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康熙果真再来了。
这一回,康熙知道,这舒穆禄氏是真的有点东西。
但是人一旦接受这个,那自然要得就更加的多了,他是四爷的阿玛,这一脉相承的贪欲在康熙这里,自然是变本加厉。
于穗岁坐在蒲团上,姿态悠然,“皇上,我不喜欢威胁。”康熙想拿舒穆禄氏一族作为威胁,她很不喜欢。
康熙神色泰然,“朕也不喜欢。”这样有求于人的感觉,他也很不喜欢。
自从擒鳌拜、撤三藩、征噶尔丹以来,他就没有过这样熟人掣肘的时刻。
之前只是当作一点荒唐的笑话来看,如今发现事情是真的时候,康熙知道,这样的人若是不为自己所用,那便是要直接毁灭的。
于穗岁懂康熙的想法,这个人,他的私人藏书里,有多少西方传来的先进的东西,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了解,却从不传播。
怕的时候什么,他们爱新觉罗一族,只想凌驾于百姓之上,并不是真的想要为这天下做出一份成绩。
政治,只是他们用来巩固皇权巩固自己地位的手段,并不是用来改善人民生活的手段。
他们不是为人,是纯粹的为了己。
“皇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尽可以杀了舒穆禄氏一族,只是那样,皇上也没多大的损失,只是少活几十年,等到你老了,你的儿子,正值壮年的儿子们,大打出手,乃至于为了皇位弑君而已。”
于穗岁这话不是恐吓康熙,若是他不能,那为什么不让所有人都疯狂起来。
康熙眼一横,冷冷的盯着于穗岁,“这不像是是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尤其是这话不应该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
女人,不应该也不配涉足政治。
于穗岁嘴角带着一丝狷狂,“皇上,你看了那么多的史书,没有看到父子君臣怎么互相厮杀的吗?没有看到弑君杀兄害弟的君主吗?要不要跟你说说,唐太宗玄武门之变后,杀了他哥哥所有的儿子。”
皇权的吸引力,比什么都要高,天下没有新事,这历朝历代里,弑父杀兄的事情,不胜枚举。
康熙冷着脸,眼里的幽深如千年的寒潭,冷漠而危险,“你知道得很多。”知道的越多,这样的人也越危险,没有掌控,那么只能被反噬。
于穗岁换了一个姿势,翘起了二郎腿,悠然的喝起了茶来,“皇上,你舍不得杀了我,也不敢真的威胁我。”她可是独一份的,可以能够给他希望的人。
没有人能替代以前,她都是安全的。
康熙对于穗岁的姿态说是欣赏也算不上,他不觉得女人有那么大的本事,不是他轻视女人,这世上没有几个女人能入他的眼,能得他的青睐。
“你想要什么?”康熙这一次带着真的想要知道她要什么的想法提问,而不是之前那种随意的打发猫猫狗狗的问话。
于穗岁笑道:“皇上,我说了啊,我想要的东西,都告诉你了啊。”她要的都说了啊,这一些都是康熙能够给的啊。
康熙不信,“理由?”她知道这些,不太可能,她的眼睛里有野心,她不会满足于这一些的。
于穗岁笑得张扬,开玩笑的口吻,“皇上,我说我要二圣临朝你愿意吗?”
康熙的脸果然垮了下来,如深渊般的眸子里冒出杀气,冷飕飕的,直射于穗岁。
于穗岁哈哈哈大笑,然后抚掌,“皇上,你自己问的。”
意思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不可能!”康熙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权柄分给任何一个人,他自己的儿子都不可能,如今换做于穗岁,那更不可能。
男人不会向女人分享权力,只会用权力压迫女人臣服,美名名曰:她败在他的气势风度之下。
于穗岁漫不经心的弹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都说了,皇上还要问,这不是自作自受。”康熙这人也挺有意思的,目前看来,他比四爷要好一点。
不过都是封建残余,分高低贵贱还是太好笑了一些。
康熙沉声问道:“朕再问你一遍,你要什么?”他不想要一个危险的人在身边,看起来于穗岁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只是个年轻柔弱的女人,但是经过之前那件事,他不觉得这是个没有危险的女人。
于穗岁正色道:“皇上,我要贵妃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随时随地可以出入宫里、畅春园的权利,要你去哪里我去哪里的自由,要你的儿子们见到我,必须磕头请安。”
她 要的东西一开始就说好的。
“为什么?”这样看来,于穗岁并没有得到多少东西,反而会因为名声,成为京城里的笑话。
康熙不觉得她这样聪明的人会要知道这些。
于穗岁笑着,“皇上,不要将你的多疑放到我身上来,我要什么会告诉你的。”她发现原主能用龙气修炼,她为什么不能呢。
这四爷即便是潜龙在渊,可现在也不是真龙,这真龙天子的龙气,借她吸吸怎么了。
她都要给你报酬的。
钱货两讫,康熙自然是要给她回报的。
康熙猜不透于穗岁说的真假,只是他也不会真的将于穗岁给放在外边,甚至是常安,他也不会放在外边。
事情好像暂时就这样搁置了,四爷在宫里,心里抓痒挠肝的,他不知道于穗岁跟康熙说了什么,如今他被关在阿哥所里,由皇阿玛的人看管。
舒穆禄氏对他的话生气了,但是他说的也是实话,他即使想要陪着她一起修炼,并没有说谎。
只是舒穆禄氏不懂他的心,这当场就翻脸,可见舒穆禄氏这段时间,对他也不是完全的尽心。
四爷跟苏培盛两人在这里,连太子想要过去看一眼,都被康熙给拦着不准去。
他左右打听,不到结果。
雍亲王府,清玉轩。
佟嘉瑗有种舒穆禄氏要走到终点的感觉,她想要去给舒穆禄氏提个醒,可是又怕人不相信她。
皇上不会允许四爷去修道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京城的风风雨雨,一直是四爷为中心。
他成了京城里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带累了皇家的名声,这一切皇上都会找人背锅的。
上辈子,也是在四十八年的春天,舒穆禄氏葬身火海,之后京城就改了风向,说是舒穆禄氏蛊惑四爷,为老天所不容,降下雷罚,将舒穆禄氏给劈死了。
后面没有多久,舒穆禄氏的阿玛常安,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再回来的时候,是五台山的高僧,是宫中宝华殿里的高僧。
是皇上信赖的圣僧。
佟嘉瑗想了好久,最后还是不想再次看到有无辜的人因为四爷死去,便借着出门听戏的机会,七弯八拐的找了人给于穗岁通风报信。
这信是传到舒穆禄氏的府上,又说是常安的故友,这信瑚雅氏也就叫了人给常安送去。
常安这些年,广交朋友,瑚雅氏都不知道常安有多少的朋友,这一个故友,也不稀奇。
常安收到信后,拆开一看,又是一个稍小的信封,上面写着吉光亲启,常安以为是于穗岁的朋友寄来的,便自己转交给了于穗岁。
于穗岁一看,信里写着叫她赶紧趁着春日还没有来的时候,出逃,宫里有人想要她死。
于穗岁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得,但是还是感激,只是这样也可以推测出来,有人是重生的。
第一个排除掉李璟。
围着四爷的人猜一遍,最明显的是佟佳氏,只是不确定。
也许还有其他的人是重生的也说不准。
只是她确实打算假死火海,然后换个身份进宫去。
祝余在一遍,“格格,我想跟着你一起进宫。”这是她左思右想,几番思考下来的结果。
于穗岁想起原主的时候,祝余是去了江南,有心叫她自由一点,“祝余,你要知道,进了宫,基本上你就没有了自由,以后再去哪里,都是不太可能的。”
“格格,我想跟着你。”祝余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她不是一时兴起,她只是想要跟着于穗岁,她的功法是格格做梦梦来的,她的修炼之道也是格格跟老爷指点的。
她在这里除了偶尔的端茶倒水,其余的时候,基本上是跟着格格一起修炼的。
她本来是格格的贴身丫头,可是如今过得跟格格生活几乎是没有差别的,如今格格要进宫,她虽然不能理解,可是她知道,她自己是要跟着格格的。
“祝余,你在回去想想,我早就消了你的奴籍,你家里一家人如今都是良民,没有必要跟着我去趟这一趟浑水的。”于穗岁道,她要入宫,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祝余非常坚定,“格格,我要跟着你。”管它是什么,哪怕是刀山火海,她受了格格的恩惠,就要回报。
她知道格格要说,那只是随手而为,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她就是知道,她若是知恩不报,回去后,她娘跟她爹也是要削她的。
如今家里一家人都受格格的恩惠,在京郊靠着府里,买了一个小院子,有了一些地,家里也能送几个侄子去读书,甚至若是有能力,他们日后还可以去考科举。
这是多么大的恩惠。
还有她自己,她能修道,并且有所得,那也是依靠格格所说的小恩。
这世上,没有人会像格格一样对她好。
于穗岁:“你还是再考虑一下,等以后再说。”她是真的希望祝余考虑清楚。
不要盲目。
祝余也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看着于穗岁。
于穗岁无奈,“等到时候你还这样想,我就带你进宫。”怕了,真怕了,之前入四爷府也是这样。
祝余破涕为笑,然后又愉快的盘腿坐在蒲团上,开始修炼。
草长莺飞二月天,京城万物复苏,开始化冻。
于穗岁住的山间叫小院,突然失火,舒穆禄氏葬身火海的消息传到雍亲王府里。
四福晋愣了一下,佟嘉瑗慌了,这难道是不能更改的。
她的消息传了出去吗?
是不是没有送到舒穆禄氏的手里?
四福晋看着佟嘉瑗出神,用手推了推她,“被吓着了?”四福晋曾经是想要火烧雍亲王府来着,只是没有实现,如今真听见有人葬身火海,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心里有些唏嘘。
这舒穆禄氏她不怎么了解,可是她今年只有十八岁啊。
佟嘉瑗久久的回过神来,眼里泛着泪光,“福晋...”她怕,她怕自己也不能救福晋。
这两年多跟福晋相处下来,福晋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她命途多舛,没有一个能让她自立自强的机会,只能叫她局限在这雍亲王府里,做那雍亲王嫡福晋。
当一尊金尊玉贵的菩萨。
四福晋拍拍佟嘉瑗的手,安慰道:“别怕,这是府里,比那边安全,不会有这样的事。”佟佳氏胆小,可是心地善良。
佟嘉瑗泪流满面,哭着道:“福晋,福晋!”她不知道要怎么说,福晋以后也这样要怎么办?
福晋这么好,为什么要有那样的结果。
她恨这里,她讨厌这里。
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要让她看这些。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福晋也顾不得其他,靠近佟嘉瑗,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
佟佳氏怕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只是那舒穆禄氏实在太倒霉了。
又想起四爷,这事跟四爷又没有关系。
四福晋深恨四爷,四爷总是为了那点面子,做出许多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来。
如今京城里的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四爷为了自己的清白无辜,而伤害舒穆禄氏?
澄安园里的李璟知道后,先是笑了,后边又哭了。
冬雪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可李璟却是被自己的联想吓得。
她不知道打哪里来的联想,一下想到了四爷。
想到了这个四爷府邸里不存在的舒穆禄氏,如今见过之后,在想,历史上没有记载,便是真的不存在吗?
若是只是被人删了呢?
犹如佟佳氏,她现在四爷的府里,以后史书上必定会写上一行,可是她呢?
也是那原来的一行吗?
她迷糊了,她突然间,不相信四爷了。
他真的是被人蛊惑吗?
真的是她看到的那些吗?
她不知道。
二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康熙册封舒穆禄府的远房侄女为贵妃,圣旨由礼部尚书亲自去宣。
四爷在于穗岁的死讯里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听见这样让人诧异的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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