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酷暑,天气正热。
“周野,大树,快点。”
周止等在家门口,一边打电话一边不住地催促。
“你们俩磨磨蹭蹭什么呢?”
很快,已经五岁的周野爽利地从屋里出来了,小姑娘长得像爸爸,眉眼一般无二,穿了小裙子,小羊皮鞋。
“哎呦,果然还是你妈面子大,今天穿这么漂亮?”
周止半蹲下身子,把脸凑过去,小姑娘捧着爸爸的脸亲了一下,忽然又问:“妈妈说苏哥哥也要去,是吗?”
周止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要叫叔叔。”
“他自己让我这么叫的。”
周止无奈点点头,低声吐槽了一句:“真不要脸。”
他将女儿抱上车,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苏哥哥啊?”
“苏哥哥好看。”
“爸爸不好看吗?”
周野不紧不慢地忽悠:“爸爸是爸爸,苏哥哥是苏哥哥。”
周止摇摇头,看看手表:“大树呢?”
周野开始哼歌。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出来了,脖子上挂着两个水杯,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
“等……等……等我……”
周止赶忙答道:“不着急,不着急。”
周止见他脖子挂了两个水杯,取下粉色的挂在自己肩膀上:“小野,你的水杯为什么要让弟弟给你拿?”
“我没有让他帮忙拿啊,我是忘拿了。”
周末赶忙点点头:“我出门的时候看见她的水杯在桌上,我就拿起来了。”
周止看一眼周野,面上严厉起来:“小野,你故意的,对不对?跟你说过很多次,不可以欺负大树。你再这样,我告诉路医生了。”
周野眨眨大眼睛,用手撑开老父亲的嘴,让他笑起来:“我没有欺负大树啊。”
周止看着女儿的脸,根本生不了气,最后父女俩都笑了笑。
父女俩互动时,周末已经自己爬上后座,他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座椅上,才松了一口气。
为了防止两人路上又吵起来,周止坐在两个孩子中间,隔开二人,他拿起那个袋子:“这是什么?”
周末:“给妈妈的礼物。”
周止要打开看看,周野忙按住,又强调了一遍:“给妈妈的,不是给你的。”
周止:“那我没有礼物吗?”
两个孩子都沉默了,周末挠挠头,看了一眼周野,周野说:“有啊。”
说完,凑过去亲了周止左脸颊一口。
周野亲完,周末也有样学样,亲了周止右脸颊一口。
一左一右,老父亲抿着嘴点点头:“就这样?你们就这么敷衍我?”
周野:“哦,你偏心。”
好大一口锅,周止心如止水,问道:“我什么时候偏心了?”
周野:“妈妈亲你,你明明很开心。我跟大树亲你,你就不开心。大树,他是不是偏心?”
周止也看向大树。
大树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看周野,又看看周止。
周止眼神警告他:“大树,这个家里,我可是最疼你的。”
周野轻飘飘看着周末。
周末挣扎了几秒,默默说:“姐姐说得对,你喜欢妈妈。”
“……你个小叛徒。”周止指指周末,又指指周野:“你等着,我一会儿告诉你妈。”
到了安真医院,周止怀里捧着一束向日葵,一只手牵着周末,周野走在最前面,给二人带路。刚走到大厅,周野便看见在电梯口等电梯的苏懈,开心叫道。
“苏哥哥。”
苏懈听见熟悉的声音,看见周野,蹲下身子,摘下墨镜:“是我们小野公主啊。”
周野给苏懈展示自己刚做完的五颜六色的手指甲。
“这么巧,我也有。”
苏懈也摊开自己的手,手指甲上涂满了各种很夸张的贴纸闪片。
周止抱着周末走过来:“我女儿叫你哥哥,你是不是要叫我叔叔?”
苏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向日葵,他手里也拿了一束花,粉色蔷薇。
听见周止让他叫叔叔,苏懈撇撇嘴,摸摸小野的头:“你爸讨不讨厌?”
周野耸耸肩:“妈妈喜欢。”
周止得意地挑挑眉。
苏懈捂着胸口,假装很疼的样子:“不愧是路辛夷的女儿,扎刀子这么准。”
有路过的医护人员,看见周止一家三口,都主动打招呼:“周总来了,来看路医生做手术吧,大树小树也来了。”
周野不喜欢被人叫小树,一听到小树便会回怼:“我是小野。”
“好好好,你是小野。小野长得倒是像周总,但是这个性,跟路医生一模一样。”
周末在一旁很乖巧地叫人:“张医生好,李医生好。”
“大树好乖。”
周野扯了扯苏懈裤子,苏懈蹲下来,周野凑在苏懈耳边说了句什么,两个人神神秘秘说着什么。
周止:“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苏懈吐吐舌头:“秘密。”
一行人出了电梯,来到手术室外的温馨家园,手术病患家属正在这里等待结果。
周止看苏懈脸色不错,问道:“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还行,死不了。”
苏懈看看大屏幕上的手术状态:“路辛夷来安真医院多少年了?”
“五年了。”
苏懈皱眉:“五年,真快啊。要不是为了给你生孩子,她都用不了两年。她本来可以成为最顶级的外科大夫的,现在一切都要重来。快四十岁了,才重新站上手术台。”
周止:“你先活到四十岁再说吧。至于我们家路医生,她肯定会成为最顶级的外科医生的。”
“……”
苏懈目光温柔地看着跑来跑去的姐弟俩。
护士站的护士长拿来糖果逗姐弟俩,一边和周止打招呼:“周总来了,有阵子没见你了。之前我们家买房子的事情,真是谢谢您帮了大忙。”
周止笑笑:“客气了,举手之劳。”
“今天是路医生第一次做主刀手术吧?真不容易,我记得她去年就转回心脏外科了,一直在手术中心做助理,做一些收尾的工作,我一开始还以为路医生心气儿高,干不了太久呢,没想到一路踏踏实实走过来了,真不容易啊。”
周止点了点头:“是,她挺不容易的。”
手术室的门这时开了,病患被推了出来,医护人员随后出来,路辛夷走在最后面。
前面的护士跟家属解释:“手术很顺利,非常顺利,放心吧。”
家属们连连感激,追着病床去了温馨家园的病房,先做二十四小时观察。
家属们离开后,大家才鼓掌起来,纷纷给主刀的路辛夷道喜。
“恭喜啊,路医生,稳得很。”
“路医生,太了不起了。”
周止上前,将向日葵递过去:“恭喜路医生,手术成功。”
她笑着接过向日葵,上一次在手术室外收到周止送的向日葵,还是很多年前在春山医院,也是她第一次做完全程直播的主刀手术。
时光白马,恍如隔世。
好在眼前人,始终如一。
周止忽然想起什么:“两个小家伙也有礼物送给你。”
周野从之前不让周止看的那个袋子里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罐,打开来,一罐子都是用折纸叠的爱心。
路辛夷偶尔会叠爱心练手,两个孩子从小耳濡目染,也会叠。
周野:“妈妈,送给你的。”
路辛夷拿着罐子看了一眼:“这么多,大部分都是大树叠的吧,你叠了几个?”
周野:“七八个……不止,不止……”
路辛夷问周末:“大树说,你叠了几个?”
周末笑起来:“我跟姐姐一起叠的。”
路辛夷捏捏儿子的脸:“儿子,你怎么就这么好欺负呢。周止,你看看你儿子,怎么办吧,以后上了学被人欺负。”
周野:“除了我,谁敢欺负他。”
苏懈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
路辛夷瞪他一眼:“苏懈,都怪你,你给她惯得没样子了。”
苏懈将蔷薇花递给路辛夷:“怪就怪你老公取的名字,周野,不过野一点也没事。”
周止难得同意地点点头。
路辛夷:“你点什么头。你平时太惯着孩子了。我让你多管管,管管,你就给我管成这样了?”
“我怎么没管,管不了啊……”周止嘀咕了一句:“也不看看像谁。”
路辛夷:“周止!”
不远处,周野口渴想喝水,水杯还在周止身上挎着:“爸爸,爸爸。”
周止还在跟路辛夷解释:“别人家一个唱红脸一场唱白脸,分工明确,我们家我一个人一会儿唱红脸一会儿唱白脸,时间久了,他们俩个当然不把我当回事了。”
周野扯着嗓子叫:“爸爸,爸爸……”
周止:“再说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问题。小孩子嘛,开心就好了。”
周野见周止一直没理她,叉起腰,大叫一声:“阿止!阿止!”
四周安静了。
苏懈噗嗤笑出声来,捶墙:“叫得好,一百分。”
四周还有其他医院的同事在,周止尴尬地笑笑:“小点声,这里是医院。”
路辛夷板起脸,看向远处的周野:“你!过来!”
周止赶紧给周野使眼色,让她快过去。
周野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回到路辛夷面前来。
路辛夷蹲下身子和女儿说话:“你叫他什么?”
“阿止。”
“为什么这么叫?”
“我叫他爸爸叫了半天,他不理我。”
“那你叫他阿止,他就理你了?”
“你每次叫他阿止,他什么都听你的。”
“……”
苏懈在一旁鼓掌:“路辛夷,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风雨啊,终于有人能治你了。不愧是亲生的。”
说罢,挥挥手离开了。
路辛夷吹吹头发,严厉道:“不可以叫爸爸阿止,爸爸就是爸爸,尤其是在外面。”
“为什么你可以叫?你叫,他都很开心啊。”
“……”
周止抱起周末,点一点儿子的鼻子:“还是我们大树最乖了。”
周末一脸呆萌:“阿止阿止,我想喝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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