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晴气爽,淡淡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暖的。
一大早,林建国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了。
家属院的人看到他再次登门, 都勾着头往外看。
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正在剥葱,笑眯眯地问林建国,“小林啊, 你提这么多东西该不会想提亲吧?”
她声音没有刻意遮掩,院子里其他人也都凑过来看。
“真的吗?思兰要定亲了?”
“啥时候结婚啊?”
林建国在这群妇女面上扫了一圈, 她们无一例外都是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有的夹杂着对武思兰的关心,有的是好奇, 有的相关纯粹就是看热闹。
林建国扯了扯嘴角, 憨厚地掂了掂自己手上的东西, “快啦。这不正要跟她商量嘛。”
众人脸上都露出笑意,有的人却面露担忧, 但是却没有提醒他。
等他进了屋,一群人凑到一起。
“不是说思兰有那个毛病吗?”说话的人,刻意回避了克夫二字, 也是不想落人把柄。
住在一个院里的, 大伙对武思兰克夫这事,早就心照不宣了。
“兴许好了呢。她总不能一直不结婚吧?都快三十的人了。”有人反驳道。
“哎, 思兰这丫头挺好的。年纪轻轻就当了营长,前途无量,如果没有那毛病, 我早就给她介绍对象了。”
“谁说不是呢。思兰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她无父无母,可性子好,人品好,哎,可惜了。”
“是挺可惜的。一个营长嫁给一个排长。低了两级。啧啧啧。”
人群里一个穿红衣服的妇女碰了碰旁边一个穿蓝衣的妇女,神秘兮兮道,“哎,胡婶,要是你儿子还在,兴许思兰早就是你儿媳妇了吧?”
有人冲着红衣妇女挤眉弄眼,可惜对方根本没有抬眼看自己,忙打贺场,“你瞎说啥呢。胡婶看中的是李家那丫头。可不是思兰。”
胡婶怔了怔,握紧自己的手,扭头就走。
红衣妇女诧异地看着她,“她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红兵跟思兰一块长大。思兰都要结婚了,红兵却……哎!”
红衣妇女自觉失言。
屋内,林建国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那群妇女,把她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武思兰给他倒完茶,走过来递给他一杯,问,“看出什么来了吗?”
林建国摇了摇头,指着蓝衣妇女的背影问,“她是谁啊?”
武思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一个背影,她就知道那人是谁了。她低下头,轻声道,“是胡婶。”
“胡红兵是你的青梅竹马?”
武思兰点了点头,“这院子里的同龄小伙都是跟我一块儿长大的。不过小的时候,两家人的确开过玩笑,说要结成儿女亲家。”想到这里,她神秘兮兮地道,“其实我知道胡红兵喜欢的是李兰香。”
“李兰香是谁?”
“她早就嫁人了。她丈夫调去守海防了。”
那应该不是她了。林建国也没有再追问,“从小到大,有没有人给你写过情书或是对你有意思?”
武思兰涨红着脸,想了半天,才摇头,“没有。”她抓了抓头发,“我小的时候,是个野小子。一点也不像姑娘家。一直到十六岁,我才开始留长头发。”
林建国想到之前她剔成光秃秃的模样。想到年少时的自己。虽然对异性充满好奇,但是让他对一个假小子好奇,确实也挺难的。
武思兰怔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我十七岁的时候,倒是给一个人写过情书。”
林建国酸溜溜的。他喜欢的姑娘居然还给别人写过情书。
武思兰没注意林建国的脸色,她有些难为情地道,“这封情书还引发过一系列事情。”
林建国作洗耳恭听状,“什么事情?”
提起这事,武思兰只有后悔,“我喜欢的那个对象大我两岁,叫靳向东,当时他看完信,跟我说我俩不合适。后来他谈了对象,很快又结婚了。有一天,他媳妇他书柜里翻到那封情书,闹上门来。许多人都知道了。”她低下了头,“因为这事,我被人指着鼻子骂。后来靳向东跟大家解释,说这信是在他处对象前收到的。这事才算过去。”
林建国气得脸都青了,“这个靳向东,他拒绝你,为什么不把那封信还给你。反而收藏起来。”
武思兰笑笑,“没事啦。反正他也给我道过歉了。”
“那他媳妇呢?”林建国义愤填膺道。
武思兰低下了头,“她?她觉得丢了面子,跑回娘家了。不过没过多久,靳向东就把她从娘家接回家了。”
林建国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媳妇家里怎么样?”
武思兰抿了抿嘴,“是个将军。”
林建国把这人记在脑子里,“靳向东家呢?”
“也是个将军。”她指着院子里,“这个院子基本上都是司令和将军的家属。”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很正常。
林建国又问,“这两家还在北京吗?”
武思兰点了点头,“对。他们的父母年纪跟贺将军差不多大。很受上面器重。”
林建国回头,从书包里找出纸笔,把可疑人物都列出来。
现在可疑的有三家。
一是胡家,二是靳向东家,第三家就靳向东媳妇的娘家。
他们三家都有能力为武思兰制造克夫假象。
武思兰凑过来看,有些纳闷,“为什么怀疑胡家?我跟他们家没仇啊。胡红兵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他是出任务殉职死的。而且我听说他跟李家当时都要定亲了。没有道理把儿子的死怪到我头上吧?”
林建国总觉得刚刚那个妇女脸上的神色有些哀戚,“有没有可能,她觉得是你克着她儿子了呢?”
武思兰摇头,“那怎么可能。我俩顶多是一块长大。关系也一般。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克邻居的。”
林建国没有说什么。
武思兰把林建国买来的糖果袋拿出来,带着他往外走,“走吧。我带你去认认人。你好好分辨。”
林建国把纸笔收起来,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屋。
因为快到饭点,所以大部分人都回来了。妇女在灶房做饭,男人们就坐在沙发休息。
有客人登门,男人们自然要招呼他们进来。
林建国以武思兰未婚夫的身份,挨个打量着这些人。
他着重观察本子上记的这三家人。
胡家,胡父五十来岁,个子矮小,一副很敦实的模样。看到两人进来,笑眯眯地请他们坐下。
武思兰抓了两把糖果放到茶几上,笑眯眯地道,“胡叔叔,我俩今天定亲,让你们跟着一起沾沾喜气。您别嫌弃。”
胡父笑得眼睛都弯成一条线,“我嫌弃啥啊。这可是喜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武思兰告辞要离开。
胡父送两人出来,以一副长辈的模样打量着林建国,“不错。你这对象瞧着挺壮实,将来前途无量。你俩好好过日子吧。”
林建国和武思兰笑着道谢。
去了靳家。
林建国想要见的靳向东并不在,听说出任务去了。
靳父迎了出来,客客气气地道,“请进吧。”
武思兰同样把喜糖放下,说了一句词。
靳父扶了扶眼镜,“结婚好。姑娘家还是早点结婚比较好。”
武思兰有些尴尬。这话说得好像她这么晚结婚,是故意的。
靳父却好似没有看到她的尴尬,而是问起两人结婚日子。
武思兰也不知道。林建国从善如流,“明年就结婚。今年太匆忙了。”
靳父点了点头,提醒武思兰,“既然你俩谈对象了,别忘了向上面打恋爱报告。”
两人都愣住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林建国很快反应过来,“会的。我刚从老家回来。明天就去打报告。”
靳父送两人出来,“那就好。”
等两人走后,靳父走到灶房门口,把这事说了。
靳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哟,可算是结婚了。她不结婚,红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闹呢。”
靳父深以为然地点头,“谁说不是呢。”
到了于家,于父似乎更热情了,“啥时候办婚事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让我家老婆子去帮你。你一个姑娘家,无父无母,也不好自己操办婚事。得有个长辈在旁边帮着。”
这是生怕她不结婚呢。
武思兰好脾气地应着,“日子还没定,不过快了。”
林建国嫌他说话不中听,但是又不好跟长辈计较,敷衍地道,“我俩结婚先是去我家结。我爹已经在帮我准备东西了。肯定不会亏待思兰的。”
于父笑容更深了,“好啊,你这么紧张思兰,将来一定是个疼媳妇的。”
林建国一拳打在棉花上,别提多郁闷了。
武思兰向他提出告辞。于父把两人送出来。
于父同样去找于母。
于母放下锅铲,解了围裙,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结婚?她把我们闺女害得那么惨,她还好意思登门。”
做父母的都认为自己的子女没有错。当初于红莲闹上门去,差点把武思兰的名声给毁了。女婿却只偏帮武思兰,于家父母早就对此事不满了。只是一个大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再找上门,大家也只会说他们胡搅蛮缠,欺负武思兰一个孤女。
于父想得深一点,忙安抚她,“算了,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再说了,她结婚不是挺好的嘛。省得靳家那小子一直念着她。”
于母恨恨地道,“他还有脸惦记。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于父叹了口气,“她嫁给一个排长,比咱女婿差远了,你就偷着高兴吧。”
于母眼睛亮了,“真是排长?”
于父笑眯眯地道,“可不是嘛。而且我瞧着似乎还是个没什么背景的乡下小伙子。这样你解气了吧?”
于母重新拿起锅铲,嘚瑟道,“那是!咱女婿好歹是飞行员,已经是上将了。比他一个排长有出息多了。我当然高兴了。”说到这里,她哼了哼,“我还以为她眼光多高呢,居然看上一个排长。人家都说,低娶高嫁。她可倒好,居然往下找。真是丢人。到底是无父无母,一点远见都没有啊。”
于父笑笑,“她一个姑娘家,低嫁才能过得扬眉吐气。高嫁,她还要受男方家气呢。”
于母想想也是。她闺女平嫁,还要受气。想想,她心里又不自在了,“她倒是精啊。知道享受。”
于父暗自拍了下自己的嘴,“她低嫁,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她呢。人活着就为这张脸,她连脸都没了。哪还有舒服日子可过。”
于母想想也是。那武思兰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结了婚,一定会嫌自己男人没能让她体面。两人肯定会干架。到时候,她就有好戏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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