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孙杰翱让孙略独自逃命,孙略死活儿不肯:“不,我不走!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孙杰翱推了孙略一把:“别磨磨叽叽的,快走!”
“不,我不走!死也不走!”混乱之中再一次响起了孙略固执的声音。
“儿啊,只要有命在,比什么都强!”
就在孙略啰啰嗦嗦的时候,从死士那边,不声不响的飘过一刀,孙杰翱感觉到杀气,慌忙将孙略推开,但是动作还是稍稍慢了半拍,以至于刀刃,割破了孙略的手臂,孙略本能的握住了伤口,一股鲜血,从他的手指缝中渗透出来。孙略不由得“啊”了一声,但叫声又在疼痛中止住了。
孙杰翱急了,大吼一声:“快走啊!别傻了吧唧的戳在这儿!”话音未落,孙杰翱就一把,将孙略推出了刺客的包围圈,紧接着,孙杰翱张开双臂,牢牢的抱住了那几个死士的刀。刀锋一下子嵌进了孙杰翱的肉里,鲜血顿时染红了孙杰翱的衣衫。孙杰翱用一种憧憬的眼神,注视着孙略,低沉的发出了最后一句叮咛:“快走!一定要,活着……”
孙略的眼睛立刻就湿润了,他把心一横,把呀一咬,把脚一跺,转身朝着马厩跑去。
在那个寂静的夜里,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惨烈的笑声。孙杰翱终于死了,死士们在笑,得意的笑,哈哈大笑,笑得人世间地动山摇,笑声几乎振碎了月亮。紧接着,一个死士拔出腰间的匕首,将事先伪造的吴国的密杀令,钉在了侯爷府的门板上,之后,那剩下的几个死士,二话不说,横刀自刎,去享受他们下辈子的荣华富贵去了。
当奄奄一息的孙杰翱最后抬起眼帘,看到孙略策马扬鞭,逃出侯爷府的时候,孙杰翱也笑了,笑的很安详。
就这样,孙略骑在马上,一路哭,一路逃。他不敢留在晋国,担心还会遇到死士的刺杀,更不敢逃到吴国去,逃到吴国去,等同于送死。于是乎,孙略日夜兼程,逃到了越国。
就这样,孙略,总算是幸运的活了下来。
在天亮之前,孙略找到了湖边,把身上的血渍洗掉,把染着血污的罩衫脱下来,埋了。
孙略平时最喜欢蓝色,那是一件海蓝色皱缎的长罩衫,腰间系着一缕绣满蝴蝶的丝绦。孙略在湖边芳草繁茂,土丰水美的地方,挖了个坑,将他的罩衫和丝绦端端正正的放进去,然后,捧起一把一把的泥土,将他的衣服,还有他的灵魂,一起埋在了那里,就算是他给自己弄了个坟,一个埋着孙略衣衫的衣冠冢。
孙略在自己的坟前,信誓旦旦的发誓,一定要为爹娘报仇,为侯爷府所有的人报仇。否则就让最甜的蜂蜜齁死。
从晋国逃往越国,山高水远,风雨兼程,一路艰辛是自然的。孙略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陆陆续续的都卖了,捡了一件邋邋遢遢的衣服,和一些邋邋遢遢的食物,才勉勉强强的,支持着他,逃到了越国。然而,孙略身上有伤,再加上悲伤和愤怒,刚一逃到越国,他就病倒了。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仇,孙略不得不卖了他心爱的马,买了一处废弃的茅草屋,又买了些草药,躲在那里养伤。
那个时候的孙略毕竟年轻,伤,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他试着到附近的山里,拾一些柴火,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换口饭吃。其实,那些柴火也没几个人买,如果卖不掉的话,他就只能紧一紧裤腰带。
半个月后的一个黄昏。
一如既往的日落西山,红霞满天,孙略在集市上蹲了整整一天,一根柴火都没有卖出去。破衣烂衫的孙略背着一大捆柴火,走进了那间废弃的茅草屋。
话说,那间茅草屋的屋顶已经漏了,被冬天时候的暴风雪掀翻了一角,再加上春雨绵绵,茅草屋里的东西,全都覆盖着一层霉菌。孙略瞬间失去了他所拥有的一切,穿着跟乞丐差不多的衣服,睡着跟乞丐差不多的草堆,吃着跟乞丐差不多的垃圾,摘着跟乞丐差不多的虱子。仅有的这间破茅屋,还是他卖掉了战马,换来的。
这就是孙略逃到越国之后,卑贱不堪的生活。他想他的爹妈,也想他的家,但是更想亲手杀了吴国的国君,替他的家人报仇,就是这报仇的愿望,支撑着孙略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继续活着。
没有钱,也没有饭吃,孙略把柴火放好,只喝了几瓢水,就早早的睡下了。悲伤往往会在梦里加倍的戏虐他,以至于,孙略总是在午夜梦回之际,孤独的流着眼泪。
然而!
无论孙略怎么想,勾践的计谋,显然是大获成功。此时此刻,或许孙略做梦也不会想到,勾践紧跟着又有了一个阴谋诡计。
勾践打算利用孙略报仇心切,让孙略成为下一个行动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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