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冬日寒了凉秋,一场大雪将所有枯黄落叶掩盖严实,厚厚一层也分不清究竟是雪还是树叶堆积。五十墙脚堆了几堆赵文玺没有清扫干净的雪堆,他自己也瞧着碍眼拉着玄清出去扫雪。玄清默默扫了半天也终于扛不住擦着汗对一直在台阶上坐着玩手机的赵文玺说“赵哥,你们就不能施个法术把它们都变没?还有,你不冻手吗?”
赵文玺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第一呢,我们不是神仙,术法那是要耗费心血的,能省就省。第二,我们不是人,感受不到寒冷,但是呢,我们也会为了保持肉身穿棉衣。”说到这里他将目光停留在玄清身上,只见玄清裹着一条长长的一直到脚踝处的黑色羽绒服十分夸张,还戴着一顶黑色帽子,露出一张脸还冻得红红的,他嘲笑他“不像你,这么怕冷,哈哈。”
玄清放下铁铲将手插在兜里坐在玄清身边“赵哥,换你了。”
赵文玺摇摇头“不不不,还是你,这建功立业的机会给你!我不抢,谁让你根儿正苗红一好青年呢!”
李轻妤穿的单薄,只穿着一件风衣站在两人身后的树下小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略微有些惨白,她替玄清打抱不平“你就别欺负玄清了,他说也说不过你。”
“嘁,小丫头。”赵文玺嘿嘿一笑跑回五十院中,只见得赵南浔依旧是一身旗袍,不过批了一件火红狐狸毛披肩趴在窗台处走着神。阮红菱到了她身后唤着她不知和她说着什么……
屋内的赵南浔被她唤回神,阮红菱替她倒了一杯热茶问着“想什么呢?”
“慕容,你说他能去哪里?这都要过年了,不会回了冥司吧。”赵南浔兀自笑笑冥司又不过春节,这春节只是人间的节日,冥司的重大节日是中元节。
窗口闪过一黑影,两人警戒的盯着窗外,从窗下窜出一人嘿嘿一笑摇头晃脑,阮红菱不禁对着这么幼稚的赵文玺说了句“无聊。”赵南浔无奈笑着去续茶,任由赵文玺玩闹。
窗外赵文玺好似听见了她的话一般吐舌,想学着人在窗户上呼出水雾画一个怪物的形象,可当他吐出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呼吸出热气。伸出的手尴尬的慢慢放下,眼中溢出的失望被阮红菱尽收眼底。
她敲敲玻璃引得赵文玺的注意力让他抬起头看向她,两人之间的窗户渐渐弥漫上一层水雾,他惊讶之余连忙伸手画着什么图案。赵南浔在阮红菱身后的木桌上默默看着窗下她没露出的手在使用术法……
赵文玺欢喜抬眸冲她比划着让她瞧他画的画,她退后一步看了全局脸翻了个白眼无奈说“我就知道他……”转身就离开。
赵南浔也望窗外看赵文玺跑着离开去帮玄清,她把目光收回看着那扇窗。上面画着卡通版的阮红菱,写着“老子最帅!”
阮红菱到了屋外对着赵文玺说“别剥削玄清了,叫他吃饭。”
“什么饭?你做的?”赵文玺舔舔嘴唇。
“我给玄清做的,你把你口水收一收。”阮红菱嫌弃神色。赵文玺哼唧一声不情不愿的喊着“吃饭了!”玄清走进来后,他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唠叨着“分我一半,就一半。”
“赵哥,可你不用吃饭啊……”玄清最近又长了身体。很容易饿一次能吃两大碗面,从他嘴里抢食有点困难。赵文玺咽咽口水“可我想吃东西。”玄清尴尬,他这是在卖萌吗?
跟在玄清屁股后到了饭桌旁,整整齐齐摆着三碗面,李轻妤也长大了指指自己不可思议的问“有我的?”
阮红菱微笑点头“不能饿到孩子。”
李轻妤开心的跳起来给了阮红菱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
我第一次吃别人给我做的面,我好感动啊!”阮红菱又是表面嫌弃,背着他们偷偷的笑了,一抹不了察觉的笑被赵文玺尽收眼底。他含笑拿起筷子夹着一大口面要送入口中,本来带着笑意的阮红菱突然严肃起来,推开李轻妤伸手打掉赵文玺的筷子说“另外两碗都是玄清的,多大了。和玄清抢吃的。”
赵文玺颓然趴在桌子上“杀鬼啊!虐待鬼啊!”
玄清不好意思挠挠头笑着谢阮红菱,他吃了一口惊叹“红菱姐,你放了我最喜欢的香菜,真好吃!”他一翻面,底下埋了很多香菜,看到这儿赵文玺暗笑幸好他没吃。他最讨厌香菜了。他这边看热闹,瞧着玄清吃的欢喜心中忧郁。啪的一声面前摆了一碗面“喏,给你的,这是你的面。”说罢,阮红菱打了个哈欠离开。
赵文玺嘿嘿笑着拿筷子翻面,希望先把香菜先挑出来,结果,面里面连香菜的影子也没看见。他低头轻笑,望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我好像喜欢上了这个老女人。”
李轻妤“你说啥???”
玄清“他说什么了?”
玄清吃的极快,还和李轻妤聊天“我明天要把我家的房子租出去,可能要请假了,你别跟着我了,可能会忙很晚。”
李轻妤不在乎,不过他说了他不希望她跟着,那她也只能尊重他,红菱姐说了,男人就要一紧一松,她不能跟的太紧!
赵文玺吸着面条含糊不清说“果然是玄清,有思想水平,提高了资源利用率!”
夜空中绽放出灿烂的烟火,刺眼又耀眼,赵文玺捧着面现在门口抬头看着烟花,就连赵南浔也走了出来望着天空。她走到赵文玺身边对着他说“果子有同你讲什么时候回来吗?”
赵文玺吸吸鼻子摇头,又大口大口吃着阳春面。她轻吁“不知不觉他都出去了半年,让他赶在过年前回来吧。还有小栾,让她暂时从燕巢中出来,我们接她回家。”
赵文玺嗯嗯应着,真好,五十又要团圆了,这一次,还多了家人。
次日,玄清背着包提早和赵南浔打了招呼请假一天去陪中介交接,她也去张哲那里去接小栾。她到了张哲的店铺发现她正穿着白色的貂皮站在柜台边调试着酒剂,张哲摇晃着酒杯抬眸问着“又有什么事?”
“我来接小栾回家,这段时间多有叨扰。”
站着俯身趴在柜台上抿了一口红酒“这小姑娘虽然沉默寡言一些,但是也算是真诚,我很喜欢,也乐得有人陪我。”说罢将酒杯稳稳放在柜台上说“跟我来。”赵南浔随着她穿过用布帘遮挡的门,眼前是一间极为宽敞的欧式风格房间,所有的东西一尘不染。张哲四处瞧瞧,燕巢放在哪里了?她有些记不清楚了。对于外面的人来说燕巢珍贵的恨不得供起来,可在她这里她没有用处也就不上心,唯一的就是保证它不离开鬼市就可以。
“稍等我一下。”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上了二层旋转式楼梯上楼。赵南浔看着周围都是白色和淡粉色装饰,却在窗前的系张巨大的桌子上有着半座古色古香的古城建筑模型,十分之精致却和这间房间格格不入。不知道张哲为什么要将它放置在这里?
张哲捧着燕巢踏着舞步下来时赵南浔还在打量着模型,总觉得哪里透着几分诡异。张哲将燕巢向她怀里一塞“你偷偷带走吧,不要总来我这里,记得还就可以。”她无奈耸肩。赵南浔知道她人只是看起来不好说话,其实还是心善。她向张哲道谢“你今后若是有事相求,五十会帮你做到。”
“知道了。”张哲默默的横在模型前挡住了赵南浔的目光她知道她不想再让她多看道了别就离开了鬼市张哲的店铺。回到五十几人把玄清围坐一团,各个神色凝重,赵文玺扶着下巴说“是不是丢了魂儿?”
李轻妤也仔细审视好像真的是三魂七魄丢了一魂,她就应该和他一起去租房,怎么回来就是这副样子了?阮红菱对着刚进来的赵南浔说“你看这小子,有点危险。”
赵南浔扫了玄清一眼只见他呆呆傻傻,像一个死气沉沉的木偶。她点头赞同着李轻妤的话“人魂被偷走了。”
赵文玺挑眉“这是个老手了呀!知道天魂和地魂有人管着,专挑人魂下手!”
“走吧,别愣着了,我们去找玄清的人魂去。”阮红菱无奈道。赵文玺吐槽不停“我从认识玄清就觉得他非常倒霉,什么破儿事都能轮到他身上,这一次把自己家房子租出去也能被人偷了魂。”
赵南浔吩咐道“轻妤你照顾玄清,文玺和红菱先去查清楚,我安置好燕巢随后就到。”
赵文玺在玄清手机里找着之前房屋中介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头是沉厚的男人声音“你好,快家中介,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我的一个朋友让你把他的房子租出去,他和我说你服务态度很好,我想租房,希望你能替我服务。”
“好的,先生。您想要什么房子?”
“见面再说,我很急,希望尽快见面。”
“好的,那下午三点可以吗?”
赵文玺看看表现在下午一点“可以。”
挂了电话他撇过头同阮红菱说“我们换衣服去中介那里。”阮红菱穿着一身古装厚棉衣的确不能出去,她嗯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应了。
赵文玺开车带着阮红菱到了约定的地点,赵文玺用手扶墨镜时阮红菱那面有人敲着车窗,阮红菱扭头淡淡的瞥了一眼没理会,车外穿着西装的男生还在用力捶打车窗。赵文玺摘下墨镜扔向后座下了车问着“你谁啊?”
那男人气急败坏“你是谁?你怎么和我女朋友在一起?!”他仔仔细细看着赵文玺痞里痞气说“她就要为了你这么个小痞子甩了我?呵,原来喜欢年轻的啊!”
阮红菱摔车门出来抱胸不耐烦的说“我都说分手就是因为我厌倦了,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
那男人连连摇头拉着阮红菱的手乞求“求你,别分手,我把我的钱都给你,好不好?”她盯着他挑眉,脸上的粉突然掉落,半面美艳的脸庞露出了大片腐肉,他松开她的手用力推她远离自身“鬼啊!”连爬带滚离开的极快。
赵文玺扶住向后踉跄的阮红菱,她抿着嘴揉揉脸又变回了常人面目有些无奈“看吧,口口声声说爱说喜欢,没了这副皮囊都是狗屁。”
赵文玺想点点头抬眸看见了她后方停了一辆小车,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深蓝色职业装的男人,他手里捧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应该就是那位中介。
那位中介小跑过来默默的端详了两人嘿嘿笑着“你好,我姓李,是你们联系的中介。请问你们想看什么户型的房子?”
阮红菱抬着脚高跟鞋鞋跟落地哒哒响着,她含笑同他说“我的那位叫做玄清的朋友说他曾去过的地方不错,我们想看看那个。”玄清从回来什么都没说过,这话分明就是诈他,让他带他们去玄清去过的所有地方。
李中介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只和他去了他家,没有看过别的户型。”
赵文玺叹了口气搂住阮红菱的腰对她说“老婆,我还想着多买套婚房,再给你父母、兄弟姐妹买几套,可是这态度……还是算了,我们回去吧。”说罢作势带着她上车,阮红菱微笑着伸手摸着他的手一副亲密模样陪他做戏,背地暗自用力掐了他的手,吃老娘豆腐让你长记性。
李中介听了这话纠结了几秒挽留他们“等等,就是……”他为难的说“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就是这事儿有点困难。你朋友去过的那套房子闹鬼,我们吩咐在找到道士除鬼之前不许告诉任何人,也不许带人去。”
阮红菱推开赵文玺的手说“那你怎么带着他去?”
中介又为难了“他说他能除鬼,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带他去了。”
赵文玺气极反笑,这个玄清真的是惹麻烦从来不甘落后啊!自己几斤几两真的是还没有认识到,这次把他魂找回来一定让他“上秤称称。”
“我喜欢刺激,带我去吧。”阮红菱说。
“好吧。”
约摸在城区护城河边一座二层复古式小别墅,一座房子孤零零的实在渗人的很。中介介绍“这座别墅本来是一个老人从民国开始祖传的,因为他前几年去世了他女儿就准备卖了老房子。但是自从老人死后就闹鬼,一直没人买。这是钥匙给你们,我就不进去了。”说罢开车一溜烟躲得极快。
他掂掂钥匙说“走吧。”外表看起来挺平常的一点鬼魂气息也没有,怎么就会闹鬼呢?
推开年久朱红色大门时扑面而来的冲天鬼气让赵文玺下意识的伸手挡在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横拦在阮红菱腰间。她不动声色垂眸瞥了他的手臂嘴角微微上扬,向前走一步却因为赵文玺原地不动将她拦住,她收敛起笑意“走啊。”
赵文玺哦了一声眯着眼睛摸索屋内电灯开关使得一楼都亮了起来,这一楼空间是客厅,地板是暗红色红木,因为年久失修踩起来咿呀作响。黑红色复古沙发上不落灰尘,甚至连茶几上的花瓣叶子上都挂着水珠摇摇欲坠。木质楼梯蜿蜒向上连通二楼,可是这些都没有他们第一眼见到的沙发后墙面上挂着的东西引人注目。
那面墙用着纯白色打底,上面挂着照片,从黑白到彩色,记录了从民国至今人们穿着的变化。阮红菱远远望去同赵文玺说着“那些都是什么?”
二人走到墙壁边抬头看着,第一位是身穿军服留着一绺胡子的男人,肩膀上扛着军功章,照片下写下来他的姓名,他姓曹,是民国一位将军。身边的照片是他的两位夫人,其中一位照片下又是有照片,阮红菱向后退几步又再次走回来说道“是用照片记录下来的家谱。”
赵文玺看着第二排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男人青年模样英俊眉眼之中带着几分书卷气,他抱胸向后一仰稳稳坐在了沙发上道“这次真的要等南浔来了。”
阮红菱也看向那张照片,照片下面写着他的名字“周森。”
那个意气风发的周森,那个宠妻的周森,那个失踪的周森,也是那个负心汉负了红玫瑰的周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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