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目光温柔，可是却莫名又带着股子怅然，那是回想起旧事的模样。

“是啊，以前常吃，每次都能把自己给吃撑了，小时候，还……”

还总跟着祖母去田野里头挖荠菜，每次都会挖回来满满一篮子，然后祖母一根根地摘干净。

那时候祖母的家里还没有装热水器，节俭的祖母舍不得用热水，总用凉水洗菜，两只手都冻得通红，却一根根仔仔细细地把荠菜洗得一干二净。

水灵灵的荠菜跟七分瘦三分肥的五花肉馅儿，在祖母那双骨节分明、带着无数细小沟壑的双手下调和相融，其实除了酱油跟葱姜也没有别的调料了，可是那味道就是要命的好吃。

光想想都会让维珍流口水。

她总嚷嚷着要为祖母分担，祖母就让她帮着添柴火，她坐在灶膛前，被里面跳动的火焰烤得昏昏欲睡，一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一边等着美味出锅，然后回回她都吃的肚子滚圆。

慈祥的祖母、温暖橘黄的灶膛、热气腾腾的荠菜饺子，这是她对于初春最美好的回忆。

只是这些美好，却注定无人能够分享。

话到嘴边，维珍及时地打住，她没有原主的回忆，所以在四爷跟前一向是不敢提什么过往的，若是漏了馅儿……

会是什么结果，她不敢也不愿去想。

有些秘密，她注定要埋藏一辈子，即便是对亲密无间的枕边人、与她骨血相连的孩子们。

四爷听得津津有味，维珍却戛然而止，四爷忍不住，追问道：“还什么？”

维珍牵了牵唇，道：“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妾身都有些记不清了。”

说完，维珍就继续埋头喝起了山药枸杞墨鱼汤。

四爷看着维珍低垂的眉眼，总觉带着股子忧伤，这是……想家了吗？

自从大婚之后，福晋倒是可以趁着年节，家人入宫参加宫宴的时候，可以见上面的。

但是维珍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一则维珍只是格格，如无意外，她甚至连走出后院的机会都没有，二则是李家的门槛实在太低，压根儿就没有进宫面圣、参加宫宴的机会。

维珍的父亲李文烨更是在外做官，即便回京述职，他那样区区七品的小官儿也没有入宫面圣的机会。

算起来，维珍比福晋入宫更早，都差不多已经五年没跟娘家往来过了。

如果维珍能被封为侧福晋的话，那维珍的处境就自然就能改善。

如今阿哥所尚且没有侧福晋，按说这头一位侧福晋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维珍的，四爷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直都是想着先把请封侧福晋的折子递上去，像五爷府刘格格那样等着。

等大爷跟三爷府上出了侧福晋，后面自然也就能轮到维珍了。

但是现在万岁爷跟皇太后将将赏赐了二阿哥，有此殊荣，说不准维珍还真能成为阿哥所头一次侧福晋，这样的时机实在难得，但是现在……

四爷却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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