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穆朗是能进翰林院的,但是穆朗却自请外放任职,带着母亲远赴陕西潼关上任,做了三年的潼关知县,政绩颇佳。”
说到此处,古德禄下意识地想看看四爷,但是却愣是忍住了,使劲儿吞了吞口水,然后又继续硬着头皮道。
“李大人的妹妹于三年前过世,自那之后崔致远就开始频繁勒索李大人,一年下来动辄就要二三百两银子,李家家底本来就薄,一直被崔致远这么勒索,李大人就只能私下找人借钱了。”
“他以什么勒索?”四爷沉声问。
四爷的声音并不大,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带什么情绪,可却就是让古德禄如芒在背,他深吸一口气儿,给自己又做了一遍心理建设,然后才又小心翼翼开口。
“奴才……奴才用了些手段,撬开了崔致远的嘴,说是……说是李大人曾经有意将……将侧福晋许配给穆朗,只是侧福晋当年中选入宫,这事儿自然就不了了之,崔致远的母亲许是担心自己死后,兄长不管儿子的死活,所以在临终之前将此事告知崔致远,从那之后崔致远就开始以此敲诈李大人。”
总算是说完了,古德禄却没觉得松口气儿,反倒是窒息得厉害,尤其是对面的四爷半晌一言不发,古德禄简直觉得空气都窒息了。
这个崔致远简直是不要命!竟然用侧福晋的私隐敲诈李大人!
而李大人更是糊涂!
就算当年再怎么中意那个穆朗做女婿,好歹也忍到侧福晋落选之后再议亲事,怎么就敢在侧福晋选秀之前就琢磨起来了?
别说四爷一贯是最看重偏宠侧福晋了,就算是武格格耿格格这样四爷从不上心的后宅妾室,身上出了这档子的事儿,四爷心里能痛快?
能不动气?能不迁怒侧福晋?
亏得四爷之前还一门心思地提拔李家,往后啊……
不定李家是个什么光景呢,侧福晋的好日子……指不定也要到头儿了呢。
古德禄正胡思乱想着,对面总算传来四爷轻飘飘的声音:“穆……什么?”
“回主子爷的话,穆朗。”古德禄忙不迭道。
“行了,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古德禄如蒙大赦,忙不迭躬身退下。
……
“什么?四爷病了?”维珍大吃一惊,旋即放下了手里的话本子,盯着小池子,着急询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打发人来请高郎中?”
四爷维珍他们来庄子小住,除了苏师傅他们带过来伺候膳食,自然高郎中也必须跟着的,就是预备着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
小池子忙不迭道:“回主子的话,奴才也不清楚,奴才也是方才瞧着小连子送许太医上马车的时候,才知道的。”
这么一大早地送许太医走,可见许太医是后半夜赶到庄子的,整个前院儿,能麻烦许太医这大半夜大老远儿地赶过来,也就只有四爷了。
所以四爷……昨儿晚上身子就不舒坦了?
所以才没过来她这儿用晚膳?
可是怎么却不跟她说一声呢?
还有,到底生了什么病?四爷虽然一向胃不大好,但是总的来说,身体是不错的,平时感冒发烧都几乎没有,也不知这回是得多难受,以至于大半夜地派人去京师请太医。
维珍来不及去想这些问题,也没再追着小池子问,抬脚就往前院儿走,只是她匆匆到了前院儿,小连子却一脸为难拦在了她面前。
这情况维珍还是头一次遇到,一向她来前院儿都是畅通无阻的。
“怎么回事?”维珍问。
“回侧福晋的话,主子爷卧病,太医说了需要静养,您还是……先回吧。”小连子磕磕巴巴的,说这话的时候缩着肩膀头都不敢抬。
维珍看向他身后的庭院,大正月的,光秃秃的紫藤架实在没有什么美感,一阵寒风呼啸而过,维珍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回过神来,目光又落在了小连子的身上:“这是四爷的吩咐?”
小连子大气儿都不敢喘,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四爷什么意思?
病了都不肯见她?
从前是谁受伤养病,就喜欢撒娇粘人、磨着她一遍一遍唱《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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