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章沉吟片刻，道，“我是不会离开他的，哪怕他想要了我的命。”
“他真有这么好？”季岚笙语气寻常，像是真的心存疑问而非嫉妒。
不是浦东昇有多好，而是她必须留在浦东昇身边才能完成任务，但这话谁也不能说。
杜章抽了抽嘴角，没解释。
季岚笙轻叹口气，“那你可就要小心了，最多不超过三天，如果还查不到这批烟土的来源，你……好自为之。”
终究没说出死这个字，季岚笙戴着大金戒指的手伸到杜章面前翻转过来，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枪赫然躺在宽大的手掌上。
“送你了……”季岚笙道，“能保住命最好，不能，就让自己少受点罪。”
杜章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些人都是各做各的事，没一个敢往这边看的，便接过枪来放进手包里，随手从空间里拿出一张一千大洋的支票放到季岚笙手里。
“谢谢你。”
虽然季岚笙说的话血淋淋的恐怖，但杜章能听出来季岚笙是真的在为她考虑，就是这人送的东西不能白收，必须给钱。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季岚笙收回手扫了眼手里的支票，蓦地笑出声来。
“没想到一穷二白的夫人居然有这么多钱，看来是我季某小瞧了夫人。”
嗯？
杜章表情微凝，随即记起原主嫁给浦东昇后，把所有钱财全贴补给了督军府……
季岚笙连督军府内宅之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看来二姨太这个内应很是尽职尽责啊。
杜章起身走开，这次季岚笙没有再拦着。
刚走没几步，杜章被一位身穿浅咖色骑马装的女子拦下，女子青春靓丽，态度倨傲。
“你就是督军夫人？”女子问杜章。
杜章颔首，“我是……”
见杜章惜字如金，多一句话都不多讲，女子十分不悦。
“我是祁红颜，听说夫人上过战场，所以想跟夫人比比这马上功夫。”
见祁红颜信心十足，杜章猜测对方应该受过专业的马术训练，而且马术不错，颔首道。
“可以。”
杜章让祁红颜稍等，找到浦东昇说要去马场骑马。
浦东昇发现杜章身后有人跟随，撩起眼皮扫了眼。
祁红颜被浦东昇淡漠的视线扫过，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更加坚定了要弄死杜章的心。
浦东昇问杜章，“你想去骑马？”
杜章就把祁红颜邀她去骑马的事说了，浦东昇放下手里的酒杯从沙发上起身。
“走吧，我也去凑凑热闹。”
其他人闻言，也都纷纷跟着站起来。
宴客厅内呼啦啦一下子走了一大半，都跟着去了马场。
杜章今天穿的是银红色绣缠枝花滚宽边对襟短袄，下配一条玄色织锦马面裙，脚踩白底千层底棉鞋，干净利落，骑马很方便。
堂堂督军夫人，连套像样的骑马装都没有，祁红颜的眼里满是轻蔑。
“夫人会骑马吗？”祁红颜边与杜章往马场走边问。
“会的。”
杜章察觉到祁红颜对她的敌意，不愿多废话，语气冷淡疏离。
傲什么傲，等会儿有你出丑的，哼！祁红颜腹诽，越发看老土的杜章不顺眼。
到了马场，马师牵来两匹性格温顺的马。
祁红颜抢先挑了枣红大马，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很是漂亮，顿时赢得众人齐齐喝彩。
杜章无意耍帅，但看另一匹马中规中矩，被驯服得完全失了野性，抬手摸了摸白马的头。
白马轻轻打了个响鼻，蹭了蹭杜章的手。
杜章的身体有着从前的记忆，完全不用担心马术问题。
踩着马镫，杜章上马勒缰，来回溜达一圈适应。
如果战场上生死厮杀过，怎么可能骑马会是这种状态，祁红颜看着杜章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怀疑孙景胜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杜章渐渐适应下来，身体也从僵硬转为协调，埋在心底的野性竟有了几分蠢蠢欲动。
“夫人，咱们比试比试如何？”祁红颜挑衅的问。
杜章点头应了声好。
祁红颜手里马鞭指向马场道。
“咱们绕马场三圈，输的当马凳接赢的下马，怎么样？”
“只是围着马场跑吗？”杜章觉得很单调。
“那依夫人的意思想怎样？”
祁红颜才不信杜章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不会是夫人怕输，想找个理由退出吧？”
浦东昇晲了眼咄咄逼人的祁红颜，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杜章道，“没什么好怕的，我只是觉得单纯围着马场跑十分无趣，不如加大点难度。”
其他贵女千金听两个人说的热闹，又见祁红颜故意想给杜章难堪，跟着参和进来。
一个一身洋装，打着花伞，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的女孩道。
“我见过有边跑马边做各种花式动作的，特别有趣。”
另一个烫着波浪头，年纪要大些的女孩嗔怪道。
“别乱说，那是马戏团里的招数，督军夫人哪会这些。”
杜章听着女孩子们的叽叽喳喳，感觉自己掉进了麻雀窝，忙道。
“我有个建议……”
好歹是督军夫人，何况督军就在一边看着，杜章话一出口，场面立即安静下来。
杜章道，“第一圈，朝花夕拾，也就是要拾起放在跑道上的花，第二圈一箭倾心，即骑马射箭正中靶心，第三圈双枪碎玉，双枪同样要从跑道上取，在到达终点前必须打碎悬在树下的瓶子，不知祁小姐意下如何？”
围着马场跑三圈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祁红颜犹豫半天，说了句。
“既然是夫人提议的，那就夫人先来好了。”
反正杜章完不成就算杜章输，完成了她找点理由不比就是。
杜章哪能看不出祁红颜的打算，但她只是要给眼高于顶的祁红颜一个教训，并不介意她耍滑。
其他人闻言都来了兴致，唯有程致远悄声问浦东昇。
“夫人不会有事吧？”
若是督军夫人在他的马场出事，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浦东昇望着杜章眼神幽暗，随口道，“没事。”
马童按照杜章的要求很快布置妥当，站在树下挥手。
杜章策马，白马如一道利箭倏然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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