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
吃完了晚饭,范建将自己的两个儿子留下,商议对策。
柳姨娘,范若若和范思辙,虽然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但这种事情,他们显然不宜掺和太多。
“我也想不明白,接下来该在哪里入手?”
范闲陷入纠结。
家里的和睦氛围,让他有些不忍冒险。
范建显然明白他的想法,也没追问,而是将目光放到了范斌的身上。
“老大,你说呢?”
“别的线索都断了,唯一能够连上的,就是鉴察院。毕竟命令是鉴察院下的,他们有责任查明真相。”
这一点,范闲其实也想到了。
只不过鉴察院的地位特殊,他们直接去找鉴察院的麻烦,会不会不妥?
范闲自己倒是不怕。
但他怕影响到范家。
如今的范家,在京都里并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家族,而是摆在台面上的大势力。
也正因如此,一旦他们跟鉴察院发生点什么,都有可能产生连锁反应。
已经在儋州开辟码头,当过负责人的范闲,考虑事情比以前要更周全。
“这恐怕不妥!”
范建也跟着开口。
鉴察院,只对庆帝负责。
他们之前可以到陈园闹,因为那是私事。可要是闹到鉴察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别人不可以,范闲可以。”
范斌开口道。
“为什么?”
“范闲在朝廷虽然没有品级,但有职衔。他毕竟是费介的弟子,同时还是鉴察院的提司。”
听到提司两个字,范建脸上的表情,明显阴沉了两分。
“死瘸子,下手真快!”
对于提司令牌在范闲手上,范建并不惊讶。
他如今跟陈萍萍争的,也就是这个。
“你要明白,一旦他拿着提司令牌进入鉴察院,那这件事情就没有退路了。陛下雄才伟略,就算不顾虑范家,也不会让闲儿同时执掌鉴察院跟内库。”
范建显然想要说服范斌,让他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
只是范斌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是不可能按照范建的想法来行动的。
“父亲大人,二弟他已经长大了。我觉得让他自己选择比较好!鉴察院的提司令牌,虽然名义上跟各处主办同级,但实际上要高半格,相当于鉴察院的副院长。”
说完,范斌特意看了范闲一眼。
他想范闲一定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副手,还没有专门的实权。这职位,真有趣!”
范闲兴致勃勃。
眼看范闲自己想去,范建没再说什么。
“父亲大人同意了。”
“你娘就是这样的性子,她想要做什么,天底下没人能拦得住。你想做什么,我也不拦你。”
范建的语气中,带着宠溺。
“那我娘真是女中豪杰!”
范闲笑着赞叹。
得到了范建允许,哥俩第二天直接跑到了鉴察院。
鉴察院守门的大汉,见到范斌,就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范统领?”
范闲觉得有趣,偷偷问范斌,“这家伙欠大哥钱啊?”
“没有,我们也不过就是打了两次交道。是吧,刘护卫。”
“是,是!!!”
姓刘的护卫,就跟看到了命中克星一样,连连点头。
他可忘不了,这位范公子犯起浑来,把他们当皮球扔的场景。
“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面对刘护卫客气的询问,范斌却不高兴了。
“刘护卫伱这不对呀,你难道不应该说,鉴察院重地,闲人免进吗?”
范斌始终忘不了,他第一次来到鉴察院的时候,对方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范公子真会说笑,嘿嘿……”
刘护卫一脸尴尬。
当初范斌进陈园,他就是护卫之一。他可是忘不了,眼前这位公子,究竟有多恐怖?
“算了,你就不要为难他了。麻烦护卫大哥,进去通报一声,我们想见陈院长。”
范闲帮着解围。
“公子说笑了,我就是個小小的护卫,院长哪里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就在刘护卫推脱的时候,范闲亮出了自己的提司腰牌。
“检察院二处刘必定,见过提司大人。”
有了提司腰牌开路,进入鉴察院,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原本应该不在京都的陈萍萍,也出人意料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听说两位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陈萍萍说话的语气,跟往常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范闲身上。
他打量这个少年,似乎透过这个少年,去看另外一个人。
不等二人开口,陈萍萍又追了一句。
只不过这一句,他是单独跟范闲说的。
“门口的石碑,看到了吗?”
“落灰的那个?”
范闲疑惑。
如果他自己来,他一定忍不住好奇去看看。
但他跟范斌一块,就没仔细瞧。
“你还是去看看吧,毕竟是你娘留下来的。”
这句话,杀伤力巨大。
范闲二话不说,扭头跑到大门外看石碑。
等到范闲离开,陈萍萍才将目光,放到范斌身上。
范斌一言不发,只是扫了眼周围。
“你们都退下去吧。”
原本房间里就安静,随着陈萍萍的命令下去,房间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是你爹让你们来的?还是你们自己想来的?”
“按照我父亲的意思,不管是我还是范闲,都最好不要跟鉴察院有任何交集。”
“哦?”
陈萍萍抬起头,打量着范斌。
既然不想跟鉴察院有牵扯,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陈院长勿怪,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喜欢听长辈的话。”
“你之前跟你父亲去陈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做的。”
陈萍萍脸上带着笑,但他说的话,却带着冰碴子的味道。
“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
“范统领应该知道,鉴察院究竟是什么所在?你说的这番话,又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他已经听明白了,范斌想要跟他合作。
这几乎是明摆着找死!
“陛下的权威,至高无上。”
范斌点头,认可了陈萍萍的猜测。
但与此同时,他也说出了另外一番话。
“只是在这世上,总有一些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力量。”
“你?”
陈萍萍抬头,盯着范斌。
范斌则随意招手。
随着范斌招手,原本躺在桌子上的一本书,径直向着他飞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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