽就哭了，有历经坎坷的委屈和不安，有坚持下来的感激和骄傲，她终于长出了隐形的翅膀，就要飞向想去的地方。

杜雨薇太懂了，她感同身受抱着马丽丽一起唱一起抽泣。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把过去的惆怅和怨气都发泄完了，她们就开了酒一起唱开心的歌。

唱了几首，马丽丽说要上厕所，起身开了门要出去。杜雨薇笑嘻嘻地叫住她，这是个高级包厢，里面就有卫生间，笑她是个没见过世面。心情大好的两人正嘻嘻哈哈，门口突然一阵吵闹。

“臭女人，勾引别人老公，该死！”

马丽丽闻声望向相隔不远的大厅，转身对杜雨薇猛招手让她过来。

“别看热闹了，唱歌了。”杜雨薇不感兴趣，不想掺和别人的事。

马丽丽却继续招手，小声说道：“快点过来。”

杜雨薇只好起身过去，马丽丽指着正抓着一个女人头发的妇人问到：“你看，是不是慧姐？”

杜雨薇仔细打量，是当时请她们喝茶的慧姐。她的脸比当时多了皱纹和横肉，下手也比当时更重，抓完头发还不过瘾，几乎要骑在柔弱的女人身上打。因为这个气势服务员和保安都不敢动，只是围住她们。等警察到了，几乎要动用武力压制，这场热闹才散了。

关上包厢门，杜雨薇和马丽丽坐回沙发继续喝酒。一两果酒很难喝醉，但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都多久了，你都离婚了，慧姐还在抓小三。”马丽丽感叹道，“好歹她也有自己的事业，可以做个女强人，搅和在这种事里搞得这么难看，何必呢。”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间的事很难讲。”杜雨薇喝了口酒，“我是离婚了，但是心里还是难过。我和你住在一起晚上想起以前就哭，你睡得跟死猪一样不知道。毕竟过了七年，哪有这么容易放下。慧姐是二三十年，事业家庭全捆绑在里面，不可能放下的。”

未婚人士理解不了已婚人士，马丽丽还是摇头，“我肯定不会这样。”

杜雨薇看了她一眼，“等你结了婚就知道了。”

“我和刘峰都是事业型的人，肯定不会搞这些幺蛾子。”马丽丽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希望吧，杜雨薇没有说出口，当初结婚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充满了美好的幻想，终究逃不过七年之痒。但说实话，马丽丽的刘峰更般配一些，应该能幸福到老。而慧姐呢？虽然她不会走这条路，但又能体会一些慧姐的心情。

她转过身对着屏幕点歌，千言万语化作一首歌送给慧姐吧。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

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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