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会议厅的姜峰并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情，就连这招标会现场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他坐在台下自己的位置，包括沈龙在内的领导坐在台上。
领导们的讲话结束，就轮到台下这些竞标者陈述自己的产品优势了。
和慧他们在第三个，前两个陈述还在进行。
听着他们的发言，倒没姜峰感觉得那么困难，按着稿子念就可以了，不需要，也没时间让你夹杂一些私货。
“你说今天会是个坎，我没感觉出来啊。”姜峰小声嘀咕道。
和慧只是笑笑，没做回答，指了指姜峰手上的稿子，示意马上要到他了。
十多分钟之后，轮到姜峰了。
紧张肯定是有的，但清楚的念出来稿子上的内容，还是能做到的。
时间很短，十分钟就念完了，招标会就是这样，陈述的越清楚越好，越简短越好，领导们是没工夫听你长篇阔论的。
到现在，姜峰都没感觉有任何异常。
可到第四个，情况出现了变化。
“我们公司，放弃此次竞标。”
台上的领导一愣，“同志，你要想好，招标前的保证金是不会退的，你就算不想陈述，但只要提交文件齐全，数据真实，也是有机会中标的。放弃陈述和放弃竞标是两个概念。”
“领导这个‘有机会’用的恰到好处，我们公司觉得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毕竟，这次招标会出现了一位大领导。”
沈龙抬起了头。
“您没听错，我们公司‘自愿’……”这两个字，特地放大了音量，“放弃此次竞标。”
说完，这位老板就下了台。
回到自己座位的路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姜峰，而此时的姜峰，也在盯着他。
和慧把手伸进了桌子下，拉着姜峰的手，攥的很紧，“准备好了吗？”
姜峰没有说话，他的手同样也微微发力。
招标会还在进行，这个“坎”，也越砌越高，剩下的十二家企业，竟然出奇一致的放弃了此次竞标，他们的话，无不在暗示着什么。
很快，陈述就结束了，本来还有的产品展示环节也就没必要了，只有三家公司竞标，展示也没什么意义。
预计三个小时的招标会，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结束了，领导们也只得进行提前收尾的工作。
简单陈述之后，对于这尴尬的局面，领导也想讲几句话，“本来我们是准备从十五家企业中优中选优，但现在看来没这个机会了。不知道各位今天为什么都选择了放弃此次竞标，但我们还是想给各位一个机会，后续资料大家该提交还是要提交的，我们一定按照企业资质以及产品优劣来选择适合我们警局，适合人民的企业。”
“客套话谁都会说，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领导，咱们都清楚这次会中标的是谁。”真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而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紧盯着姜峰，“希望我们能和普武县公安局有再次合作的机会。”
这群人竟然就这么离场了。
“这就是你说的坎吗？”
“这坎才刚砌起来，可能还没砌完呢，你觉得咱们能跨过去吗？峰哥。”
……
正如和慧说的，这才刚刚开始，出了门，姜峰才知道这件事会闹的多大。
那群人在会议厅门口被一群记者给堵住了。
“邹总，这次招标会进行的如何，贵公司有没有机会中标？”
“机会往往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而我们，比起某些人来说，准备不足。”
“是产品竞争上没有优势吗？还是说其他的什么？”
“话就不说太明白了，我只希望以后有关部门的招标会可以公正一些，清白一些，还部门招标环境一片蓝天。”
“可以说的具体一些吗？”
“这位小姐，我们公司还需要运营下去，我手底下还有几百号人要养家糊口，您就别难为我了，成吗？”
“可现在招标会才刚刚结束，竞标结果应该几天后才会公布，为什么从您的话中，我感觉您已经落选了呢？”
“我们已经放弃了，希望以后，如果部门对于招标人选已经确定的话，就不要拿我们这些民营小企业开涮了，为了这次招标会我们准备了整整一年，一年来员工们辛辛苦苦加班加点研究、制造，很多人都期盼着有个结果，能为国家做出点微薄的贡献，可到头来……”这位邹总，掩面哭泣，“到头来只是个陪衬。”
“您的意思是，这次招标会的人选已经内定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您采访采访其他老总吧。”
有时候，越糊涂的话越容易让人听信，说的越不明白，在平常老百姓眼里就越明白。
舆论导向，早就不是自然调解了，有心人的一句话，就能把一件事完全带偏，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而发展到最后，他们就能从中获得他们想要的利益。
……
“为什么我说以后宣传工作将会是警务工作的重要战场，这就是原因，我们习惯性的不发声，习惯性的认为人民愚钝，高高在上的处理着事情，还认为自己是默默无闻的英雄，可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现在再看看呢？我们已经严重脱离群众了，国昌。所以啊，你这事忙完，缉毒宣传的事得赶紧抓一抓了。”
“老沈这回可是掉坑里了，我看的出来他本来是不想去的，您让我把他给激过去，对他可不是好事，他出席和不出席是两个概念。他已经在这个位置十年了，身为朋友，我真不想一个这么有能力的人止步于此。”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他就是再进一步对人民来说也是个祸害，他虽然都快五十，但他和姜峰一样，还带着身为孩子的稚气，在马坡，跟当地市局进行行动交接那么简单的事情，竟然能让人家市局直接投诉到厅里来，你过去两三句话就处理了。更进一步，他将遇到的问题更多，遇到的诱惑更大，人情世故是他必须面对的，他在这个位置十年了，也养尊处优十年了，他脱离了人情世故太久，脱离了利益纠葛太久，该让他从舒适圈里跳出来了。”
“他当初可不是养尊处优，他可是用命走上来的。”
“行了，反正本来也是为了配合老雷，老雷需要小龙去当这个冤大头，就让他去呗。”
“您可真行，用他负责的行动练徒弟，一次还练了俩，他到最后还得谢谢您。”
“恶心了他一辈子，不差多恶心他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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