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花并没有立即回答，夏芝芝也不是非得要个答案，两个人就干脆绕开了这话题。

很快，留王那边就传来消息，已经是搬到了紫阳观去住。

王金花当天下午独自出门了一趟，等回来已经是天黑。夏芝芝还以为她要再想想法子呢，没想到，进了门，王金花就让几个小姑娘准备起来了，要往紫阳观走一趟。

夏芝芝好奇，也跟着去。然后就发现，王金花真是人才。

她并没有莽莽撞撞的带着人直接进紫阳观，而是先在里面放了火。紫阳观的大殿，供奉着三清雕像，王金花让夏芝芝进去帮忙放的火，因为一群人里面，就属夏芝芝的武功最高了。

这一把烧起来，道士们自然是顾不上留王了，哪怕留王是贵人也无济于事，贵人年年有，但是雕像这东西……尤其是三清的，那就是道士们的命。

趁着道士们都去救火，王金花就领着几个小姑娘，将之前的事情给重复了一遍儿。不过这次不是用悬梁了，而是用的刀子，三刀六洞，学的道上的东西。

反正不是正经手段。

而且，这次是比较赶时间的，不像是之前，还得唱作俱佳来一段，这次上来就是一张鬼脸，不等出声就先挨一刀，等能出声了就挨了第二刀了。

三刀扎完，留王的一声救命喊出来，王金花就已经带着姑娘们撤退了。

她顺便，还抓走了留王身边的侍卫，抓了一个。

毕竟放火这事儿，只能来一次，第二次再来就不行了。所以下一次来，需得有个能领路的。

王金花将人带出来之后直接敲晕了，在王家随便找个地窖塞进去就完事儿了。

果不其然，接连两次，留王遇鬼的事儿就遮掩不住了。护国寺那边很直接——看吧，就是留王自己造的孽，和护国寺无关。紫阳观那边更直接，一伸手，这大殿因着留王烧毁，总得有人赔偿吧？

放火的人找不到，那事情的源头总能找得到吗？再者，放火的人不一定有银子赔偿，但留王是肯定有银子赔偿的。与其选择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得到的复仇的穷鬼，不如现在就抓着留王要银子。

紫阳观和护国寺那边的说辞立马就统一了起来。

再加上王金花之前的铺垫，京城里是立马就热闹起来了，新鲜事儿年年有，但是留王遇鬼这事儿是真稀罕。一来是留王龙子凤孙，有龙气护体。这种人，都能被恶鬼找上门报仇，可见留王的罪孽是多么深重了。二来呢，留王身边高人多，可这么多的高人都没拦住恶鬼，说明什么？

真的是恶鬼，或者，比留王身边的高人更高一招。

前者，谁见过鬼啊，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可不得议论议论吗？后者的话，留王可能是真的踢到了铁板了。

留王作孽多年，以一己之力，将自己塑造成了京城最大的祸害。现在留王倒霉，几乎是整个京城都在欢喜鼓掌。所以这事儿，不到三天时间，就蔓延出了京城，连京外都有人知道留王遇鬼了。

最大的护国寺，最好的紫阳观，都镇不住留王招惹来的恶鬼。

一时之间，留王那名声，就顺着王金花给他铺垫好的方向流淌开了。

留王也正在紫阳观里发脾气：“本王给你们三万两银子，修这个大殿绰绰有余了吧？若是你们能护得住本王，能将戏弄本王的人给抓住，这三万两银子，本王翻倍给！但若是你们抓不出来，那就说明紫阳观是徒有虚名，既如此，也就很不必在京城开下去了。”

对付不了一个护国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紫阳观？再者，就是护国寺，留王也是有把握能收拾的——说寺院藏着妖僧，带了九门提督去搜查，关上它一个月，就算是日后再开门，还有谁敢去？

紫阳观道长也很无奈，他也想抓作乱的人，可这一没有证据没有目标的，他上哪儿抓人去呢？

“冤魂作乱……除非是能确定是哪个冤魂。”人是不能抓的，否则就做实了留王是遇见了歹人而不是遇鬼的事实。紫阳观和护国寺，都必须得统一口径，是恶鬼，就只能是恶鬼。

“留王可曾伤害过哪些人？或者，能确定那些女鬼都是来自何处？找到了骨灰……”道长说道，捉鬼是不可能捉鬼的，但既然是报仇，那必然是有线索的。到时候，直接想法子除掉幕后之人，也算是能应付留王了，三万两银子呢，若是只靠着道观的香火钱，或者做法事的那点儿钱，什么时候才能攒个三万两银子呢？

方外之人也不是喝风饮露的。

留王被这么一问，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儿不算人事儿。

道长又说道：“只有找到了恶鬼本体，才能将其捉拿镇压，否则，恶鬼复仇，除非是已经报完仇，否则是绝不会离开的。第一次，她们只是戏弄了王爷，可这第二次，王爷您自己也知道，这伤势……”

虽然不致命，却也不是不疼的。

“她们出手一次比一次严重，您当真不愿意将那些人的姓名来处告知我们吗？”道长又紧跟着问道，留王瞬间就白了脸色，是啊，那些女鬼出手一次比一次重，下次是不是就要直接断自己手脚了？

留王仔细去回忆那些女鬼的相貌，但无论如何想都想不起来——有些是头发盖着脸的，有些是满脸血污的，有些是脸上五官扭曲的，他看一眼都要晕厥过去了，哪儿能留意到那些人的五官长相？

对，有个说是在河里淹死的……也不对，是说自己的尸体在水里？那尸体在水里的可太多了，丫鬟小翠是因为抗拒不从，被自己让人扔到了池塘里。民间女子是因为被自己玩儿死了，随意扔在了水井里……

他还不敢隐瞒这些人的死，万一哪个就是女鬼的真身呢？

连紫阳观的道长都忍不住抽了抽脸颊，实在是……若不是留王有个好出身，就冲这些死了的女鬼，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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