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个小舅子,就定算政治上多了一个爹,经济上多了一个儿子。”
去婚纱店的路上,郭铿在大概了解了一下田胖子了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小姨子呢?”李乐又问。
“满足你一切在老婆身上得不到幻想。”
“噫~~~~”
田胖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攻略的目标,依旧乐呵呵的在给田有米讲着关于和平北星的甜蜜点滴。
“姐,你知道不,北星喜欢小动物,她们楼下的流浪猫都认识她。”
“那是认识吃的,不给吃的看看?”
“姐,你知道不,北星一个学天文的,认不清东南西北,出门就转向。”
“你能认清东南西北,但你能知道北斗星的勺子把儿冲哪?”
“姐,你知道不,北星脾气特别好,说话都温温柔柔的,怎么惹都不生气。”
“那是你犯贱的程度还没达到人家承受的底限,改天你做个大死试试看?”
“姐,你说,以后我在北星面前,是不是该更稳重一点。”
“230斤对你来说已经够稳重了。”
“田有米!”
“举高一点,别动!”
“哦。”
婚纱店里,田胖子颤颤巍巍站在一把正“奋力反抗”,发出“吱扭吱扭”声的椅子上,在田有米的指挥下,举着一副样片画框,在墙上比划着高低。
“行了,挺合适。”田有米走过去,拿起铅笔,标了个位置。顺手接过画框。
“我能下来了不?”
“等等。”田有米扭头,在一旁桌上的小盒里扒拉半天,“没钉子了,你去隔壁五金店买几个。”
“哦。”
田胖子出门,左转,没看到身后溜达过来的李乐和郭铿。
“是这儿吧。”郭铿抬眼看了看门头,“米兰婚纱摄影,嘿,对,呵,地方不小啊,楼上楼下。”
“哎哎哎,李乐,看!”透过;落地玻璃窗,郭铿瞧见正对着几幅画框翻看的田有米。
紧身牛仔裤,黑色紧身高领毛衣,胸怀高远,齐耳短发梳了个中分的造型,露出耳垂上几颗亮晶晶,高挺鼻梁的侧颜,让郭铿不自觉吸着气,“啧啧啧,好看!”
“好看进去看。”李乐要抬脚,被郭坑拉住。
“别贸然行事,我先,抽根烟。”
“还去趟厕所不?”
“不用。”
“切,我去小卖部,买瓶水。”
“我要可乐,凉的。”
“不冷?”
“内心火热,不觉得。”
“哎。”李乐叹口气,扭回头,去了不远的小超市。
郭铿悄悄往行道树后面站了站,点上根烟,一边嘬着,一边瞧着店里,烟雾缭绕中,嘴角不断地上翘。
没抽几口,看到田有米冲门口走过来,郭铿心里一惊,赶忙转身,掏出手机,装作路人,胡乱的摁着键盘。
“嗨,哥们儿,有火么?”
“啊?”听到这个声音,郭铿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扔了,稳住心神,一扭头,“侬刚洒?”
“噫?你不是那个李乐的......”
“表哥!大表哥!他爸是我舅,我妈是他姑。”
“哦哦,解释的很清楚。”田有米点点头,“有火没?”
“有,有有!”郭铿回着,忙从裤兜里掏出火机,抬手,“叮”的一声清脆的长音。
“哟,不错啊,都彭金沙?”田有米叼着烟凑火,郭铿瞧见,kent,心道,够劲!
“呵呵,小玩意儿。”
“小玩意儿也得上万,沪海人是挺有钱啊。”田有米吐出口烟雾,郭铿闻见,一股薄荷味,挺香。
“哪有,这都是攒了好几个月工资,撑门面的用的。”
“哦,干什么工作要用这个撑门面?外企?”
“银行,没办法,都喜欢装。”
田有米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比了比,“有品!”
“不过辞了。”
“为啥?”
“虚荣,拘的慌,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
“自由是用代价换来的,枷锁才是无偿给予的。”
“嘿,够深刻。”
“别人说的。”
“那也深刻。”
“挺会捧啊?”
“得看对谁。”
“对女人么?”
“也得分人。”
“来干什么?”
“找田宇的。”
“进去等吧。”
“好的,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店,而身后,李乐和田胖子一个捏着饮料,一个拎着塑料袋,在门口隔了不远两两相望。
“乐哥,呵呵,你咋来了?”田宇走到李乐跟前。
“我要说是来找你的,信不?”
“一半一半。”田胖子想了想。
“行,有眼力见。”李乐笑道,“你说有可能么?”
“知不道,田有米不是正常人。不过我知道我要发财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见风使舵,顺水推舟,相机行事,因时制宜,随机应变,争取利益最大化。”
“别敲得太狠,好歹是我表哥。”
“明白,你二我八还是,你三我七?”田胖子低声道。
“我不要,忒没品。”
“那先透个底,你哥什么个情况?”
“干嘛?”
“把关,知己知彼。虽然对我不咋地,但,好歹是我姐,亲姐。”
“你乐见其成?”
“哎,我爸我妈都愁死了,要不你以为她为什么不回家住?”田宇叹口气。
“你呢。”
“早嫁人,别和我分家产。”
李乐一翻白眼,“净特么扯淡,你家有皇位啊还?”
“那你别管。说说,咱这大表哥什么个内涵?”
“这就得从我爷爷说起,想当初,话说在1942年的一个寒冷的冬天。”
“艹!我问你这个了?”田胖子一愣,“长话短说!”
“我姑,医院,护理部主任,我姑父,中学老师,家在沪海.....”
“靠!”
“咋?”
“馊先生寡大夫,你哥再是银行的,这buff叠齐了?”
“嗨嗨嗨,别带偏见啊,我妈也是老师,咋了?”
田宇想了想,“算了,请继续。”
一个玉米八,一个玉米九俩壮汉,缩着脑袋,躲在路边的树下,嘀嘀咕咕好一会儿。
“进去不?”李乐指指玻璃窗里,正一站一坐聊着什么的郭铿和田有米,“再聊一会儿?”
“田有米就不是多聊就能聊出锯沫的人,进!”
推门,就听到郭铿在比划着说道,“在我看来,人像摄影的四个境界,好看、传神、风格、内涵。一般商业摄影,顶多到好看就成了,毕竟,普罗大众的欣赏水平也就到此为止。”
“而到了风格这一境界,也就意味着摄影师在人像摄影上已经形成了自我的一种对自我的认知,独特的摄影技巧:在用光、构图、主题、色彩、氛围营造上,有着自己的偏好和思考。”
“但依旧没有脱离技术的依赖,追求视觉冲击力。”
“到了内涵,就是画魂。已经脱离了技术范畴,而是追求内在灵魂,没有明显的技巧和风格,但一击必中,直视内心。”
田有米靠在桌旁,一双超长腿交叉着,“那你喜欢谁的?优素福·卡什?”
“一般,他的作品有些过于剧本化,而且多是为权贵明星服务,一句话,努力赚钱,就会失去创作的自由。”
“那你喜欢纪实类的,普通人?那,多罗西娅·兰格?”
“对。”
田有米点点头,“她的作品充满了同情和怜悯,但是又给了被拍摄的人尊严,意图唤醒人类的良知。”
“或许有一天你也会。”
“算了,没那个经历,来不了,我就是个俗人,做的都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事,现实点,不填饱肚子,你就会成为别人镜头里的让人怜悯的存在。”
“你这有点悲观了哇。”
“挣到钱才乐观。”
“嗯,有道理。”
瞧见两人进门,田有米直起身,宽广的胸襟,瞬间让郭铿有些呼吸不畅。
“李乐来了啊。”
“有米姐。”李乐笑了笑。
“正好,不是要找田宇么,我去楼上看他们改尺寸,你们玩儿,要出门给前台说一声就成。”
“诶,好。”
郭铿的目光随着田有米踩着高跟鞋“铿铿铿”上了楼,这才转到田宇脸上,“胖子,好哇。”
“呵呵。”田胖一脸看穿的表情,“好啊,咋,想当额预备姐夫?”
“正有此意。”
“聊聊?”
“聊聊!”
。。。。。。
一间显得逼格挺高的咖啡馆里,田宇抿了口咖啡,慢悠悠说道,“慢热,现实,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浪漫,喜欢独处。三观正,不记仇,健忘,比你想象的深情,也比你以为的冷漠。”
“这是你姐还是菩萨?”郭铿搅着杯子,问道。看了眼一旁的低头发着短信,面带微笑的李乐。
“看你咋理解。”田胖子耸耸肩,“别认识,别靠近,别了解,别评价,对你不温柔只能说明你不重要。”
“不是一条路的人一起走多远都没用。”
“不要怪别人以貌取人,毕竟心太远,脸就在眼前。”
“别一直主动,马里奥救公主的路上还都有金币,三次约不出来,就赶紧撤退。”
李乐突然抬起头,“啥意思?”
“这是我姐曾经对我说过的,关于谈恋爱的众多话里的几句。”
郭铿皱皱眉,“真是通透啊。”
“所以,你自己掂量,是迎难而上,还是早打退堂鼓。”
“不,迎难而上,万一......”
“这世上的万一,都是心存侥幸的抽奖式自我安慰。”田宇又说道,“这也是我姐说的。”
“得,这说明对你姐,甜言蜜语毫无用处。”
“是的,还会徒增反感。”
“胖子,谢谢了啊。”郭铿笑了笑。
“嗨,帮你也是帮我,你要是有能耐,赶紧拐走,我少受点罪。”
“至于么?”一旁李乐摁了发送键,扭过头说了句。
“至于!”田胖子说完,忽然嚷嚷道,“李乐,你听说了么?师大那边新开了一家西疆烤全羊,据说味道不错。你说半只羊咱俩能吃完不?”
“艹,你话题转换这么快的么?”刚抿了口咖啡的李乐,差点没呛过去。
“在哪儿?明天你有空?你带我尝尝去?我喜欢吃西疆菜。”郭铿秒懂。
“那多不好意思。”
“诶,你得好意思,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你瞧瞧,敲敲,还是郭哥够意思。”
“那就明天一起,意思意思?”
“嗯,还有,你这火机哪买的?怪好看得来。”
“......”
“噗!!!吭吭,吭!!”
“艹,乐哥,你干嘛?我这新买的羽绒服,牌子,班尼路儿!回头咋洗?”
“李乐,你太不像话了,看把小田这身上弄得。”
“我,你,他,这是.......”
“走!长安城里,最大的商场在哪儿?表哥赔你一件!”
“不用,不用,我干洗就行。”
“嘿,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去不去?”
“那就,去?”
“走,敖扫敖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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