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青从地府归来后,又过了两天,东方天尊那一甩袖不知有何神通,居然令陆青使用天罡正炁打磨肉身,仅差最后一线,便可使肉身饱和,此时的陆青,单臂一晃便是八千斤,估计等肉身饱和后就是一万斤了,据陆青估计,肉身饱和最晚在三天后,最早可能下一瞬间,这都没个准。
因此陆青也不为这事多烦忧。
只是每日研读经文,修些神通。
该说不说,那度厄真人箓能查阅的资料,调动的设备真的多,陆青这些日子又翻越了不少上古秘闻和三界常识。
偶尔还能翻到一篇大能趣事,就好像骊山派骊山老母收徒弟天赋不是最重要,但肯定要长得好看的。
这事让陆青啧啧称奇,琢磨着以后游历天下时去骊山派看看。
这会儿,陆青见日上中天,该做中午饭了。
刚要起灶烧火,却发现没米了,便拿好铜钱去康宁县米店。
照常驾驭虹桥落到县城十里开外,走进城内,却发现城门处一大堆人聚在一起,熙熙攘攘的。
陆青好奇,走上前去看戏。
恰巧看到老乞丐也在,只不过老乞丐这回不是看戏的,是在人堆中心,手里还提着一根腊肉,身旁跟着三个孩子,相貌平平,衣衫破烂,甚至看上去也不大聪明。
但陆青以法眼观之,根骨奇异,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想来应该是老乞丐这些年行走江湖,捡到的孩子吧。
老乞丐面色不悦:“你这和尚,做的是什么手段,以钱诱人,佛陀知道了不把你贬到十八层地狱!”
与老乞丐争辩的人,是个黄袍和尚,衣衫整齐却陈旧,身形高瘦,面色凄苦,此时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小僧这是在为众施主积攒功德,削减业力,以保死后不永堕无间地狱,受红莲业火炙烤之苦。”
陆青捉了捉身旁人的衣角:“这位大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给我讲讲呗!”
被拽到衣角的人面露不悦,回头看去却不见人,低下头才认出是陆青,于是笑容满面:“原来是陆道长。陆道长有所不知,这和尚今日一早便来了咱康宁县,言明自己要建一座寺庙,铸一个三尺三寸的佛像,还在城门左侧一片空地上铺了一层布。”
“布上摆满了四四一十六件票据,写着一钱铜钱,三钱铜钱,五钱铜钱,最高能拿一两银子。”
“那票据以石压顶,防止飞走,和尚又取了四个圆环,言明,一人用四个圆环套石头,一人一次,一次交予他一钱,即便只有一个圆环能套中石头,也让人将票据拿起到他那里兑奖。”
“若是套不中石头,则什么也没有。”
“这一早上人来人往的,听说就有一人套走了一两银子,其他人则是什么也没套中。”
陆青看着这局,心下乐了。
这和尚耍小花招啊。
心中想法按下不表,陆青还在看老乞丐如何教训这和尚。
场上,老乞丐冷哼一声:“你这是积攒的哪门子的功德,又削减的是哪门子的业力。”
“功德业力自有天定,岂是铸就个佛像寺庙就能改变的?”
“你那是妖言惑众!”
凄苦和尚回道:“这位施主此言差矣,为我佛宣讲佛法,启迪众生智慧,修庙建寺,自然有我佛划拨功德业力。”
“我这小游戏,不过是一钱而已,做个玩笑逗逗乐子也就罢了,若投不中,那就说明是因缘际会,作佛门布施之法,与佛结缘,若中了,是佛祖加恩,以运缘之法灌注此枚铜钱,这枚铜钱自然是有功德的,是佛向众生播撒的恩惠。”
老乞丐不屑:“狗屁!佛说修行便是斩六根,灭三恶欲,你以钱诱人,是勾动贪欲,你为佛像寺庙这种佛都不在乎的东西奔波,是自己有了痴欲。”
“三恶欲你已牵连其二,还敢说什么六根清净,出家人士,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凄苦和尚面目紧皱,随后又消散于无,道几声阿弥陀佛,这才平复心绪,再一睁眼,却是愤怒之念尽消了。
老乞丐笑道:“到底还是有些慧根,没将嗔欲野释放出来。”
凄苦和尚道:“施主若是看不惯小僧的行径,走就是了,何苦为难小僧呢。”
陆青在人群中走出,笑着与老乞丐打了声招呼,随后看向凄苦和尚,道:“你这圆环圈石,若是圈中,真的会将东西给我吗?”
凄苦和尚又恢复了高僧作态,“自然,出家人不打诳语。”
陆青便付了这和尚一枚铜钱,取来四个圆环。
陆青手里摩挲着圆环,其实是在给圆环上下气禁,这种禁制是临时性禁制,用完即没。
这和尚也施了法,防止有人投中,但他的法门没陆青的强。
陆青将圆环一扔。
噌愣愣一声。
就见圆环正中那压在一两银子的票据的石头上。
又一扔,八百文钱。
再一扔,五百文钱。
再一扔,三百文钱。
陆青看向那呆愣愣的和尚,笑道:“和尚,该给钱了。”
人群寂静片刻,随后叫好连连!
“给钱!给钱!”
也是一群凑热闹不怕事大的主。
陆青:“和尚,共计是一两银子又一千六百钱,交钱吧。”
凄苦和尚面色更凄苦了,他出来游学之时,志得意满,自觉学有所成,恰好修行又遇到了瓶颈,需要建一座庙,铸一尊佛,以外佛勾动心佛,才能迈过这个坎。
出山前本就没带世俗钱财,出山后得到的钱又都是靠着这种方法得来的,含有万民愿力的铜钱,那是拿来给佛陀铸身用的,怎么也不能给陆青。
没奈何,从口袋袖子里拿出一枚珍珠道:“施主,贫僧见施主有佛缘,这是一枚三百年东海蚌珠,水炁氤氲,更有福德清灵之炁,炼化后可得一道水道神通,便是时常佩戴,也有诸邪辟易,百邪不侵之效,不管是作为修行物资还是珍贵饰品,都可以说的上是价值万金,今天便给施主了。”
陆青摆摆手:“莫说那个,我今天就要一两银子又一千六百文钱,你今日若是不给我,我便去县衙告你行欺诈之事!”
围观群众又凑热闹:“对啊!不给钱,就去衙门!出来做生意不讲诚信,想要空手套白狼?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
凄苦和尚这下欲哭无泪,更凄苦了:“这道士怎么小小年纪便牙尖嘴利,当真令人费解。”
“但既然我作了这门生意,那便不能食言,否则着道士怕是真敢拉我去报官!但我实在是没有世俗钱财,今天早上给人的一两银子也是障眼法。”
“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所谓急中生智,凄苦和尚还真有一计:“我曾游行于码头港湾,那里的纤夫水手,是我见到的收入最多的群体,多则百文钱,少也有数十钱。”
“小僧取此薪资,这种计算,取五十文钱,小僧虽身无长物,但却有一把子力气,一天卖与施主作五十文钱,两月有余的时间,便能还清施主的钱财了。”
“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陆青觉得这个和尚有些急智,不像是跑龙套的,问道:“和尚你法号叫什么?”
“小僧法号心空。”
“师承何处。”
“家师法号为何小僧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个俗名。”
“俗名叫做什么?”
“司马道信。”
陆青一下懵了,不是哥们,你师父是司马道信?!
禅宗四祖司马道信?!
“原来是禅宗和尚,达摩传人。”
陆青笑道。
“施主听说过家师的名号?”心空和尚问道。
“虽未见面,但神交久矣。”
心空和尚却是更不解了:“这道士既然知我师名号,那应该也是个佛道兼修的异类,那这么刁难我作甚。”
心空和尚也头铁,直接问了出来。
陆青哈哈大笑:“我这哪是刁难,分明是你行不正之举,以阴私诡计行欺诈之事,还自言增加功德削减业力,思之令人发笑。”
“你佛门经典金刚经,其宗旨在于引导众生发掘佛性,引导众生成佛,但金刚经是这么说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以法术之便欺诈百姓,将他们的钱财敛来壮大自己,你敢说你建寺庙铸佛像就没有自己的私心作祟吗!”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你却以己身为佛,牧养众生牛马!”
“岂不闻,天魔波旬诅咒释迦摩尼之言乎!”
天魔波旬诅咒释迦摩尼,是个典故。
具体情况大意就是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悟道,波旬来阻,以功名利禄,美色财富等等诱惑不成,波旬说:“到你末法时期,我叫我的徒子徒孙混入你的僧宝内,穿你的袈裟,破坏你的佛法。他们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以达到我今天武力不能达到的目的……”
佛祖听了魔王的话,久久无语,不一会,两行热泪缓缓流了下来。
魔王见此,率众狂笑而去。
现在的心空和尚,恰似波旬所言的魔子魔孙,以众生之资,供养自身成佛,却罔顾万万生灵。
陆青杀人诛心,又道:
“释迦摩尼之意,是引导人们发觉智慧,耕耘佛性,以打破世罪世苦的歪理邪说,引导人们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
“释迦摩尼悟道,悟的不是个人己身成佛之道,是那引导三千大世界,恒河沙数众生皆成佛的道!释迦摩尼尚且如此对待百姓,而你坑蒙拐骗取钱财,不去寻心中的道,反而向外寻求外物,所谓智者向内寻求力量,愚者向外寻求力量。”
“你觉得你是愚是智,是慧是痴?!”
末了,陆青说了一句话结束了这场忽悠:“心空何为?心空则无念,无念则志坚,志坚而理明,理明而道定,道定则无法!”
“和尚!你心空了吗!”
闻听此言,心空和尚脑中如暮鼓晨钟,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陆青此言,将心空和尚过往所习得的一切戒律教条,经文佛法全部撕碎,撕碎后,在心空和尚的思想中,隐隐有新的东西在发生。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智者向内寻求力量,愚者向外寻求力量!
心空何为?
一句句一声声近在拷打心空和尚的内心,令心空和尚心中百般煎熬折磨,久久不得心空。
陆青暗叹,在神佛显世的世界,忽悠大法居然如此好用,面上却道:“行了行了,现在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光想不做,怎么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错?是所谓知行合一,明心见性也。”
“你既然以一天五十钱的工钱卖给我,那我便将你作牛马使唤,我住在归灵观,那里是我家,你向路人打听打听就知道该往哪走了。”
“我那归灵观,年久失修,落满尘埃,你之后的几天,便为我修补一番吧。”
说着,陆青就将心空和尚打发走了。
陆青又看向老乞丐:“老丈今日怎么领着孩童和那和尚吵起来了?”
老乞丐笑道:“今天是傻妞的生日,我便带这几个小家伙进城游玩一番,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倒是小道长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学通两教,心念百家。”
“当真是令人佩服。”
陆青摇摇头,“不过是忽悠人的惑心之言罢了,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只是按照我的理解说了而已,希望能点醒一个。”
“小道长慈悲。”
陆青又笑道:“我正好去买米,正好遇到老丈带着孩子们出游,我便多买些食材,今日我们自己生火做饭大吃一场如何?就当是庆祝傻妞了!”
陆青于是买了米面粮油,跟着老乞丐一行人游玩了一番,回到了老乞丐住的破庙,还自己修缮了一二,起码不让他们赏风沐雨。
等到傍晚,陆青才告辞回了归灵观。
其实今日陆青问心那心空和尚,也是有原因的。
正是应了那佛门大兴之意。
据老君法旨来看,佛门大兴乃是注定之事,任何人神妖诡都不可能更改,只能在此大势之下做些小事。
陆青人微言轻,神通又不像那些个大佬们强盛,因此转变思路,从思想入手。
佛门入侵已经是定局,不可更改,想到后世佛门的尔虞我诈,无私奉献,陆青觉得不如从源头处出手。
自唐以前,佛教传入中国只是小打小闹,自唐以后,佛教才正式成为影响力巨大的思想流派。
陆青问心心空和尚,便是希望心空和尚能成为这个时代的佛门祖师,将好的思想固定,传播开来,总比后世那些个货真价实的魔子魔孙好多了。
陆青远远看着打扫归灵观庭院灰尘的心空和尚,笑道:“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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