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明霞院没一刻金桂便送来了水碓模型。红枣打开匣子眼看无误, 便摇动原该由水力驱动的转轮手柄,一旁好奇围观的谢奕立刻惊呼起来:“动了,动了!”
得, 红枣心说这模型还得给谢奕一个。
给了谢奕,没道理不给她弟, 不然谢奕跟她弟一炫耀,她还做不做人了?
演示过使用,红枣把手柄让给了谢尚。谢尚上手试了两下,刚找到手感,正准备发力不想谢奕开口要道:“大哥,你已经摇过两下了。下面该我了!”
谢尚……
红枣一听就明白了谢奕这是将模型当玩具,然后又知道抢不过他哥, 提议轮流玩儿呢!
对着谢奕期盼的大眼睛, 谢尚天人交战一回终松开手嘱咐道:“那你小心点, 别用蛮力给摇散了。”
分别在即, 谢尚有些可怜将留在家乡的谢奕——他当年留下时已娶了亲, 可不似他二弟至今还是个孤家寡人。
且他爹眼下还没给谢奕相看的意思。显见得今后三年谢奕也成不了亲。
谢奕日常除了跟着他爷, 再没人说话玩耍。
谢奕没想他哥今儿这么好说话,大喜过望, 乖巧应承道:“我会小心的!”
“哥你看我手轻轻地抓在这里对吧?”
……
谢子安微笑着看两个儿子互动,心里欣慰:圆房后的长子果是长大了, 现都知道看顾奕儿了!
作为母亲云氏自是乐见两个儿子亲密和睦。她眼见男人儿子三个头凑在一处, 一时半会没搭理人的意思便和红枣道:“尚儿媳妇, 赶了两天的路你也辛苦了。你留个人在这儿就行, 你现回去收拾收拾。”
“刚大老爷说晚饭家宴。时候到了我叫人给你送信去,咱们在天香院门口汇集。”
闻言红枣自是愿意。
坐了一天的车,身体蜷在车厢里不免有些疲乏。趁现在得闲,她回去拉拉筋。
对于红枣的离开,谢尚不过抬了抬眼皮。
现红枣回去最好,谢尚如此想:歇好了夜里才能同他尽兴。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云家做客几天谢尚和媳妇耳鬓厮磨,夜里分房而歇,这种看见摸不着的滋味比彻底地见不着还磨人。
而昨晚歇脚的庄子,虽是他爹名下,卧房里也是高床软枕,但谢尚不待见院里的石榴树,以为树上挂得果子稀稀拉拉,不够繁茂,寓意风水不佳,不适合跟媳妇同房,愣是佳人在怀地又屏了一夜。
看红枣走了,谢奕方悄声问谢尚:“大哥,这是不是甘回斋新上市的模型玩具?怎么看着有点旧?”
谢尚笑道:“有这个打算,但还得过些日子。”
“太好了!”谢奕一点不见外地欢呼,好像东西已经拿到了手。
闻言谢子安思了一刻后道:“市卖也好,可以冬节上市。如此一个月后,正好把实用图纸和模型一起进献给圣上。”
听到圣上两个字,谢奕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谢尚却接口问道:“爹,这进献给圣上的模型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正常铺里卖的就好,”谢子安道:“返璞归真才更为直观。若是做得太过精巧,被圣上当成玩意反倒是喧宾夺主,显不出好来!”
谢尚闻言恍然大悟,赶紧点头道:“儿子明白了!”
谢子安道:“再还有一件事,谢福在济南吃下了一个农庄和两间铺子,你回去和你媳妇提一声。”
“这么快?”谢尚颇为惊讶。
什么时候庄子买卖这么容易了?
怎么说府城也是一省首府,而红枣在江州府城开铺近十年,至今也没得一个庄子。
谢子安笑:“地方不比京师,贵人有数。布政衙门常年留着几个铺子和庄子卖人情!”
这就是地方官的好处了,仅一点人情就抵过普通人千谋万算的努力。
一句话谢尚懂了,然后便忍不住为他爹高兴。
“ 这样就好。”谢尚敞怀道:“如此爹到任后菜蔬鸡鸭鱼肉蛋乳就都是现成的了!”
谢子安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到任后只自己庄子开学堂不够,还得生法子让其他同僚搁他们庄子开学堂帮自己积攒功德……
八月初八谢尚二十一岁的生日。
难得一家人团圆,谢子安阻止了他爹请人大办一场的想法,只打算跟谢老太爷、大老爷、吕氏、云氏、两个儿子加红枣吃一桌团圆饭。
对此谢尚并无异议——他今年吃了太多的席,现就愿意消消停停地吃家常饭。
只谢奕有些失望。他不能请李贵中来玩了,连带的不能跟他炫耀水碓模型。
他已问过了他嫂子,知道贵中还没见过呢!
作为叔叔,对于谢子安婉辞他们爹给谢尚生日不办酒,谢子平等人的失望比谢奕还大——谢尚不办,他们儿子必是也不能办了。
酒可以不办,但红枣与谢尚的礼却是不能不送。
为谢尚生日红枣精心制作了一条玉带,结果玉带系上谢尚犹嫌不足,追着红枣问道:“就只这一样?”
红枣诧异:“一样还不不够?”
谢尚委屈:“我二十岁生日都没没在家,一个人在贡院没日没夜的考试。”
闻言红枣心软了,温柔问道:“那等几天我再补个礼物给你。”
“等几天我生日都过去了!”
听出了媳妇的心软,谢尚不免更加委屈了。
“可这一时半会也没合适的啊!”红枣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怎么没有?”谢尚打蛇随棍上一把握住红枣的手道:“礼物不在贵重,最重要的是心意。而我一直有人心愿,你可以在今天帮我实现。”
“什么心愿?”红枣下意识地问道。
“你知道的,”谢尚情意绵绵道:“鸳鸯戏水!”
闻言红枣的下巴砸到了地上,看着窗户纸上才印照上的眼光瞠目——这才刚刚起床,怎么就议到晚上的事了。
眼见红枣不说话,谢尚摇着媳妇的手卖惨:“红枣,今天我生日,我一年才过一次生日。再说咱们是夫妻,一起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红枣被谢尚嘀咕得头疼,只得道:“老爷,现还是大白天。”
“那就是说晚上可以了!”
谢尚闻言大喜,一把抱住红枣兴奋笑道:“那咱们晚上再说!”
红枣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对着谢尚热切的双眸到底没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八月十三红枣和谢尚去桂庄送节礼。
谢奕听说就要跟着来被云氏阻止:“你嫂子月底将去京师,她爹娘兄弟必有许多话同她说。你跟过去,人家还得分神招待你,没得添乱。”
被嫌弃的谢奕……
看着谢奕耷拉下来的脑袋,谢尚抬手揉了揉安抚道:“奕儿,其实你不去也好。去了比背书你又比不过贵中,在家倒是能少丢一回人!”
谢奕一点也没觉得被安慰。
谢子安点头认同道:“是啊,奕儿,你还是在家好好念书吧!我正好看看你近来的功课可有长进!”
天庭暴击,谢奕卒。
直等坐上了车,红枣方跟谢尚吐槽道:“奕儿才十岁。”
谢尚不忿道:“同样十岁,我可是腊月底才头回去你娘家,而奕儿都去好多回了!”
“明明我才是你爹的女婿!”
红枣扶额:这也要比?
李满囤和王氏早在家侯着了不说,连李贵中今儿都没去上学——女儿女婿月底出远门,李满囤想叫儿子女儿多处处。
两下里见面,无心细看礼物。王氏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月底出门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吧?”
“没什么要带的,”红枣笑道:“一应的行李早打包装箱随船进了京。我同你女婿进京是轻车简行,只要带些路粮和随身穿用的衣服被褥就行。”
“你不坐船,”王氏关心道:“走陆路,每天起早贪黑地赶路可有些辛苦。”
这点苦算什么?红枣心里好笑:她前世还拿钱买罪受,参加过沙漠徒步旅行。
若不是钱包实在有限,她还想去南极看企鹅,去尼泊尔爬珠穆朗玛呢!
现不过是坐趟长途马车而已。正方便她看看这大庆朝的风土人情。
不过嘴上红枣却说得软糯:“娘您别担心,万事有你女婿呢!”
谢尚闻言不觉挺了挺胸脯——但有他在,必是不会叫媳妇吃苦的。
李满囤跟着道:“大尚,这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你到了京后给我来个信,我和你岳母好放心。”
谢尚赶紧应承,然后又道:“岳父、岳母放心。往后我虽说在京做官,但我祖宅产业都在本地,且家里还有□□祖父和父母兄弟,必不会断了联系。”
李满囤听后始觉安慰,连连点头道:“对,就是这话了。祖祠还在呢!”
王氏则悄声嘱咐红枣道:“红枣,你往后一个人在京师,身边也没个长辈,若是有了身孕,可得千万小心。”
“你怀的可是谢家宗子,万不能有一点闪失。还得好,你且等过了头三个月,胎象稳了,再告诉你公婆!”
红枣……
红枣觉得她娘变了,变得都有心机了。
王氏看红枣沉吟,急道:“红枣,这事你得听我的。我这也是听你三婶说的。”
“这是府城那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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