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搁下自已手里特别浮夸的金镶紫翡紫毫毛笔,面沉如水,叫来李玉吩咐道,“去叫和亲王抄一百遍孝经,他福晋也一样。”
“皇上,光是抄书有什么意思,这样的惩罚不痛不痒的。上一次不是也罚了和亲王,如今还不是故态复萌,还不如叫人给和亲王来上几板子,叫他好好的长长记性。”上一回说是要顾虑到耿贵太妃,如今顾虑成功,叫和亲王给亲娘气倒在床上躺着了。
乾隆沉眸,问:“耿贵太妃那里如何了?”
李玉的消息总是来得又快又及时,回道:“耿贵太妃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太医说只要再喝两贴药,就好了。”耿贵太妃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想来这一回也是气急了。
乾隆的手指微屈,在书桌上敲了又敲,“无事就好,选一些药材给耿贵太妃送去。”耿贵太妃人要是没有事,其余的都好说。
当初弘昼想要将耿贵太妃接回府里的荣养,幸好这皇额娘犹豫了一下,如今想来这竟然是对的。
“你说,和亲王要打多少的板子?”乾隆突然将肉转向于穗岁,问道。
于穗岁懵了一下,本来以为乾隆不会打和亲王的,没想到这峰回路转,又准备打了。
“三十五十不嫌少,七十八十不嫌多。”于穗岁道,这样的人,光是说教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改,也不愿意改。
和亲王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可能他的福晋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不过是没有损害他的利益,一个不在乎的女儿,哪里有家庭和睦来得重要。
乾隆:“三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废了。”
“皇上,我又不是傻子,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这要人死,十个板子下去,这人就死了。若想让你活着,这皮开肉绽,血流满地,这人第二天还能照常走动。这和亲王死是不会死的,只不过是痛一痛,七八十个板子,不碍事的。”这打板子的讲究名堂可是多着。
乾隆盯着于穗岁的眼睛,看她说得真诚且认真,扶着额头,说道:“和亲王好歹是耿贵太妃的独子,若是在真的打重了,耿贵太妃就该心疼了。”
然后立刻转头就忘了这件事,又要过来给和亲王求情哭诉。
于穗岁对于乾隆这样顾虑其实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道:“若是一直这样,那他便永远不会长教训,这件事也永远不会得到解决。”
不过这和亲王跟耿贵太妃母子两人,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都是他们自已愿意的。
最后乾隆只叫人给和亲王打了十个板子。
和亲王在床上躺着,嗷嗷的哭。
更多的是觉得自已丢了大脸。
吴库扎氏心疼和亲王,在府里也咒骂了几句,乾隆得知后,心里不爽了。
既然你觉得朕下手重了,那他肯定是不背这个锅的,又找了个理由,给和亲王来了十个板子。
这一回,真的是皮开肉绽,估摸得养上个两三个月。
耿贵太妃那边知道后,倒是没有给和亲王这个亲儿子求情,而是求了另外一件事。
于穗岁听高贵妃说起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过分离谱。
耿贵太妃跟皇太后说,先让高贵妃收养平安格格,作为养女,当然因为高贵妃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她可以代高贵妃养着平安。等到以后平安大了,高贵妃再接过去就是。
于穗岁现在感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耿贵太妃跟和亲王真的就是亲母子。
这样摆明了算计高贵妃,还说得那般的好听。
高贵妃家里以后再小说里是落魄了,可是这现在还是鼎盛的时候,如今女主都在禁足,没有一点起势的征兆,这高贵妃家里,还会不会跟之前一样,都两说。
只是这个提议,真的就是对高贵妃一点好处都没有。
于穗岁突然就想起之前看的那一句话: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
之前一直以为耿贵太妃有些糊涂但不至于此,如今看来,其实都是一脉相承。
高贵妃静静地坐着,对于耿贵太妃的这个提议,嗤笑不已,她是真的这么多年没有生育,也没有消息。
可若是她真的想要养一个孩子,当初富察氏生的大皇子她治澳开口,凭着她当时跟皇上的关系,这孩子早就是她的儿子了。
可是她不想养孩子,以前是想要一个跟皇上自已生的孩子;如今是觉得,没有必要。
她对孩子的诉求没有那么大。
高贵妃眼神清亮,看着远处的雪,“我这里不同意,过些日子,耿贵太妃该跟皇太后说要给你做养女了。”其余的人,耿贵太妃是瞧不上的。
于穗岁:“算了,我才几岁,养什么孩子?而且这孩子就是个麻烦。”有和亲王这样的生父,跟吴库扎氏这样的嫡母,再有耿贵太妃这样的祖母,她自已不生事,可管不了这些事多的人。
高贵妃哼了一声,“且看着吧,这事还有得闹!要我说,那吴库扎氏这般看重娘家,怎么自已不生一个女儿嫁回去?”不过是柿子挑软的捏,孩子挑不爱的来。
这要是吴库扎氏自已生了女儿,别说嫁回去娘家,就是皇上要送她和亲,这吴库扎氏都能闹上一场。
“大概也不是真的看重,只是想要处理掉碍自已眼的小丫头。”于穗岁道。
这要是真的看重,那吴库扎氏早就坐不住了,如今这样,不过是找了理由,好满足自已想要处理这个碍眼的人的想法。
高贵妃:“她一向是这样,做什么都要打着个名头来,以前我就瞧着她不爽,如今她胆子小了许多,不敢再到我面前来。”她不喜欢吴库扎氏,一点都不。
只是她不喜欢,也是要跟人见面的,这有时候高贵妃就只能横眉冷眼的看着吴库扎氏。
果不其然,这件事高贵妃说了没有几天,耿贵太妃就贴脸开打,直接在她们陪着皇太后看戏的时候,说了出来。
于穗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柔和,“贵太妃说笑了,我如今才多大啊,哪里养过什么孩子。这平安格格可别在我这里耽误了。”
她又不是疯了,她才不会去养孩子。
耿贵太妃见于穗岁说话温柔,脸上又带着笑,觉得她脾气好,笑着道:“我知道的,这不是想着,我先养几年,等过些年她大了,懂事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年纪虽然不是很合适,但是这令贵妃是皇上的宠妃,若是平安成了她的养女,自然是受益匪浅的。
这弘昼跟吴库扎氏俩人也能有所收敛。
至于以后会不会嫁到蒙古去和亲,耿贵太妃现在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算盘珠子崩到了于穗岁的脸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微笑,说出的话却是入这数九寒天一般冰冷冻人,“贵太妃娘娘,先不说我这里是不是合样子,光就和亲王夫妻这两人的样子,这以后的麻烦事都少不了。还有我是年纪小,不是脑子少。”
想什么美事,她不可能也不愿意养孩子。
耿贵她太妃的脸一红,瞪着于穗岁看来两眼,又有点委屈的跟太后道:“太后,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可没有算计令贵妃的。而且民间自古有带孩的说法,我这样做,说不定以后令贵妃也能早日怀上龙胎。”
大家互利互惠,这以后若是平安给令贵妃带去了好运,生了皇子阿哥,说不定令贵妃就知道她说的好了。
皇太后看着耿贵太妃,她本来以为上一回说了高贵妃,高贵妃拒绝之后,她就知难而退,有所收敛了。
没想到耿贵太妃现在跟弘昼一样,也昏了了头。
“好了,这事不要再提了。魏丫头还年轻,这以后自已会有孩子的。”皇太后道,又转头看了眼耿贵太妃,道:“我知道你是想要给孩子找个依靠,可这事也不能乱来。这平安的事,皇帝那边自然有决断,你就不要多说了。”
耿贵太妃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这一回没有结果,下一回就没有什么好的机会了。
“太后说的是,我确实是想要给平安那个丫头找个依靠。太后您也清楚,平安在府里的时候过得什么日子,这亲爹也是个混账,这嫡母自已有几个儿子,这平安也排不上号。”
“如今我年纪也大了,这以后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想着她以后若是又回了府里,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难不成真的就见着她落个那样的结局,我这心里难安啊!”
耿贵太妃的话说得语重心长的,仿佛是一个一心为了孙女好的人。
皇太后听着睨了她一眼,见她还不肯收敛,就又听着她说:
“我也知道,自已这样做不好,可是太后,我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这身子半截都埋进土里了。活一天算一天,这平安遭了这么多罪,我只是想要她以后的路好走一点。”
她是有自已的算计,可是这令贵妃只是挂个名头,这平安还是她自已养着,不碍令贵妃什么。
而且以后令贵妃自已生了孩子,也不影响什么。
于穗岁听得烦,直接道:“贵太妃既然如此担心见不到平安格格以后,不如我这就去跟皇上求个恩典,先将平安格格的大事定下俩!”
她没有想过算计谁,这耿贵太妃倒是直接算到了她的脸上来。
耿贵太妃的脸色一白,有些讪讪的,“令贵妃这说的是什么话,平安才多大点,你怎么能这么做。”这令贵妃也太狠心了一些。
“贵太妃都能说,我就不能言语一声。这平安格格有自已的亲爹亲祖母,即便和亲王福晋不顶事,可这和亲王自已呢?他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贵太妃的身后,看着你给他冲锋陷阵。”
要说这和亲王,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儿,不然也不会叫府里的人作贱她。
哪怕平安格格是和亲王目前唯一的女儿。
但是也没有用。
耿贵太妃脸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黑沉沉的,跟雷雨天下雨之前一样,阴暗深沉。
皇太后知道耿贵太妃生气了,只是她也不爽耿贵太妃刚刚的态度,劝说道:“魏丫头,你少说两句。”
说着又转向耿贵太妃,“你也是,她一个年轻人不懂事,你也跟着一起说。这平安的事,以后自然有皇帝这个皇伯父给她做主,这何时就要轮到那老五的福晋了。”
弘昼夫妻两不懂事,这不是耿贵太妃自已惯出来的毛病,如今改不掉,这又想将旁人拉进去,皇太后对耿贵太妃这样的行为,很是不喜欢。
耿贵太妃听出来了,皇太后对这个事也不愿意,她只能顺着皇太后的意思,“哎,人老了就容易想得多了,这想多了就说一些胡话,令贵妃就当没有听见。”
于穗岁笑着道:“贵太妃言重了。”在皇太后这里,大家都要维持着友好的面具。
高贵妃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出声,看着耿贵太妃的样子,又觉得她还这样的结果真的是活该。
和亲王现在就这样糊涂了,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
想起他们说的和亲王的府邸里,底下人送上来的美人不少,这和亲王说一心一意的对吴库扎氏,如今看来也是夸大其词了。
皇太后:“这个事以后就不要再提,平安既然已经养在了宫里,等明日我跟皇后说一声,这平安以后的待遇,也跟着公主一样。”平安入宫养,便不能是一般的郡主。
耿贵太妃笑得勉强,她只是想要养着平安,不是想要觉平安代替皇上的女儿远嫁。
可是现在她又不能说什么,刚刚还想觉令贵妃养,如今真当公主一样养了,她要是不乐意,这皇太后肯定是会记在心里的。
现在耿贵太妃真的就是有苦说不出。
于穗岁回到养心殿,窝在乾隆的怀里,告状:“皇上,这耿贵太妃真是异想天开,这什么好事都想自已占着。”
乾隆捻着于穗岁散开的一缕青丝,笑着道:“怎么,现在才知道!”他早就知道耿贵太妃的脾气了,所以对弘昼容忍再三。
就是因为耿贵太妃她有些拎不清,他想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免得耿贵太妃在他面前哭诉,到时候他还要违心的安慰她。
不然他又要听说自已是她养大的,这付出了多少的精力怎么样的,他听过一回止呕,就不想听第二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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