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杨国昌说的,姜峰什么都没做,站在休息室里,看着楼下忙活的丁伟秦芷他们。
现在他还在好奇,为什么自己已经明确跟和慧的关系了,秦芷还是选择要帮自己。
想到这里,姜峰甚至有些觉得对不起秦芷。
他和秦芷只是匆匆过客,真正从认识到接触,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可秦芷,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
正看着,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进来的还是小王。
“姐夫,和叔让你去找他一趟。”
“和叔?”姜峰很是疑惑。
“嗯。”
“他找我干什么?”
“没说,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挺着急的。”
姜峰也没多想,跟着司机去到了和威的裁缝铺。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破旧,这次和威倒没有在屋里忙活,而是跟门口一群人聊着什么。
看到姜峰来了,本来还很高兴的他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先一步走进了屋中,姜峰,紧随其后。
“您还喜欢跟外人聊天呢?”在姜峰眼里,这一只是个冷漠的老人,但看来应该只是在自己面前冷漠罢了,要不是和慧告诉姜峰,他还真没感觉和威是个土生土长的外国人,在他眼里,这和威跟一个华人老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也长了嘴,长了嘴就需要说话。”
这话真的是让姜峰没办法接。
“您找我干什么?”
“你跟慧慧怎么认识的?”
这句话倒是难住了姜峰,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许久,想出了个借口,“朋友介绍。”
“撒谎的草稿打的有点仓促。”
姜峰脸皮直跳,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这么说话。
“你心里有慧慧吗?”
姜峰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当然是没有的,在姜峰心里,和慧只是个好同志,一个为了行动在外漂泊五年的同志。
虽然她的境况没有遇到的其他同志那般艰苦,但姜峰清楚,她的压力一点也不比其他同志小。
“有。”
“说实话。”
“有。”
和威摇了摇头,他都已经快七十了,姜峰那点心思,他看得出来。
“不管有没有,以后我希望你能对慧慧好一些。”
说完这话,和威站起了身,双手托着一套衣服走到了姜峰的面前,“试试。”
姜峰一愣,他看着和威手里的衣服有些不明所以。
他认识这衣服,红色的丝绸外套,上边绣着金色的图腾,黑色的丝绸裤子没有一丝一毫的修饰,还有一件为白色的鬃毛外搭,没错了,这就是纳西族婚礼新郎的服装。
“这是要干什么?”
“试试。”和威语气强硬。
“这是别人结婚的衣服,怎么能让我试?”
“她果然没告诉你。”
姜峰愣住了,这句话的深层意思是什么他已经明白了。
“这就是给你做的。”
“我……我……我……”姜峰已经结巴了,他从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我不知道她这么仓促的跟你举办婚礼是为了什么,但我相信慧慧一定有她的打算,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感情,但我相信她,不管你爱不爱她,穿上这件衣服,在外你就是她的男人,你不能欺负她,不能让她受委屈,更要保护好她,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和威不知道为什么,姜峰更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马上就要结婚了。
没给姜峰再犹豫的机会,和威展开了外套示意,“快穿上。”
姜峰呆呆的照做,这一刻,他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和威比在姜峰身上比划着,“脱了吧。”
虽然这件衣服看上去已经非常合身了,但他还是要再进行一些修饰,这件衣服,他必须做到完美。
姜峰还是像块木头一样在那杵着,他的脑子还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
“坐过来。”
和威指了指自己裁缝台钱的椅子,姜峰也慢步走去,坐了上去。
“知道我为什么会放弃国外优越的生活到这来吗?”
“不……不知道。”
“我的父母就是云省普武县人,但他们那个年代这还没有解放,他们是逃到国外去的。那个年代西方普遍对华工都有非常强烈的抵触情绪,所以他们不允许我说华语,也不教我华语,就把我当一个外国人养,从始至终。”
姜峰听着,但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明明不怕和威的,可现在,他却无比紧张,就……就像当初和周雨结婚时见自己的老丈人一样。
“对于华人世界的负面言论一直充斥着西方民众的耳朵,我也不例外,从小到大,我对与华人以及这个国家都是持鄙视态度,我认为这里穷,这里的人没素质,我从没想过这些消息都是西方
媒体故意传输到我脑地里的,直到我六十岁,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嗯……嗯……”姜峰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实则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国外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花花公子,我风流了一辈子,到老也没个归宿。五年前,我父母去世,我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唯一的亲人没了,这人啊,就总想再找个可以依托的东西,这想来想去,我就决定回到故乡,回到普武县来,看看这个被我鄙视厌恶了一辈子的地方。”
这些话姜峰听进去了,“那您现在觉得国内怎么样?”
“听听我口音,你还不知道答案吗?”
姜峰当然清楚。
“我发现国内并不像国外说的那么不堪,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美好,比国外更美好。这起初只是为了旅游,这随着看法的变化,我就开始想想能不能为故乡做点什么,于是乎,我就认识了慧慧,这个开服装厂的姑娘。”
原来和慧和和威五年前就认识。
“我起初只是想为慧慧做一些服装设计,扶持一下她的服装厂,也算是为家乡做点贡献了。这交流的途中,她发现我的手指有残疾,非常热情的邀请我去参观了她的工厂,到了她的工厂,我突然发现,这个小姑娘要比我想象当中的厉害的多。”
“都是残疾人对吗?”
“你还没去她的厂子里看过吧,有空去看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跟你说说我的看法,从我这个资本主义世界来的人的角度来看,里边的人,全都是累赘,但慧慧,却就这么坚持下来了。”
“所以您就选择留在这?”原来和威是自己决定留在这里的。
“不错,看到里边的场景之后,回国我就开始准备工作签证,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我一定要来国内,一定要来普武帮慧慧运营她的公司,可我这年纪也大了,办了两年才下来工作签证,而时间,也仅仅只有三年。”
“您要走了?”和威在这不就是三年左右的时间吗?
“对,我的签证快到期了,再想工作签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慧慧,所以,姜海峰,穿上这身衣服,你就是慧慧的男人了,不管你爱不爱她,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看着和威手里的衣服,姜峰心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他只是淡淡的回应了句,“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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