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士元走了，带着银手镯走的。
陈默不知道他每天上班看没看公司门口挂着的那块牌子。
如果他真的有留心看过，那他应该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陈默通过黑星又招了位职业经理人，毕元新。
在病房和毕元新见过一面后，陈默便在病房住了下来。
再也没回家。
没回那个没有小何老师的家。
感官会骗人，但科技不会。
陈默再三让黑星确定，甚至收集自己以前的行动轨迹。
可——
小何老师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从未出现过。
也没有人记得她。
除了陈默。
无数大数据告诉陈默，以前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一直都是齐雪茹。
不是什么小何老师！
而小何老师的一切，何芸婷的一切，都不过是陈默的臆想罢了。
陈默在医院待了半个月。
没管外面世界沸反盈天。
没管第一块液态电池下线。
也没管第一具外骨骼下线。
没管外界已经将黑伞集团奉为华国民族企业崛起的希望。
也没管全球纷至沓来的合作请求。
这一切都被陈默丢给了黑星和毕元新。
而陈默，只是躺着。
看着窗外的轻轻摇曳的树杈，一言不发。
所以，我真的病了？
“陈先生，外面有人拜访。”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一直照顾陈默的小护士有些紧张说道。
“谁？”
“没说。”
护士摇摇头。
“但穿的是作战服。”
……
“陈先生，初次见面！”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你好。”
陈默半靠在床头，打量着面前这一看就是行伍出身的两人。
“陈先生身体好点了了吗？”
“好多了，有事直接说事吧。”
男人一愣，随即笑容重新挂在脸上。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叫王连，是九州魔都分部的分部长。”
“这次前来拜访陈先生，主要是想谈一笔合作。”
陈默闻言并没有过多反应。
“外骨骼还是液态电池？”
“都要。”
“九州是什么？”
“月初成立的特殊机构。”
“特殊机构？”
“负责处理一些普通人难以理解的事。”
“比如？”
“比如说何芸婷消失事件。”
“嘭！”
陈默瞬间坐起，死死盯着王连。
“陈先生，您别激动。”
王连脸上笑容不变，像是早就料到陈默的反应。
“何雨婷在哪？”
“不知道。”
闻言陈默体内灵能瞬间暴动。
空气仿佛凝固，死死地压在王连和身旁战士身上。
这一刻，波澜不惊的王连终于露出震惊的表情。
“灵能？”
“你竟然掌握了灵能？”
陈默并没有理会王连的震惊，紧凑的空气将对面两人死死压制、
不消片刻两人便因氧气不足而呼吸困难。
“何芸婷在哪？”
“就，就在你家！”
瞬间，压迫感消失。
王连和一旁战士开始大口喘气。
而这时陈默已经冲到门口。
“你回去，也——咳咳！见不到她！咳！”
王连一边咳着一边说道。
陈默闻言停下脚步，转身。
就这么死死的盯着王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模因。”
“模因你知道吗？”
王连又喘了几口粗气，终于缓了过来。
见陈默没有说话，王连继续说道。
“1976年，模因也就是meme这个词首次在理查德·道金斯所著的《自私的基因》中出现。”
“起初它的含义是指‘在诸如语言、观念、信仰。行为等方式的传递过程中与基因在生物进化过程中所起作用类似的东西。’”
见陈默有些不耐烦，王连言简意赅。
“后来模因是指‘文化的基本单位，通过非遗传的方式，特别是模仿而得到的传递。’”
“我只关心何芸婷在哪。”
陈默声音低沉。
“她就在你家，可你看不见她，摸不着她，甚至无法感受到她的存在。”
陈默皱了皱眉。
“灵体？”
难不成小何老师已经遇害？
“不，她真实存在。”
“但我们又意识不到她的存在。”
陈默眉头皱的更深，王连继续说道。
“你知道【识之诅】吗？”
“知识是我们自愿传承还是被知识影响而非自愿传承？”
“如果是非自愿传承，那【知识】是【活】的吗？”
“何芸婷还活着，也还在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着。”
“但【祂们】影响了我们的观念，让整个世界都忘记了何芸婷的存在。”
“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陈默神色凛然。
“你说的他们是谁？”
“【祂们】是一切通过非遗传的方式而【存活】的存在。”
“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祂们】是否【活着】。”
王连走到陈默面前，那副淡笑的神色又重新挂在脸上。
“【祂们】，就是我先前说的——”
“【模因】。”
说完王连就要与陈默擦肩离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王连突然又停下脚步。
并未回头。
“液态电池和外骨骼技术九州礼貌向陈先生进行征用。”
“如有异议，陈先生可向最高发起诉讼。”
“哦，这也是军方的意思。”
说完，王连继续迈开脚步。
声音大了几分，变得有些随意。
“当然，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液态电池你可以继续对外销售或展开合作。”
“但外骨骼暂时不行。”
“除非——”
“你已经研发出第二代。”
……
陈默飞快回到家。
齐雪茹正在厨房做饭，陈默突然回来将她吓了一跳。
可陈默冲进客厅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仔细的打量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半晌——
陈默突然跌坐沙发。
颓然。
“陈默，你没事吧？”
且雪茹上前关心，陈默还是没有动作。
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无法感知，无法检测。
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是像王连所说。
那又为什么会让何芸婷消失？
何芸婷是特殊？
还是——
因为我？
不知怎么的，一个很是荒诞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
有人——
在玩我？
祂像躲在幕后的神魔，轻轻的拨弄着凡俗的命运。
只为听上那么一曲。
打发——
些许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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