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好意思白吃,准备帮着干点活,洗洗菜之类的,可村民根本不用,说我们是客人,不让我们动手。
村民都是面无表情,说不上悲伤,但也没有笑意,感觉所有人都是板着脸,没必要都不怎么说话,干活的闷头干,坐着的沉默不语。
“那好像是我同学。”孟彩娇突然凑过来说。
顺着孟彩娇的目光,我看到一家三口正从山坡往下走,小姑娘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
“是你说的那个同学吗?”
“看不太清,我感觉像是她。”
“走,迎上去。”
在距离三五十米的时候,孟彩娇确认了身份,来人正是她的同学白琴。
小姑娘见面仪式感很好,又是抱又是跳,我们和白琴父母说了两句话,讲明白身份后,白琴父母进了村子。
白琴看起来就是少数民族的姑娘,肤色健康,长相也可以。
“大宝贝儿,想死我了。”白琴的声音有些粗犷。
“我也想你呀。”
......
小姑娘见面说的话,是我这辈子都学不会的,而且思维很跳跃,能从假期说的学校。
假如我和四驴子长时间没见面,见面肯定先用锦州话叫一声老儿子,要是和赵悟空那就更简单了,直接呼道一声大傻逼。
白琴也是个小糊涂,两人聊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孟彩娇为啥来这了。
孟彩娇说我们是举办作文比赛的老师,又是采风又是摄影的,说了一大堆。
白琴还挺感谢我们。
孟彩娇说起谎话来,可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表现得十分自然。
一起带着盗墓?
根本不可能,就算我同意,四驴子也得反对,从他喝豆浆的那一刻起,孟彩娇就不可能参与进来了。
四驴子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操行,根本不会带着孟彩娇,他说得对,要是他有那个心思,花木兰根本轮不到我,四驴子绝不会碰那种甩不掉的姑娘。
死者是白琴父亲的姑姑,高中的白琴本不想来,但家里没人,放学回家也是一个人,她不敢一个人住,所以请假跟过来了。
白琴说村子里有规矩,有人过世,不能哭,也不能笑,还不能大声说话。
四驴子先是对白琴的作文一顿猛夸,然后给白琴做起了学业规划,从大学说到专业,又从专业说到工作方向,听四驴子的说辞,我都想回炉重造了。
四驴子会装逼,说起事情来条条是道,白琴满脸崇拜,把四驴子当成了指路明灯。
俘获人心后,我们开始说了此行的目的,想要挖掘巴寡妇清的事迹,树立伟大形象。
白琴不知道多少巴寡妇清的事迹,她说等葬礼结束后,可以帮我们打听。
有了白琴这层关系,我们很快和铁柱对上话了。
“想在这住一段时间,没啥子问题,只是我这刚有人过世,怕你们嫌弃。”
我心里说嫌弃啥呀,四驴子在古墓中睡觉还打呼噜呢,在古墓中睡一宿赚的钱,能去洗浴中心戴一辈子手环。
铁柱原本想把我们安排在他家入住,后来又觉得家里办丧事乱糟糟的,还有一些亲朋好友要来,索性就把我们让我们住进村里的另一户人家里。
其实我们可以住在白琴家,可铁柱不让,说他家太长时间没人住了,环境不好。
我们入住的这户人家是一个单身的男人,四十多岁,好巧不巧就是我们刚进村时,在山坡上盯着我的的人之一。
男人的名字很长,我们叫他阿贵叔。
阿贵叔家是二层的木楼,二层有一个房间,其实就是空房间有个竹床,连被褥都没有。
我们的被褥还是村里人东拼西凑拼到一起的。
白琴不想参加葬礼,选择和我们待在一起,当然,也可能是被四驴子的个人魅力折服了。
自从许某人盗墓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队伍。
三男三女一间房,一一对应上了,当然,我说的是阴阳平衡,可不是那些污七糟八的东西。
安定下来,我开始放风套话。
“白姑娘,村子里有好多古代的残砖碎瓦,以前也是个大村子吧。”
“不是吧,我也不晓得,我们来这也没有多久,听老辈人说民国战乱,族长带着族人搬迁到这了。”
“民国才来吗?”
“对呀,听说以前在湖北。”
我心里凉了半截,要都是外地来的人,我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那附近有什么古建筑吗?”
“有山洞,不过我不知道在哪,葬礼结束我可以和阿贵叔说说,让他带你们去。”
“阿贵叔知道呀,他是猎人吗?”
“不是,早些年是兽医,也给人治病,经常山上采药,很熟悉附近的情况,阿贵叔人很好,热心肠。”
我又问了一些村子里的事,白琴和个外地人一样,除了认识人名,其他的也是一问三不知。
想要了解详细情况,还是得向其他人打听,可村里人都忙着葬礼,我们也没有交谈的机会。
晚上,阿贵叔回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葬礼的原因,他这个人看起来有些古怪,不是不苟言笑,是面无表情,干什么都面无表情,不和我们说话,也不理我们,基本上就是把我们当空气了。
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基本上都是嗯啊的回答,没一句闲话,我还特意打听了阿贵叔和死者的身份,白琴说肯定有亲戚,村里面都是亲戚套着亲戚,但关系不是很近,按照村里的规矩,只要回了家,就不需要保持悲伤了,所以阿贵叔的反应也不是悲伤。
白琴也想不明白一向热心肠的阿贵叔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第二天,我们和村里人也没什么交集,到饭点了,我们去铁柱家吃饭,翻桌子所有人都是沉默地夹菜,沉默地喝酒,没有任何交流。
葬礼也很复杂,按照村子里的规矩,这一天要驱鬼,把停尸的竹床一端吊在房梁上,一端插入墙壁,驱鬼要有四个人绕着房屋转圈,一人吹牛角,一人射箭,一人持火把,一人持铁刀,而且一天要进行六次。
我对死人不恐惧,但这种神秘的仪式让我有些发毛,尤其是那牛角号声一响,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反抗。
阿贵叔还是那个样子,早晨一早出发,深夜回来,对我们根本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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