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紫藤花开的正好,不止紫藤,茶花杜鹃也开得热闹,就连外头的梨花、杏花桃花也在争奇斗艳,如今房中花瓶里头日日都插满花儿。
维珍叫女贞去取剪子,想着再挑些花枝做瓶插,没想到来的人却是茯苓。
二十来天不见茯苓,冷不丁地瞧见,维珍自是高兴,问道:“路上还顺利吗?”
“多谢主子垂问,奴婢一路顺利。”茯苓道,一边给维珍福身行礼。
“起来吧,”维珍点点头,含笑看着茯苓,“家里一切都好吗?”
“回主子的话,奴婢家里一切都好,多谢主子许奴婢回家,奴婢跟奴婢一家都感激不尽!”一边说着,茯苓一边再度给维珍福身行礼。
茯苓的家就在京师,所以维珍之前就许了茯苓办好事之后,回家瞧瞧,茯苓冷不丁地回家,一家人都是又惊又喜,维珍说了可以在家过两天,茯苓却只过一晚就赶紧来庄子了。
主子施恩,她更得好生伺候。
“都说了让你起来,”维珍无奈摇摇头,“既是你回来了,甘草也能回家一趟了。”
甘草家在京郊,女贞的家就在庄子里,前两日女贞已经回去一趟了。
“是。”
维珍剪花枝,茯苓就拎着篮子跟在维珍后面,一边陪着维珍一边跟维珍禀报铺子的事儿。
“启禀主子,三家新铺子,如今都已经收拾出来了,下个月就能够正常开门营业了,”说起铺子,茯苓的精神头儿就特别足,“从前铺子里的账房跟伙计还都不错,奴婢就做主,把他们都留下来了,如今三位掌柜的,都等着来给主子请安呢。”
从前那六家铺子的掌柜都是来给维珍请安,维珍点头才留下来的,如今这新铺子的掌柜,自然也得维珍过目。
维珍挑了一支含苞待放的茶花小心翼翼剪了下来,放到了篮子里,然后跟茯苓道:“人我暂时就不见了,还是从前那样,月月把账册送来过目。”
照管铺子的事儿,茯苓如今是越发得心应手,之前维珍还担心一下子又多了三间铺子,茯苓会不会吃力,但是如今看来,她还是小瞧了茯苓同学的潜力嘛。
“是,奴婢遵命。”
茯苓点点头,转而又跟维珍提到了贝勒府这程子的事儿。
“……福晋吃了近半个月的药,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
“前几日,赵师傅走了。”
维珍一顿,停下了动作,看向茯苓:“赵尔登这是养好病了?”
因着之前被福晋夜间罚跪两个时辰,赵尔登后半夜就起了高热,原本还以为只是风寒,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能好利索了,只是赵尔登这一病就起不来了。
虽然内务府那边又送来了两位掌勺大师傅,但是赵尔登一直这么病着,自然也不能把他这么个病人给撵出去,所以就由着赵尔登仍旧在从前的屋子里头养病。
“是,赵师傅病愈了,”提到赵尔登,茯苓还颇为唏嘘,“从前奴婢厌烦他教出那个好徒弟,恨不得他倒霉一辈子,可是待瞧着他那副老了十岁似的模样,又怪不落忍了。”
平心而论,赵尔登不是个可恶的人,从宫里到贝勒府,赵尔登对维珍以及院儿里的人都很客气,要不是后面出了武格格的事儿,赵尔登应该会继续在贝勒府做掌勺大师傅,直到老了做不动了。
能伺候四爷一辈子,赵尔登就算不能跟肖嬷嬷比,但是晚年自然也是诸事不愁的。
可是如今……
半道儿被贝勒府退回了内务府,就算贝勒府的丑事不会外扬,可但凡有个脑子的就能猜到,赵尔登这定是做错了事儿惹恼了贝勒爷才被退了回去。
背着这么大的错处,赵尔登往后又能分配到什么好差事?
自是不可能再有伺候皇子的机会了,指不定连宫里都待不下去呢,那么一心疼爱宝贝的干儿子小桂子,也一命呜呼,往后又能指望谁给他养老呢?
赵尔登落得这般下场,委屈吗?
或许吧,但是却并不算冤枉。
维珍又剪了几枝杜鹃,正要转身回房整理花枝的时候,就听着身后传来一声嘹亮的小奶音——
“额娘!”
“唉!”
维珍还没转身,就先应声,待转过身,瞧着大格格小牛犊子似的朝自己跑过来,维珍赶紧把手里的剪子递给茯苓,然后蹲下来,冲大格格张开双臂,下一秒,大格格“砰”的一声扑进了维珍怀里,撞得维珍都险些没抱住。
额,还真是个小牛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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