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头上悬着名为“兖王府”的利刃,永昌伯府和盛紘在结亲一事上的行动效率都极高。
英国公夫人上门做媒后,两家就开始走订婚的流程,一切都非常顺利,梁晓和盛华兰正式成为了未婚夫妻。
对于梁家和盛家结亲一事,无论是开封府尹邱敬,还是兖王夫妇,都保持了沉默,仿佛此事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梁晓暗中松了口气,虽然他一直都觉得兖王因此动怒,立刻出手对付自己家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心里没底。
直到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梁晓知道这个危局算是安稳度过了。
至于兖王是否会怀恨在心,是否计划着得势后报复自己家,梁晓一点都不担心,只要他这只“蝴蝶”不扇动翅膀,兖王的结局就是不可改变的——被顾廷烨一箭射死。
……
樊楼,最高层。
梁晓正在与顾廷烨推杯换盏。
顾廷烨笑着打趣道:“虽说你们家最后请了英国公夫人做媒,但你心里应该最清楚,谁才是你真正的媒人,你要怎么谢我?”
梁晓心情很好,和顾廷烨打嘴仗道:“便是没有你,我自己去打听,也能打听到。”
顾廷烨很是不服:“切!你成天闷在家里,认识的人也不多,没有我,你能打听到?”
梁晓嘴角勾了勾,说道:“我们家大娘子的本事,你难道不清楚吗?那日不过是慌了神,才让我有机会在她面前露一手。就算没有咱们两个臭皮匠,我家大娘子八成也能给我寻到盛家大姑娘。”
顾廷烨没话说了,梁晓的亲娘吴大娘子确实人脉极广,还在“婚介”领域深耕多年,确实有这种可能,可能性还很大。
梁晓不过是和顾廷烨斗嘴,他心里是承这份情的,见顾廷烨不说话了,反而举杯道:“二郎!我敬你一杯!我说话算话,大恩大德,永记于心!待我和盛大姑娘成婚后,一定要让她也敬你一杯。”
顾廷烨也只是和梁晓玩闹罢了,他当时只是真心实意的帮朋友出主意。
梁晓承认自己最开始接触顾廷烨时,心思并不纯粹,只是人非草木,熟能无情,如今两人相识已经快十年了,梁晓早就真的把顾廷烨当兄弟了。
顾廷烨感慨道:“咱们两个同岁,你都快成亲了,我却还没有着落……”
梁晓不屑道:“那是你自己不想!以你的家世和武艺,你收收心,少去几趟广云台,再让顾侯给你谋一份差事,这汴京城的姑娘还不是随你挑?”
顾廷烨如今根本没有娶妻的打算,就是单纯的感慨,于是回道:“四郎,你说你活得有什么意思,都快成婚的人了,广云台倒是去过几次,可一次也没有留宿过。不如今晚跟我去见识见识,也让广云台的姑娘们教教你,省的到时候洞房花烛之时,手足无措……哎呦,你不讲武德!”
梁晓踹了顾廷烨一脚,面上却是笑而不语。
他不在广云台留宿,不是因为他是个君子,就是单纯的嫌脏和害怕。
嫌弃的不是广云台的姑娘,这个时代和二十一世纪不同,卖身的姑娘几乎没有自甘堕落的,几乎全都是被逼的,都是可怜人。
但客观的说,她们的身体,也确实不干净,危险的很。
梁晓劝过顾廷烨一回,顾廷烨不听,梁晓就不再提了,这是他们两人的默契,求同存异,否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也不可能成为好朋友。
顾廷烨也只是拿广云台打趣梁晓,并不是认真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触动了,顾廷烨突然叹气道:“我老子对我是什么态度你也知道,我娶媳妇做什么?让媳妇和我一起被我老子教训吗?”
梁晓明知故问道:“你自己不主动,就不怕顾侯直接给你订个厉害的媳妇?到了那个时候,你可没地方哭去!”
顾廷烨倒是不害怕,说道:“我家大娘子说,我若是暂时不想成亲,她帮我去劝我老子,就算我老子铁了心要给我娶个媳妇,她也会提前通知我的。”
果然如此!
梁晓在心里叹气,穿越之初他想得挺简单的,觉得顾廷烨的继母小秦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顾廷烨只是当局者迷,自己只需要稍加点拨,顾廷烨就会恍然大悟。
可实际上,抛开上帝视角,如今小秦氏还真没有狐狸尾巴露在外面。
首先,小秦氏如今只是单纯的“溺爱”顾廷烨,仅此而已。
然后说句公道话,顾廷烨浪荡东京,寻花问柳,可不是小秦氏逼着他去的,也不是小秦氏找人带坏他的。
除非梁晓有摄魂术,能够让小秦氏口吐真言,否则此事无解。
一句“慈母多败儿”就能将小秦氏摘得一干二净。
再有,小秦氏是继室,说难听点就是个填房,不敢管教,或者管不了前任的孩子,有错吗?
顾廷烨的亲爹可还活着,能出气呢。
顾侯这个亲爹都教不好的孩子,谁也不会怪罪小秦氏这个继母。
就算有人能从蛛丝马迹猜到小秦氏的计划,可也没有证据。
梁晓知道顾廷烨对继母小秦氏还挺有感情的,无凭无据,他也不能直言小秦氏的阴谋诡计,这样很可能和顾廷烨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质疑小秦氏的话都到嘴边了,又被梁晓咽了下去,此事急不得,不能弄巧成拙。
另外,顾廷烨是原剧的男主,八九年后娶了国色天香的盛明兰,事业爱情双丰收,梁晓可没有拆官配的想法。
梁晓说了一句“如此就好”,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引导顾廷烨聊起了朝堂上的事。
两人继续一边饮酒一边聊天。
……
大周皇宫,垂拱殿。
当今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大周朝当今天子赵真也在饮酒,却是独自一人喝闷酒。
赵真称帝已经超过三十年,古往今来,有这样大的福分的皇帝也是少之又少。
可赵真宁愿少享五年、十年的福,去换自己幼子的性命。
幼子薨逝,赵真觉得自己的半条命都跟着去了。
就算是御极天下、富有四海,没有子嗣继承,又有何用?
再有,没有继承人,也让他对朝堂的控制,越来越不顺手。
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宰执,根本不顾他的丧子之痛,近乎于逼宫的“请”他过继宗室为嗣。
他那两个血缘最近的侄子,也在蠢蠢欲动,在朝堂上近乎于半公开的拉帮结派,以为他眼瞎吗?
可赵真还无法发作,因为他确实没有继承人。
放在十年前,赵真可不会独自饮酒,当时意气风发的他若是想喝酒了,可以和皇后妃妾们饮酒作乐,也可以和宰执重臣们一边喝酒,一边论政。
可是现在,因为幼子薨逝,他不想见自己的皇后和妃嫔,也不想招惹那几个动不动就要“臣工痛天下”的老顽固,就只好独自喝闷酒。
可他又觉得烦闷无趣,于是看向服侍自己很多年的年老宦官李猛,问道:“最近京中有什么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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