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一茬，按理说，就都过去了。
苏久跳起来的事，他不再多言，其他人不问，就应该过去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接下来，雷梦杀为苏久安排了住处，王一行跟赵玉真也正式辞行。
倒不是要离开天启城，他们只是回了清风观罢了。
一直到了夜幕深沉，万籁俱静之时。
苏久独自一人，在屋顶喝酒，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雷梦杀笑着坐在了苏久身旁：“师叔。”
“干嘛？”
“尝尝这个？”雷梦杀讨好地送了一壶酒过来：“我们雷门秘制的火酒。”
说着，打开了酒塞，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有事问我？”
苏久接过“雷门火酒”，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有点类似烧刀子，相当的辣，但很爽。
“师叔高见。”
雷梦杀思虑一番，皱着眉头说道：“师叔之前所说，有关寒衣的事，真的假的？”
“你觉得我闲来无事，耍两个小孩子玩？”
雷梦杀很想说，这的确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但想了想，打不过，还是从心。
“可是，这不合理啊。”
“哪里有问题？”
“我呢？还有心月呢？”雷梦杀连忙问道：“你之前说了，她被设伏，那个小道士知道了，才去救她的。
可她怎么会被埋伏呢？
还有，小道士都知道，我们夫妻会不知道？
我们为什么不去救他？”
此话一出，苏久放下了酒壶，沉默良久，突然侧过头，看向了不远处，漆黑之中的屋檐：“如果你们俩，都死了呢？”
“啊？”
话音刚落，目光所在屋檐后面，冒出了一个身影，随即，径直飞了过来。
不是李心月，还能是谁？
事关自己孩子的事，雷梦杀都睡不着，李心月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先生。”
李心月近前，对苏久先行了一礼：“先生，此事，不能玩笑。”
“还是那句话，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们。”
“对了。”苏久一指雷梦杀：“还剩下两个问题啊。”
“啊？”
雷梦杀一愣，这才想起苏久白日所说“三个问题”的事，不过，也正是因此，他确定了，苏久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师叔，那我们因何而死？”
“第二个问题？”
“不是吧，这最终算是第一个问题的后续。”雷梦杀舔着脸：“再说了，我以前可是叫你一声苏兄的，咱们之间，不用这么生疏嘛。”
“呵呵......”
苏久冷哼两声：“你是莽死的，她是蠢死的。”
说完，随即起身：“顺带送你们一句我之前说过的话，整个萧家，除了萧若风算半个人，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身形一转，下了屋檐，径直离开了小院。
夫妻俩，吹着晚风，一时无言。
半晌~
“你觉得，真假？”
“不知道。”雷梦杀苦涩地摇了摇头：“但我还挺高兴的。”
“啊？”
面对着李心月疑惑的目光，雷梦杀开始了作死：“他说了，我是莽死的，你是......这说明，我比你聪明啊。”
“雷二！”
河东狮吼，响彻小院。
另一边，苏久刚从小院出来，黑暗里，就有一个身影应了过来：“师叔。”
“你们这帮人，怎么总是喜欢偷听？”
来人，正是萧若风。
“师叔见谅。”
萧若风微微一笑，随即，脸色正了几分：“敢问师叔，二师兄，是否因我而死？”
听到这话，苏久看了过去：“算一个问题吗？”
“算！”
“不是。”
“呼~”萧若风闻言，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但马上，他就觉得呼吸又变了困难起来了：“但李心月是因你而死。”
“嗯？！”
萧若风猛地抬头，看了过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半晌~
萧若风苦涩地摇了摇头：“因为那个位置？”
“不是。”苏久摇了摇头：“或者说，不全是，仅仅只是因为你。”
苏久看着他，沉声说道：“我说过，李心月死于愚蠢，但并不是她自己的愚蠢，而是你。”
“我？”
“你的天真加愚蠢，害死了很多人。”苏久直视着萧若风：“包括你自己。”
说完，错身离开，没有理会呆愣在原地，一言不发的萧若风。
又走了一会儿，苏久算是知道，这帮喜欢偷听的家伙，到底都是跟谁学的。
屋檐之上，李长生的身影，赫然在立。
他仿佛就像是猜到了苏久心思：“我这不是偷听，而是光明正大的听。”
“呵呵~打不过你，你说了算。”
“哈哈......”李长生伸出了酒壶：“饮一杯否？”
“不了。”苏久摇了摇头：“听说庆元春的合卺春，名满天启，而且只有在夜间才有。”
“小小年纪，流连花丛，没有出息。”李长生瞪了一眼苏久。
“我乐意~”
苏久笑着晃了晃脑袋。
“哼！”
李长生闷哼一声，突然又叹了一口气：“我帮不了他们多久了。”
“我知道。”
苏久很淡定：“我此前就说了，算算时间，你这个三十年，差不多了。”
“这一次，我准备彻底破了大椿功。”
“我也知道。”
“为了一个女人。”
“我依旧知道。”苏久依旧淡定：“洛水。”
这下，李长生终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放下了酒壶，狠狠地瞪着苏久：“那你知不知道，等会儿你要挨揍？”
“这个......”苏久笑了：“放心好了，你这个几个徒弟，天资都很不错，未来也称得上一帆风顺，唯一会出大问题的不过雷梦杀跟萧若风。
该帮的我会帮，三个问题，足够他们做出选择了。
但如果他们自己选择走上那条死路，就不怪我了。”
说完，再次迈步离开。
身后，响起了幽幽一叹：“多谢！”
苏久没回头，只是伸手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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