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权琛胸口间那早就死去的一颗心再次勃然跳动,他的脑海里,全是秦姝的样子,全是一会要见到她时的激动,他甚至不能思考。
他机械地拿起掉进污水里的衣服,又从旁边的桶里拿起瓢,可是久久却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只是茫然。
她来了!
他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的女人重新回来了!
眼睛里不觉间饱含了泪水,像是初春微雨,湿润了干涸已久的眼眶……
这时,那个男人看权琛发呆,慢慢靠近他,心想该死的怎么接了这么一个任务,这个男人发起狂来那简直就像是一头狮子一样啊!
稍不留心,自己可能会被他捏断身上的某个零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男人胆战心惊,走到权琛身边“咔擦”一声打开了两只手腕上的铁链,他轻声说,“你先洗漱,换上上衣,我再帮你打开脚上的铁链。”
就在男人放松警惕的瞬间,权琛突然抬手,拿着铁链绕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顿时双脚离地痛苦哀嚎,“放开我,你弄死我,你的两个女人都会没命,放开我……救……”
权琛手臂用力,男人的声音生生被他掐回了脖子,权琛勒紧他的脖子问,“你们利用我引来秦姝,想做什么?说……”
“刚才不是说了,相成全……”
“你再要胡说作道,我先把你的头拧下来,反正大家一起死,来个痛快!”权琛威胁道,那男人双腿抖得像是筛糠,他喘着气害怕地说道,“我们老板想……想对付牧羡之,把秦姝引来,就是想……想让牧羡之知道失去最心爱的人的痛苦……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我没有说谎,你放了我吧!”
牧羡之的仇人?
权琛想不起来会是谁,他在魔都的时候,牧羡之和秦姝联手对付过不少人,还有追求牧羡之的几个女人争风吃醋什么事也做……但这种生死对头,不对,他们的对手都是商业上的,没有这么大的私仇。
“你们老板是谁?”
“这我真不知道!”男人都快吓尿了,感觉脑袋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
权琛手里再次用力,狠声问道,“你们老板到底是谁,我数三下,不说的话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再说……”
“我……我们老板叫开森,是外国人,别的我真不知道,我也只是在他手下做事,挣份活命钱,你别杀我,求求你了。”男人哭喊道,权琛脑海里搜索一次,开森这个名字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外国人……是牧羡之在国外的仇家?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一个有如天籁一般的声音,“你们怎么能把他关在这种地方?”
是秦姝,是她的声音!
权琛心里像是溢满了水一般,有什么东西充斥了全身,他再也顾不得别的。
他放开了那个男人,立刻把身上脏污的衣服脱下来,想把手里那件休闲服换上,是的,他不想让秦姝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是权琛,他曾是秦姝所说的最英俊的男人。
门开了,脚步声戛然而止,黑暗里,当秦姝的视线适应了地下室的阴暗,她终于看到了那个曾经体格健硕,四肢修长,挺拔的如松如柏的男人,他背对着她,赤着的背上全是伤痕和污迹,整个人消瘦不堪,肋骨节节分明,秦姝突然就哽咽了,喉咙处,像是含了毒药一般,痛到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地上,摔着一个男人,显然是受了惊吓,在原地愣了半晌后才爬起来站到了门口,对身后的几个人骂道,“妈的,刚才这神经病差点弄死老子,你们死哪去了?”
“我们去接这个女人,都说了,你不要靠近他……”
“老子得给他开锁,不开锁怎么换衣服?真他妈点背……我先出去透口气,你们看着他们。”男人骂骂咧咧离开了。
权琛浑然不觉四周发生的一切,他只感觉到了秦姝的眸光紧紧地攫着他,他甚至听到了她胸口处的哽咽声,突然间,万千悲怆涌来,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权琛眸中的眼泪无声坠落,不该让她看到他这副丑陋的样子的,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权琛……”秦姝哭道。
“出去……滚!”权琛压抑着那种绵延不绝地哽咽和难过,他说出来的完全是口是心非的话。
“权琛,我带你离开这里,我送你去医院。”秦姝哭了,泪流满面,如果刚刚她还能忍住的话,当听到那个背影发出跟权琛一模一样的声音时,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向他走过去,心神欲碎。
如果当初没有她,权琛还是那个俊朗的军人,站在阳光下,古铜色的皮肤,洁白的牙齿,一笑,风神俊朗,有如清风明月。
如果当初没有她,权琛还是那个粗犷中略带感性,谈笑间总是透着几分深意,是那些出生入死兄弟里最被人钦佩的那一个。
如果当初没有她,该有多好!
秦姝伸手,权琛却往前一步躲开了,他声音恢复了冷静,“我不认识你,你赶快离开这。”
“权琛,我是秦姝,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当初,是你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歌舞厅里救出了我,现在,就让我从这里救出你……这不是回报,这只是不舍和心疼。
她怎么能独自过着幸福的生活,看着他在这里腐烂?
“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我是死是活,都不需要你来管……找你的牧羡之去,就当我死了。”权琛决绝地说道。
秦姝却破涕为笑,抹了一把眼泪,“牧羡之就在那里,我找不找他都在,可是我现在不能当你死了,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站在门口的岑芳,早就麻木不仁,可是看到这一幕重逢,胸口处宛若枯木再展新芽,原来这个世界上,爱,永远是亘古绵延,叫人感动的事情。
秦姝走到权琛身后,站定不动。
眸光在他身上那些伤口上来来回回游走,片刻后,她哆嗦地从身后拿过背包,他身上的伤需要消毒,她想用酒精先简单清洗一下,可是,手却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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