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内赵文玺悠哉悠哉的让她的侍女给他沏茶,一脸悠闲的看着阮公主扎马步。他咂咂嘴故意大声道“这大热天的太阳真毒,公主真是辛苦了。”
她垂眸不说话,心里将他骂了个遍,早晚有一天把他毒死。
“你是不是在骂我?”
“我!没!有!”她恼怒。
他从腰间又拿出一把扇子挥开挑眉“没有?我怎么觉得你骂了。”
她抿嘴目光错开不去瞧他,也懒得和他争辩。赵文玺站起身到她身边将扇子遮在自己头顶挡住了太阳,他叹了口气“这习武一定要打好基础,就像是雕玉,基础就是上好的毛玉,公主你一定要了解臣的良苦用心。”他边说边移动最终看着自己的影子嘴角弯弯停了下来。
她直接碟坐了下来委屈巴巴“本公主中暑了,我不练了。”
“公主真是让臣为难啊……臣刚才想了想你的提议,可是臣那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她捂脸“你不用再费心神管我,吃吃喝喝不好吗?算本公主求你了,你走吧。”
他讲折扇当作发簪一般挡在了她的发髻前说道“臣有一个条件,如果公主您答应了,我自然会让公主过得舒坦。”
她嘟嘴抬头“什么?”
“劳烦公主平日多在陛下面前为柴家在宫中的那位陪读多美言几句,让她早日能出宫与家人团聚。”
阮公主合眼叹气“这宫里陪读那么多,你就说姓柴,到底是哪个陪读啊?具体一些。”
“皇后的侄女,明为柴苡。”
他提到了柴皇后她睁开了眼睛伸手把头上的折扇拿下摔在他怀里“我起来扎马步了,让开。”
赵文玺被她扔的扇子打的胸口疼,这怎么反应这么大?难道柴苡什么时候又惹到了她?他望着她不言一语再次站在了他刚选好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影子正好挡住了照在她脸上的阳光。
侍女看在眼里偷笑,虽然这个人这样对待公主但是好像并无恶意,只是出于一种逗弄。
这一天她真的累了,未等日落就躺在床上睡着。赵文玺也回了府中,赵匡胤今日歇班在院中练武,见他回来了询问“今日如何?你可有对公主不敬?”
“没有,我有一好奇的事,这柴皇后和公主关系不好吗?为什么一提柴皇后她顿时不悦?”赵匡胤摇摇头提醒她“公主自幼丧母是养在柴皇后身边,虽然皇后对她视如己出,可终究比不得亲生的。公主可能性格这般也与这事有关系,她再刁蛮任性你也不能起了你的暴脾气。她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嫡公主。”
“知道了啊,二哥呢?”
“在屋内。”
“我去瞧瞧。”他快步推开房门“二哥,我感觉那个柴苡好像很难从宫中脱身,阮公主好像不想帮忙……”话说了出去他才发现屋内还有其他人,他行礼“二嫂。”她二嫂对他眯着眼睛笑笑便出去了。赵文玺见她出去了懒洋洋的说“那个柴苡和你什么关系让我带她出来?”
“没关系,只是儿时匆匆见过几面而已。她的兄长柴荣希望她能早日从宫中出来回家团聚,便让我想想办法。”
赵文玺撇嘴“柴家那可是皇亲国戚,柴荣可是柴皇后亲侄子,柴苡就是亲侄女。求你倒不如自己去求,陛下对柴家那般重视,现在还没一位皇子,我看早晚皇位就是柴荣的,真的,早晚……”
“文玺!慎言。”赵光义斥责他。他连连点头“对对对,知道了。”
“公主脾气还那么大吗?”赵光义转移话题。
他挠头“还好,挺有意思的。”
“嗯?有意思?第一次听你这么评价一位女子。”赵光义笑了起来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他一双眼转的快面露精光“公主是千金之躯,你要有分寸。”
换句话说,如果公主瞧不上赵家人,皇帝绝不会让公主下嫁的。更何况,赵家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军之人,出名的不过是一门三个厉害的武将。赵文玺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云泥之别。
半月后宫中柴皇后寿宴,阮公主终于解除了禁闭也歇了一日可以不练武,她始终不明白为何父皇非要她学习武艺。她身边侍卫那么多,她不觉得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她。
宴会这日她又似往日起的晚了,不过再没赵文玺从窗外扔进来的野杏砸醒她,侍女拿着锦衣华服慌张往她身上一件一件套,她叹了口气问着“本公主那位师傅呢?”
“公主说的是赵公子吗?”
“对。”
“今日入宫人多,赵公子今日和他的两位表哥一同负责宫内安全。”
“哦,那……他会去参加宴会吗?”她一说完拍拍自己的额头,刚刚已经说了负责安全哪里会参加,更何况他也没有资格和这些人坐在一起。不过,既然是她的师傅,只要他想,她就一定能办到。
盛装出席宴会她礼仪挑不出一点毛病,毕竟是皇后带大的孩子,还是嫡公主,就算是性子不好但是其他方面也是好的。
她拖着厚重长裙坐在了离皇帝皇后最近的位置,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虚假的很。王公贵族渐渐入座,直到一人出现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不仅引起了她的注意还让其他贵族女子都望了过去,她们低声细语“这位就是谢长南,他可是大周军中的秘密法宝,可堪称千古第一军师之名。”
“那他可曾婚配?”
“未曾,大抵是在军中多年也没有考虑过。今日陛下让他来,看来是想把哪位公主许给他。”
“唉,我一个侯爷的女儿也想嫁给他,可惜不是公主啊。”
“嘘。”
阮公主翻了个白眼,心中想着这谢长南虽然在军中多年但是却没有染上武人的锋利,白白净净像极了一个读书人,她还是喜欢爽朗一些的,一看谢长南就心思极重。这般想着想着,她突然脑海里就闪现出了赵文玺的面容,她摇摇头嗔道“绝对不能是他。”
“阮公主,臣久闻公主雅名,今日有幸结识实属有幸。”谢长南坐在了她身边对着她举起了白瓷酒杯。皇帝目光直直盯在两个人身上,心中打着算盘,这菱儿能不能相中谢长南?这谢长南也算是人中龙凤了。
阮公主倒是没给他好脸子,久闻雅名?她名声难听,感觉像是在打她的脸。好在她不在乎。她随意捧起酒杯“我也久闻谢君大名,原以为是个魁梧大将军,没想到竟然是文质彬彬弱不禁风般的白面书生的样子。”
谢长南盯着她良久眼神复杂忽而笑了,举举酒杯“敬公主。”他小抿一口,她一饮而尽,对比起来这谢长南太过小气。
自此之后她便再没抬眸瞧过谢长南,倒是谢长南这目光就黏在她身上。她也感受得到,无非是瞧中了她长公主的身份,平步青云。
约摸半个时辰一队禁卫在远处走过巡逻,她立马坐直了身体远眺仔细辨认哪一位是赵文玺,身体都不自觉的向前倾去。她叹了口气,他竟然不在这里,心中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谢长南也随着她的目光大概猜到几分,能让这位公主这么在意的可能就是那位教授公主武艺的禁军。
觥筹交错之间皇帝喝点微醉携着皇后一同离开了宴席,临走之时嘱咐着那些小辈随意便好。碍着皇帝的面子之前并没有人离开宴会,可他一走稀稀拉拉的离开了大半,阮公主垂眸轻笑可算安静了些。她并不打算离开,因为她发现了一位她感兴趣的人,赵文玺提到过的那位柴苡。
柴苡坐的稳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东张西望更像是等着什么人。忽而她脸上绽放出了笑容,阮公主也看她看的方向,这次的禁军巡防队中出现了赵文玺的身影,他正襟严肃站在他的二哥身后。阮公主嘁了一声原来这两位是这么个关系,她不满的将酒杯倒满酒一口灌下,抬眸与赵文玺目光相对又快速移开起身离开。
她自己一人拎着厚重长裙走到池塘小榭之中懊恼坐下,身后跟着的谢长南也随她走了进来道“公主,似乎是心情有些……”
“那又怎样?我劝谢君一句,我这已经臭名昭着了,与我相近别侮了你的美名。”
“嗯。”他轻笑,阮公主呵呵两声什么叫嗯?不应该是说两句我不介意之类的吗?
“公主,臣虽然看似文弱,可武艺也过得去,可否考虑让臣教导您武艺?”谢长南悠悠说了这句,不冷不淡提出了一个请求。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刚想开口拒绝旁人便替她拒绝了“不劳烦谢兄了,这个徒弟愚笨怕除了我一般人教不会。”赵文玺手中捧着头盔站在小榭几步之遥的道路上侧头笑的开朗。
谢长南挑眉点头“文玺这是值班结束了?还没到时辰吧。”
“巡逻到了这里,正巧碰上。”
“的确巧的很。”这二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不想和他们继续呆在这里,尤其是赵文玺,看着他就心烦。
她躺在床上望着明月出神,目光稍稍抬起看见了搭在上窗柩衣角,她翻过身去轻笑。房顶赵文玺拎着一壶酒坐在上面赏月,他擦擦嘴说“生辰快乐。”
听了这句她紧紧抓住被子低声抽泣,都记得这一日是柴皇后的生辰,没人记得今天也是她的生辰。一炷香时间她眼皮就重的很,合眼一夜好梦。清晨她起的早早的,甚至有些期盼着今天赵文玺会教些她什么。
“公主,赵公子来了。”侍女提醒对着镜子出神的她,她瞧着手里握着的牡丹花低头敛笑心情大好。赵文玺坐在屋外石桌上等着她,听见脚步声抬眸笑着说“公主今日倒是没有让臣久等。”
她哼了一声挥挥手让侍女下去了坐在他面前咬起了野杏,涩的她直皱眉头。
“公主,那笔生意你真的不考虑做一下吗,臣离开你不再逼迫您学武艺,您把柴苡带出来。”
她把野杏向桌上一摔“又是她,你真的是对她爱的缠绵热烈啊。好,我帮你,你滚的远远的!”她恼怒推了他一把气冲冲离开了宫殿。他在身后叹气轻笑起身追了上去。
她回身“别跟着我,你去找柴苡多好啊。”
“公主……”
“也别叫我公主,你这和我讨价还价,我哪里是公主。”
他实在无奈嗤笑“那我叫你什么?”
“你随便,赵文玺,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他揉眉“那我叫你菱儿?”
“你!”
他笑的越发开心“菱儿!”
“闭嘴!”她几乎是笑着吼他,她扑过去想要捂住他的嘴,踉踉跄跄推着他向后退直到他依靠在柱子上。她望着他的双眸,这里面好像有山川河流春花秋月,最让她欢喜的是,这里面也有她。
“公主?”见她走神他轻声呼唤着她,她回过神向后退了几步抬起高傲的头颅“叫你闭嘴就闭嘴,非要本公主动手。”
“好。”
半月后是她母后的祭日,皇帝给了她恩典让她出宫祭拜。她对着赵文玺说“你看,母后这样爱他,到最后连个牌位他都不敢摆在宫里。”她的母亲他的糟糠之妻,最后比不得与他荣华的柴皇后。
赵文玺奉命护送她到城北的孤山,她在坟前跪了很久很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孤山无人,葬了许多无名氏,也许她是第一位来祭拜的人。
他耳朵尖听到了许多脚步声,不像是人更像是动物,他拉起她护在身后心中懊恼没有多带一些护卫出来,盲目相信了自己的实力。他一手拉着她一手攥着长柯斧“相信我,别动。”
他说到做到目露凶光握着她的手也不自觉收紧,当第一只狼露面的时候他就知道猜想不差,渐渐的被包围她慌了,怎么这么多的狼?
为首的头狼引颈长嚎,他与那只狼对视谁都不肯显示出半分软弱,那狼本准备向后退可听见了一声哨响冲了上来。他用力快准狠的劈向头狼,头狼呜咽一声被砍掉一只耳朵,血腥味一下子就弥漫出来。可头狼哪里甘心自己的耳朵被砍随着一群狼冲了上来,他躲避不及脸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他低声咒骂。尽管危险重重,可始终阮公主的衣袖都没有被狼碰到。
他送来她的手一跃而起趁着头狼回身之阵一把砍下头,血溅了他一身,就连脸上也都是鲜血。头狼被砍死其他狼也胆怯,慢慢向后退去直至消失。他擦了把脸回过头说“没事儿了。”他蹲下看着那头狼发现不是野狼,身上还有着印记,明明是人饲养。
“文玺,你身后!”
他快速起身劈下长柯斧,可劈下去的同时也看见不是狼而是人,此刻收也收不得。可那人轻轻松松侧身躲过道“文玺何时对我如此深仇大恨了?”
待到那人走进他们才看清竟然是谢长南。
谢长南踢踢脚边的头狼“我这养了几年的东西被你一斧头砍死了,你得赔。”
“你什么意思?”赵文玺质问。
谢长南捂着鼻子厌烦着他身上的血腥味“没什么意思,本来打算英雄救美,谁想到你抢了我的功劳。”
阮公主呵了一声嘲讽“你倒是坦率。”
“过奖。”
谢长南叹了口气笑着说“文玺,这叫什么?忙忙碌碌反倒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你可懂?罢了罢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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