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好甜，好好吃。”秦兰回过头来，秦姝这才看清楚母亲满嘴边都是杮子的汁液，她恼火不已，快步走过去，冷冷地看着白秀芬说，“你为什么让她爬树？”

“是她想吃柿子，我是不可能上去给她摘！”白秀芬看了一眼秦兰，满脸的鄙夷。

她这种表情，让秦姝恨不能挥拳上去，还有没有人性？

秦姝咬牙才把这种愤怒忍下去，不看白秀芬，走到树下轻声哄道，“妈，你下来，想吃柿子我帮您摘！好的柿子都在朝向一面，你这样够不到的。”

秦兰大概是听着声音熟悉，低头看秦姝，看到秦姝焦急的样子，这才像做错事的孩子，试着下来。

树杆，树枝都湿漉漉的，秦姝不敢想象，她再晚一会来，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秦姝，你跟牧羡之一夜欢好，把你妈给忘了吧！”白秀芬不放过任何讥讽秦姝的机会，她记得，牧羡慕在临走前嘱咐，一定要赶走秦姝。

“妈，您慢点，我接着您，别怕！”秦姝被白秀芬的话刺了一下，她控制思绪，不朝白秀芬诱导的方向走，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秀芬，“白秀芬，自家的火都烧到院子了，还在操心我这里的事情？牧羡风当年有一个情人，叫楚芸吧！你知道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儿子叫牧野，比牧辰可聪明能干多了！”

“你说什么？”白秀芬吃了一惊。

不可能，秦姝这个贱人肯定是在混淆视听，故意让她几斗。

马上牧羡之失势，这个秦姝也就成了无枝可依的爬藤，用不了多久，她就得爬到地上，乖乖滚出牧家。

这么想着，白秀芬冷笑，“秦姝，你不用在这里指点江山，等你从牧家滚的那天，我会好好送你走。”

“也许，滚的是你呢？你不想想，牧羡风这些年，爱过你吗？”秦姝这一句，戳到了白秀芬的心窝子，她脸白了，秦姝心里这才顺畅一些，秦兰也退到了最下面的枝叉，她伸手去接，秦兰也从树上一跳，两个人就跌进了泥里，秦姝双手撑着地，才不至于整个人躺到泥里，但这时，她心安极了。

只要家人都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不就是斗几个恶妇吗？

在迪尔达，她什么样的同事上司没有见过，不也这么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

“妈，您没事吧！跟我回去，这里冷。”秦姝握着秦兰冰透的手，拍了拍她身上的枝叶，又摘掉她头上几片粘着的叶子，这才回头，冷冷地睨了一眼神色呆怔地白秀芬，头也不回地走向前院。

直到秦姝走出柿子园，白秀芬的心才缓过劲来，意识到有点上当的意思，这才站在园子边上骂，“秦姝，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从黎明到上午，牧家安安静静的，可是秦姝的心却始终没有办法静下来，总是毛毛躁躁，像是被炒的豆子。

正准备安排糖糖和凉凉写一会作业，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秦姝一愣，凉凉就先跑过去开门了，张姐站在门外，整张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眼里含着泪，“秦小姐，飞机出事了！”

秦姝手里的书本，哗啦啦掉了一地，她不愿意相信，但看到张姐惊痛的表情却不得不信，“牧羡之人呢？”

“飞机马上都要到Z国了，突然发动机失火，迫降的过程中撞到山体，三分之一的人都被撞出了机体，大牧先生坐在飞机右侧没事，但小牧先生……他坐的地方已经被山体撞成了洞。”张姐断断续续地说，秦姝的心像是被什么割裂，刺痛让她头脑一阵眩晕。

那个梦应验了！

她做的梦从来都没有应验过，这次怎么可能？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这时，季倩从房间急匆匆地跑出来，脸色苍白，看到秦姝愣在门口，失声说，“牧羡之乘坐的航班出事了，我们得去找人。”

“不行，那个地方海拔太高，又是冰雪覆盖，人根本上不去。”张姐摆摆手，对季倩的话立刻否决，秦姝惊痛，神思似乎在逃避，她强迫自己冷静，手指尖都掐进肉里。

“糖糖，凉凉，收拾东西，带着外婆，我们走。”秦姝脖子间的项链，似有所感应似地贴住了皮肤，微微地凉意，让秦姝彻底回过神来，牧羡之，你说过，要回来的！

张姐就知道，以秦姝这样的个性，肯定不会坐等消息的。

她有点后悔，不该冒失告诉她这个消息，但现在拦，已经晚了。

“妈咪，是不是爹地出事了？”凉凉眼睛里也写满了害怕，秦姝只觉得心都要颤抖起来，她咬着唇，直到血腥味沁满口腔，才能回答凉凉的话，“现在还没有结果，我要去找爹地，你们跟着关彤阿姨，我会让顾耀叔叔派人守着你们。”

“妈咪，我也要去，我是男子汉了，去了可以帮你。”凉凉受过权琛的训练，野外生存技能也是满分，不过秦姝不可能让孩子再去冒险，只是低声说，“不行，那里太危险了，你们小孩子的体温本来就不稳定，妈咪自己去。”

糖糖已经拉着秦兰出来，秦兰舍不得摘的柿子，用衣服兜着，边走边掉，滚了一地。

看着满地滚落的柿子，秦姝想到了牧羡之离开时跟她的缠绵，心痛的几乎让她晕厥，她握紧拳头压制这种不适，拔通许子衍的电话，“师兄……”

“秦姝，你先别急，说不定牧羡之只是被甩落在什么地方。”许子衍好像就在等秦姝的电话，一接通，立刻安慰秦姝，他怎么能不知道，秦姝对牧羡之的情感？

一听这句安慰，秦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落下来。

“师兄，我想拜托你照顾我的母亲和孩子们，关彤一个人，我怕她忙不过来。”秦姝哽咽，电话那头的许子衍毫不犹豫地答应，“好，我马上过来接你们，为了安全起见，让他们一起住我在国内的房子，我会保护好你们。”

秦姝面色苍白，连谢谢都没说，一手搀扶着母亲，一手拉着糖糖和凉凉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季倩说，“我也去！”

“没有必要。”秦姝拒绝，季倩哪里会听秦姝的，只回头匆匆收拾了几件行李，就冲出了房间，张姐又是担心，又是焦虑，“不能去，你们都不能去啊！”

半个小时后，许子衍的车子停在牧家大门口，他远远地就看到失魂落魄的秦姝，心里有一种疼痛，他下车替秦姝拿了东西，又把秦兰和两个孩子安顿进车里，回过头，眼眸深邃地看着她，“你真的要去？”

“是，我一定要找到他。”

“如果找不到呢？”

“非找到不可！”秦姝坚定地说道，眼里是不容人质疑的坚决，这种情形，连许子衍都不能再说什么，他只沉默片刻，然后对秦姝说，“我帮你订最早的机票，路上，帮你买几件防寒服，你要有心理准备，那里荒无人烟，即便是常年登山的人恐怕也受不了。”

秦姝点点头，她根本就不担心自己。

她努力地回想，牧羡之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那么聪明，应该会预料到这样的危险，说不定，他早就向秦姝暗示了什么她不自知。

可是来来回回想了三百遍，一切如常，牧羡之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特别的迹象。

车子刚掉头，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辆车迎面阻拦，顾耀下车，神色再没有往常的戏谑，只清冷地走过来，打开车门，“秦小姐，牧羡之离开的时候嘱咐过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们，请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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