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三炷香。
荣妃早就不关注皇上的后宫了,四妃,这里面的人,谁有她当年的盛宠,后来不也是昙花一现。
一代新人换旧人,荣妃自己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姑姑说起璟妃,荣妃还是好奇,“真就是传闻里那般国色天香?”
姑姑也不确定,“奴婢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璟妃打小就生得好看,长大了更是人比花娇,应了那花容月貌几个字。”这底下的人是这样说的,说是之前见过璟妃的宫人,说璟妃仿若洛神再世。
至于真假,她是不能确定的,她也没有见过璟妃不是。
荣妃听了之后,只觉这传言有几分耳熟,一想,这不是以前宫里用来说宜妃的词,有点失笑。
“年轻的姑娘,哪里有不好看的。”荣妃想着,这宜妃怕是要在自己宫里气得跳脚了,她那脾气要直不直的,要弯不弯的,整个人就是拧巴。
姑姑也应和道:“娘娘说得在理,这宫里的年轻的嫔妃,就没有一个不好看的。”说到这里,姑姑瞧了一下荣妃的表情,见还是带着温婉的笑意,她继续道:“这王贵人不日将要生产,这说不得又是一个阿哥,娘娘可有打算?”
二十年册封的四妃里,只有娘娘膝下只有一个阿哥,其余的,哪怕是惠妃,也是有一个养子的。
荣妃听了,脸色露出严肃的神情来,“姑姑,你也是我宫中旧人了,你很不该说这话。”
“你心知母子分离,能叫人有多痛不欲生,如今你又叫我来做这刽子手。”荣妃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的,当初她生了多少个孩子,眼睁睁瞧着孩子一个一个的去了。
这母子分离,她受了多少遍,如今自己受过的苦,再放到别人身上去。
她劝不得皇上,改不了规矩,可是她自己绝不肯将自己变成这样的人。
姑姑忙跪下认错,“娘娘,我这是糊涂话,您别生气。”她这不是想着若是娘娘养个孩子,这钟粹宫里能有点欢声笑语,不至于叫娘娘无事可做。
荣妃摆摆手:“姑姑,你是老人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如今生活的好好的,你别动些歪心思,若是想养孩子,等以后胤祉那边生了,带过来住几天,那不比养个阿哥好。”
她若是有心,这早就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奴婢再不起这等歪心思。”姑姑发誓,她真就是一时糊涂,绝对不是有预谋的。
荣妃:“你去抄几卷经。”事情太少了,就去找点事做。
姑姑面露难色,磕磕巴巴道:“娘娘,奴婢只认得几个字,这经书...”她读书有限,能写的就那么几个字。
荣妃剜她一眼,“不会就去学!”正好少胡思乱想。
姑姑心里对自己的抄经生涯,感受到了无限的苦意,她以后一定管住嘴巴,不动歪心思,菩萨作证,以后若是做了,她就天天抄书。
那边毓庆宫里,太子殿下正准备给未来的妻子,送一点东西过去,表示看重和亲近。
这送东西的人刚出了毓庆宫,李佳氏就收到了消息。
果真是这样吗?
人还没有入毓庆宫,这太子的心就已经歪了?
“叫你去打听的消息,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结果?”李佳氏的语气焦躁,这未来的嫡福晋,什么性格,什么做事的风格,她总要弄清楚的。
不然真等人进来了,她才准备,不知道要吃多少的亏。
宫女:“侧福晋,奴婢去了,可这宫里打听消息本就不易,何况是要打探宫外的消息。”这宫里,那个不比主子的身份高,那些个娘娘管着宫里的事,她们这说是太子的侧福晋,地位看起来是不低,可不一样啊。
光是这称呼就能分辨出端倪。
李侧福晋手一扫,桌上的茶盏点心盘子就都到了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不易,不易,除了这个能有什么!这宫里有容易的事吗?”
她如今天天担心,夜夜忧虑,这嫡福晋入宫,她们这些个侧福晋,能有好果子吃。
那璟妃,如今是皇上跟前最得宠的嫔妃,听闻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这璟妃的姐姐能是个温顺的?
宫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主子不容易,可是她们做奴才的,是该为主子分忧,可这实际的情况不允许啊。
宫里稍微行差踏错,送去慎刑司都是轻的,连累家里才是有苦都没地方去说。
李佳氏是被太子这送礼物给搞得,人心惶惶。
太子殿下不知道李佳氏的想法,可跟李佳氏住得近的小李佳氏,那可是太清楚了。
这李佳氏的脾气,也就只有在太子面前是温柔的解语花,在其他人面前,那真是一言难尽。
“主子不担心?”宫女摇着扇子小声道。
小李佳氏瞧着咕噜咕噜冒泡的砂锅,笑着道:“担心就有用,咱们的日子再差,能比得上以前差?”她家里,继母是个好的,可是阿玛,是个烂人。
稍有不顺心,就叫了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人过去,不是大冷天跪祠堂,就是烈日下罚跪。
以前多吃一口饭,阿玛都要说她,说什么女子吃多了,容易胖,以后丈夫会嫌弃,败坏家里的名声等等等。
宫女一顿,也是的,再差能有以前在府里的日子差,幸好如今老爷已经去了,不然,府里不知道要如何捱下去。
“格格,咱以后就是好日了。”宫女眼里闪着泪花,手上动作不停。
小李佳氏也跟着点头,小声道:“是啊,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不管太子殿下来不来,总归是在这里饿不着,冻不着,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挨骂挨罚。
瓜尔佳府邸收到太子送来的东西时,都有些恍惚,这太子殿下何时给他们府里送过东西啊。
明舒捧着托盘,手都有些发颤,茫然的看向爱新觉罗氏,抿抿嘴:“额娘?”
爱新觉罗氏叫管家送走了毓庆宫里的人,才扶着椅子坐下。
“可见,还是得有人在皇上那里说上话才有用。”世态炎凉,这皇家也不例外,爱新觉罗氏发出感叹。
原来太子殿下,也是要看人脸色的。
明舒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心里听着这话,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直想要保护妹妹,可最后,她婚事能举行,都是要靠着妹妹的。
可一想,妹妹如今不过笈笄之年,却成了四十几岁皇上的嫔妃,她这心里,就不是那么好受。
这世上有几个年轻的姑娘,想要嫁给一个老头子。
她的妹妹,明舒不能想,一细想,真的觉得,妹妹她现在,不知吃了多少的苦。
爱新觉罗氏的视线在桌上停留了一会儿,道:“你自己亲手绣个香囊也好,汗巾也好,过几天叫人给太子送去。”有来有回,才是长久之道。
明舒点点头。
被她惦记的于穗岁,现在正叉腰站在康熙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瞪着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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