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石煊淳的回应,她吃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她作梦都没想到,他竟然娶了那个常双禄。
他一回到家,常双禄便般勤的为他递茶倒水兼按摩,打从他接手崇安开始,为了慰劳他,她天天都替他这么做,石煊淳半眯著眼,享受著她的服务。她柔软的双手按捏著他颈肩,他因为工作劳累而僵硬的肌肉在她的按揉下一寸寸舒展开来。
“对了,今天妈居然主动打电话给我耶。”她灵活的双手力道适中的按揉著他的肩膀,再顺著肩膀往下捏揉他的背部。
“她说了什么?”
“她说二十一号是她的生日,要我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你说,妈生日主动邀请我去,是不是打算承认我这个媳妇了?”她语气流露一抹欣喜。
石煊淳微一沉吟,也拿不准母亲是怎么想的,毕竟除了承认她,也有可能是想藉此羞辱她。“她语气怎么样?”
“不差,好像还满开心的。”
闻言,他心忖著,反正届时他会跟她一起去赴宴,有他在,相信母亲不会做得太过分,因此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你觉得我们要送什么礼物给妈?”常双禄兴匆匆接著问。她希望送一件婆婆看了就喜欢的礼物。
“她喜欢珠宝首饰。”
“她有没有特别偏好哪一类?比如说钻石、翡翠、珍珠、红宝石之类的。”
“只要够漂亮够特别,哪一种都无所谓。”
“好,那我明天就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首饰。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常双禄敏感的察觉到石煊淳今天好像特别沉默,也不像之前那样会在睡前戳戳她的脸,她侧过身瞅著他。
“今天公司有什么事吗?”
“之前被冻结的那笔土地资金解冻了。”
这是好消息呀,可为什么她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没有一丝欣悦的感觉。对他这种反应感到奇怪想再问什么,却见他闭著眼似是想睡了,她顿了顿,终究没有追问下去。
石煊淳其实没睡,他想起今天伍瑞好打电话给自己的事。两人交往多年,分手的原因是她受不了来自他父母的压力,并非是有第三者介入,因此他对她,还存有几许情分。
没答应她见面的要求,是因为觉得自己己婚,不该背著妻子见前女友。
伍瑞好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她无法接受被别人说她是贪图他家的财产而跟他交往,因此当年才会在母亲故意的刁难和羞辱下离开他。
他没想到她会主动再跟他联络,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很后悔自己当初离开你,我应该更勇敢的跟你一起面对你父母,而不是选择逃走。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可是当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找你,却听见你说你结婚了,让我这一年多来的思念,突然间变得好像一场笑话。”
他知道她是在指责自己对她的感情太淡薄,短短一年多就移情别恋。
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胸口,他试著回忆当初与伍瑞好相恋时的感觉。
她心高气傲、他个性淡摸,都不是会在爱情里失去理智的性格,因此他们两人之问谈的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他们非常理性,就像两颗方糖,互相瞭解、互相欣赏、互相认同,却不会跟对方甜甜蜜蜜的融在一起。
可他跟双禄之间却不是这样。
她开朗乐观,从不逃避来自他父母的刁难,反而勇敢的面对。她就像一杯热咖啡,外表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然而品尝之后,便会发觉她的香醇,他这颗方糖一碰到她,就不知不觉的化了,泛开了丝丝甜意。
他轻轻张开眼,娣向睡在身侧的常双禄。
她似有所觉的也侧眸翩著他。
昏暗的房间中,两人四目交会,她脸上绽开一抹笑。
他眸中渗出一丝柔色,伸手戳了戳她肉肉的脸颊。
完成了睡前的仪式,两人终于能安心的各自入眠。
见伍瑞好都回来了好几天,儿子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张露琴不禁有些心急,特地约了她在一家餐厅的包厢里见面,想知道她为何还不採取行动。
“你没告诉我煊淳跟常双禄结婚的事。”伍瑞好的语气有些埋怨。煊淳都结婚了,她还叫她回来做什么?当介入他婚姻的第三者吗?她还不至于这么没品。
“煊淳当初之所以娶常双禄,并非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她可以帮他。”张露琴简单的将常双禄天生带财能旺夫的事告诉她,“那阵子煊淳公司的业绩不好,又卡住了笔资金,所以才会一时昏了头,听信她的话娶了她。现在煊淳想离开她,她却拿两人结婚的事死巴著他不放,让煊淳很头痛。”她眼也不眨的颠倒是非。
“是这样吗?”伍瑞好有些狐疑。
“你如呆有办法让她离开煊淳,我不会再反对你们的事。”女人争风吃醋时的嘴脸最难看了,如果让儿子见了她们两人那副丑陋的嘴脸,她相信儿子一定不会再对她们有所留恋,如此便能一石二鸟的把她们都解决掉。
这话让伍瑞好有些心动。若是能帮助煊淳脱离常双禄的纠缠,她就可以重新跟他在一起了。
“你当初一直反对我跟煊淳,为何现在又愿意成全我们?”虽然心动,不过还是谨慎的发问,她总觉得她突然改变心意似乎另有原因。
张露琴縹她一眼,“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觉得你的条件比起常双禄要好多了,不管在谈吐上还是在外貌上,她都没办法跟你比。”
这个答案伍瑞好能接受。她曾见过常双禄几面,印象中她满胖的,站在俊美挺拔的煊淳身边确实是不太相配。
她虽然也算丰满,但她骨架小,看起来并不胖。
“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吧。”看出她被自己的话打动了,张露琴笑了笑,相信她最后一定会像自己所计画的那样,上演一场争风吃醋的戏码。
“双禄姊,你装错了啦,客人订的是芝麻包十个、竹笋包十个、小笼包五十个哦。”心美提醒她。
闻言,常双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纸盒子里塞满了芋泥包,她连忙把那些包子拿出来,重新摆放。
“双禄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阿贵关心的问。双禄姊今天一直出错,不是拿错包子给客人,就是突然发起呆来,让他们有些担心。
她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说:“我去买饮料,你们想喝什么、”
几个员工各自说了想喝的饮料后,她就带著钱包準备出去。
唉,她今天是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她早上接到婆婆打来的电话,原本以为她是要说关于生日宴的事,结果她却说——“你知道伍瑞好是谁吗?”
“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很好,那我就不多说了。她回臺湾了,打算跟煊淳复合。煊淳跟她交往了很多年,就算他们分手了,彼此之间多少还是有点感情,我告诉你这件事是让你自己心里有个底,至于要怎么做你自己看著办吧。”
伍瑞好回来了,想跟煊淳复合,这个消息确实带给她很大的衝击。
她曾听煊淳提过他们之所以分手,是因为伍瑞好承受不了来自他父母的压力,那她为何又要回来?难道现在她己经能承受了吗?
煊淳知道她回来的事吗?
常双禄突然想起两天前,石煊淳异常沉默的那个晚上。莫非那时他己经知道伍瑞好回来的事?
但除了那晚之外,他这两天并没有什么异样,昨天晚上他还很努力和她在“做人”,若他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他对伍瑞好回来的事又是怎么想的?
一整天,她心里都乱七八糟的想著这些事,因此才会频频出错。
想著想著,刚出店门,她就隐隐觉得有人在看她。
她抬眸,发现伍瑞好就站在不远处,秀美的脸庞目光冷冷的看著她。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直到有人朝她们走来,才打破了那沉重的凝滞感。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朝她们走来的人——石煊淳。
常双禄眼睁睁的看著石煊淳与伍瑞好在她面前一起离开,心头狂乱得仿佛一锅沸腾的热水,咕嚕咕嚕的不断翻滚著。
刚才石煊淳过来时,开口便问伍瑞好——“瑞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路过这里,听说常小姐开了间包子店,所以过来看看。”看到一年多未见的他,伍瑞好脸上漾开优雅的微笑,“有空吗?一年多没见,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可以吗?”
说完,她嘿向常双禄,半开玩笑,但语气却有点挑衅的又道:“还是你要经过常小姐同意才能跟我出去?”
听见她的话,石煊淳望向常双禄,“我跟她出去一下,晚一点再过来。”不是问询,而是告知。
然后他们就在她面前一起离开。
她心头那锅沸腾著的滚水仿佛掺了一大桶的醋,又酸又呛。
她很怕,怕他们这一聊就旧情复燃。
但她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呆站在原地胡思乱想。
如呆他回来后说要跟她离婚……这个念头才一闪过,常双禄的心就狠狠抽了一下。
她不要!她不想跟他离婚,他怎么可以为了旧爱就抛弃她这个新欢?
心慌意乱之下,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这段时间他们这么努力,而她这个月的MC到现在还没来,说不定肚子里己经有了宝宝……
对,她应该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若是有了孩子,她就能留下他了。
常双禄提步朝医院的方向走去,但才走了两步,她就猛然想起他们签下的那纸婚前协议书第一条就写著一一两人中有一人提出离婚的要求,另一方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和刁难。
换言之,就算她真的怀孕了,她也不能以这种理由要求他留下。
她紧咬著唇,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他真的想跟伍瑞好复合,那就表示他的心己不在自己身上,他的心不在,她就算强行留下他的人又有什么用呢?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绑在身边,一点意义也没有,她不屑做这种事。
常双禄褪了褪闷得像被巨石压住的胸口,告诉自己,若他真的向她提出离婚,她一定要大方瀟洒的答应,她要在他心中留下最美好的一面,绝对不能像个怨妇一样纠缠个没完没了。
石煊淳这一去,直到包子店打洋了,常双禄回到了家,他仍没回到她身边。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一颗心载浮载沉的,不断做著各种臆测和猜想。
她数次拿起电话想打给他,但又担心他会说出那句她不想听的话。
都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没谈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旧情复燃,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情,说不定……己经滚到床上去了。
想到此,她再也无法淡定以对,心里被一股将要失去他的恐慌填满,她不禁焦躁的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著。
这时,安静的客厅里陡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她快步走过去接起,看也没看来电显示,一开口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表姊,你在说什么啊?是我啦。”
“有福,是你啊。”听见是表妹的声音,她有些失望,却又觉得松了口气。
听出表姊语气有些异样,唐有福关心的问:“怎么了,表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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