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上了苏家女……”胡浩居高临下地看向苏心瑜,“那就是你的福气,你说你跑了作何?以为嫁了人,就可以摆脱冬江了?”
“呵呵,只要你回了绵州,那就再无出去的可能!”
胡浩环视围墙一周,呵斥:“倒快些,全都倒上,今夜这里必须烧得快。”
此刻已是后半夜,正是夜色最浓郁之时,等天亮还有些时辰。
必须要在天亮之前解决了眼前所有的问题。
弄死这些京城来的人。
将苏家女送去冬江跟前,与此同时,弄死所有苏家人。
“且慢。”陆承珝淡声,“你用火油,届时一旦查清,如何说是桩意外?”
此刻的局面,围墙处有多人在倒火油,更有会轻功的人往屋顶倒酒。
院中,亦有多人在厮杀。
局面于他们很不利。
“这点你不必担心,我是刺史,我说了算。”胡浩道。
“你仅是代理刺史,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不是。”陆承珝嗓音含着笑意。
在胡浩听来,讽刺意味十足。
怒气迅速爬上了面颊,沉声喝道:“死到临头还嚼文嚼字作何?没意思的。”
陆承珝淡声又问:“绵州长史与司马任由你胡作非为?你给了他们多少好处?”
说话时,给了欲冲出去的裴行舟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裴行舟会意,压下怒火暂时不动。
“我何须给他们好处?都说了我是刺史。”胡浩怒声,“不跟你扯了。”说着,拔高嗓门,“倒好没?”
“好了,大人。”
“我这边也好了。”
应声此起彼伏。
胡浩冷笑下令:“快些给本官点燃火把,本官要亲自带头放火,府中之人一个也跑不掉。”
院中早一步到来的歹人闻言惊愕不已。
“大人,您不是说在放火之前先放我们出去么?”
胡浩反问:“你们是来救火的,本官为何要放你们出去?”
此刻将所有火把丢下苏家,苏家便会被火舌吞噬。
“大人,你言而无信!”
在场的歹人纷纷停了打斗,错愕惊慌齐刷刷袭来,纷纷义愤填膺地冲高墙举起了刀子。
胡浩笑了:“陆大人为大理寺少卿,年纪轻轻身居要职,如此人物在苏家遭遇火灾,本官自然要派人来相救。你们便是来相救之人,如此朝廷才会相信这是一桩意外,更相信本官想要救人的难处。”
他们身上有绵州府衙的令牌。
倘若苏家火灾现场都是苏家人,那就说不过去,有带着府衙令牌的衙役在,朝廷才好信了。
“火把给……”
就在胡浩抬手的瞬间,陆承珝手中的匕首飞旋出去,直接戳中了他的掌心。
速度之快,胡浩压根没来得及将口中的话说完。
尖锐的刺痛自掌心传来。
胡浩大叫:“快,给……”
话仍然没有说完,不远处有一队整齐划一的人马极速而来。
“大胆贼人!”为首一人坐在马背上,沉声厉喝。
与此同时,府内原先打斗的两拨人也达成了一致,会轻功的人跃上围墙。
高墙处,数十把火把被人扔去了围墙外,偶有几个火把掉入内墙,火苗蹿起的刹那,也被人用沙土熄灭了。
只片刻功夫,司马参军谭铎将包括胡浩在内的百余号歹人尽数控制。
一炷香时辰后,苏家前院。
谭铎将令牌双手还了陆承珝:“少主!”
陆承珝拿回令牌:“此次多谢你。”
“这是下官的本份!”谭铎惭愧道,“我一直只管军务,不问绵州政务,竟不知绵州代刺史是此等货色。今夜他欲害朝廷命官罪名落实,当受极刑!”
陆承珝淡淡颔了颔首:“此人交于你,还有章家在绵州为非作歹甚久,你当介入调查一番。”
“那绵州今后的政务如何办?”谭铎问出心里疑惑。
“先由长史与司马代劳。”陆承珝嗓音清冷,“我方才已问过胡浩,从他所言判断,长史与司马一直被他打压,他们不是一路人。”
谭铎应下,旋即关切问:“少主没挨拳脚吧?”
“没有。”
谭铎这才放心,出了苏家跨上马背,拱手一礼道了告辞,并将人胡浩在内的歹人全都带走。
周遭渐渐安静下来。
裴行舟笑着打趣:“陆五,我听那人喊你少主,以为他会掏出锦囊给你,不曾想竟然没有。”
话音落,闪电从怀中掏了掏,露出锦囊的一角给自家公子与裴行舟瞧。
裴行舟惊得瞪大了眼,用口型说:【还真有?】
闪电解释:“司法参军说怕来不及给,也怕他事务繁忙忘记了给,还说不宜当着太多人给,就托属下代为传给公子。他在给属下这物什之前,细细验过了公子的令牌,还问了三爷与公子的过往事情,这才决定由我代给。”
陆承珝蹙眉。
沉吟片刻,吩咐:“被倒油之处,冲水稀释。”
众人应声照做。
闪电趁机将锦囊给了自家公子。
陆承珝捏了捏锦囊,里头又是一颗珠子。
真是奇了怪了,到底多少人有锦囊?
他们的举止被苏心瑜瞧见,当然也是陆承珝不避着她的缘故。
她走过去,悄声问:“夫君,或许是你父亲有话告诉你,不好直接让人传达,亦或是多年过去怕人传达会出错,只能用这种哑谜的方式。”
裴行舟颔首:“心瑜所言有理。”
倏然间,天空落起雨来,雨势还不小。
“下雨了,下雨了。”陆炎策欣喜大叫,“下雨了好,火油全都冲走了。”
只一会的功夫,就将大家的衣裳都打湿。
陆承珝下令:“都回房歇息罢。”
众人高兴应下。
陆承珝随苏心瑜回了房。
房间窗户被人用刀捅破,旁的也没有旁的损坏。
就是窗户破了,冷风一下子灌进来。
“夫君淋了雨不妥,快去洗洗。”苏心瑜喃喃低语,“我得寻魏伯来修。”
陆承珝却伸了手:“可有锤子钉子。”
“你会修?”她问。
“我像是个傻的?”他反问。
“话别说那么难听,你是国公府公子,自幼养尊处优,这样的琐碎之事自不必亲自做。”
“啰嗦,快去拿工具。”
“知道了。”苏心瑜很快从隔壁屋子拿了锤子钉子。
陆承珝接过后,直接上手钉。
哪里想到一锤下去,竟锤到了他自个的手指头。
“啊——”
他没叫,苏心瑜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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