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儿,这是你最爱的扒肘子,尝尝。”庆元帝给南宫昊夹菜。
南宫昊急忙站起来,“谢父皇。”
“怎么,跟父皇客气,这是不把父皇当自己人了?”庆元帝笑着,又给南宫昊夹了一筷子。
“父皇也吃。”南宫昊给庆元帝夹了一块红烧豆腐。
老百姓以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定是每天锦衣玉食,谁能想到,庆元帝最爱的会是红烧豆腐。
小时候,南宫昊不理解父皇的餐桌上总会有一盘红烧豆腐,而且,那盘红烧豆腐会被吃光。
因为贤妃娘娘收养了南宫治,南宫昊和南宫治就像一母所生,从小吃住在一起,南宫昊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南宫治。
两个人曾经恶作剧,把庆元帝的红烧豆腐拿去倒掉,被庆元帝捉住。
南宫治低着头:“父皇,是治儿做的,不关五哥的事儿。”
南宫昊把南宫治拉到身后,“父皇,是昊儿做的,和六弟无关。”
那样兄友弟恭的场面就像是昨天。
南宫昊喜欢红烧肘子,每当和庆元帝在一块用膳,南宫治就会问:“父皇,有红烧肘子吃吗?”
“有,朕知道你们两个小崽子喜欢红烧肘子。”
其实,南宫治一点都不喜欢红烧肘子,只不过是南宫昊喜欢。
“这肘子的味道如何?和小时候一样吗?这道菜还是你小时候的厨子做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味道和原来的味道还一样不。”
庆元帝意味不明,一边用膳,一边和南宫昊说话。
南宫昊手上的筷子点了一下碗里的红烧肘子,“不错,还是原来的味道。其实,他也可以尝试做一些别的味道。”
说着,南宫昊夹了一筷子红烧肘子,放到庆元帝面前的盘子里。
明天就是武比的日子,父子俩用完膳,便说起明天的武比。
南宫昊知道父皇让自己在这里用膳是别有深意,绝不会为了明天的武比。
“左晚儿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庆元帝终于不再绕弯子。
“回父皇,您相信人有前世来生吗?”
有宫女送来了香茗,南宫昊端着茶盏,两眼看着庆元帝。
庆元帝也端起茶盏,“前世来生?我不信。”
人这么会有前世今生,前世的事情谁还记得。
“这是真的,”南宫昊说道。
接着,南宫昊又说:“虽说这是无稽之谈,却是真的。”
他又说:“六弟早就死去,现在这个心黑手辣的南宫治,早就不是六弟了。这是南宫治亲自说的,这个占据了六弟身躯的人,自称来自未来,那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截然不同,比我们这里文明先进,人心也更险恶。”
庆元帝听南宫昊这样说,觉得不可思议,世界上真的有夺舍这样的事情?
“治儿是被人夺舍了吗?还是有妖人作祟,占据了治儿的躯壳?”简直是匪夷所思。
昊儿不可能骗自己。
庆元帝不会因为自己没见过就否认人家的说辞,却不能接受自己儿子被人夺舍这样的事情。
“父皇,世上的事情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只要人能想到说出来流传,都会是真的,不会空穴来风。”
“是啊,不然,如何会有传说这个词呢。”
庆元帝活了大半辈子,听说过夺舍这个词,却没有见过夺舍,如今治儿被人夺舍,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庆元帝已经眼角温润。
南宫昊也说不好,这能按照南宫治所说,告诉庆元帝,“其实,六弟早在六岁那年,就已经死去。”
“六岁那年?”庆元帝老泪纵横。
庆元帝得到的消息,南宫治阴险狡诈,几次想要置昊儿于死地,幸亏昊儿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又一劫。
昨晚也是昊儿急了,才对南宫治下了狠手。
整个北晋的命运都在昊儿的身上,就是昊儿承认血洗了魏王府,也不会对昊儿如何。
今天把昊儿喊来,只不过是想给昊儿提个醒,对手足兄弟,能放一马的,最好放一马,被人冠上残害手足的罪名,今生今世都洗不白。
没想到会是这样。
记得治儿六岁那年,和昊儿两个到碧华长公主府上给碧华长公主过生日,曾经落水,从此以后性情大变,和整个皇宫格格不入,就好似人人都欠了他的。
原来内在的芯子已经换了。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把治儿推到水里,然后害死治儿,达到夺舍的目的?
怪不得几次想要对昊儿下黑手,原来这是披着自己治儿外衣的另一个人,且是,一个心黑手辣的外人。
“昊儿是如何知道治儿已经没了?又是如何知道他是被人夺舍了?”庆元帝心心念念的想着夺舍的事情。
“回父皇,详细情况儿臣也不了解,这些都是南宫治亲口说的。”
南宫昊有心把江紫烟亮出来,又怕庆元帝对江紫烟起疑心,便住嘴不再说话。
“这样的事情还好意思自己说出来?”怪不得昊儿要血洗魏王府,原来昊儿早就知道南宫治不是自己的六弟了。
这样就不算是手足相残。
庆元帝这才觉得稍微有些心宽。
想到自己的治儿被人夺舍,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若是被朕捉住夺舍的,非得千刀万剐。”庆元帝现如今已经没了形象,咬牙切齿。
南宫昊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道:“父皇息怒,这样的事情也是需要机缘巧合的,再说了,夺舍者不一定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比如烟儿。
他看向庆元帝,希望能从庆元帝眼中看出对夺舍者的包容和宽恕,以便日后江紫烟的身份公开后,庆元帝好接受。
“抢夺别人的身体,还能是善良之辈?”庆元帝不信。
人之发肤受之于父母,夺人身体,更是对人家父母的亵渎。
他指着旁边的一个小太监:“即便是已经不健全的人,也愿意寿终正寝,来世投个好人家。没由来的被人夺舍了,那还能投胎吗?”
旁边的小太监躺着中枪,不言不语的待着,也能被人把不健全摆到桌面上。
偏偏这个人自己惹不起,只能装作没听到。
南宫昊一边猜测庆元帝对夺舍这件事有几分赞成,有几分痛恶,一边想着江紫烟身份曝光后,该如何和庆元帝周旋。
看父皇的样子,对夺舍者深恶痛绝,烟儿该怎么办?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父皇。
本以为自己英明神武的父皇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是巨大的,没想到也和平常的父亲没什么区别,知道自己的孩子被夺舍,就恨不得一口把夺舍者咬死。
南宫昊本不想和庆元帝讨论夺舍的事情,可是,还有烟儿的事情,以后该怎么办。
怪不得烟儿不说出自己的秘密,原来不是所有世人都能像自己一样能接受夺舍者。
仔细想想,若不是江紫烟是自己的小媳妇,怕是自己也容不下夺舍者。
南宫昊认真的看着庆元帝:“能不能投胎是小事,重要的是,原主的性情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不一定都像六弟,被一个凶神恶煞占据了身体,看上去阴狠毒辣了。若是被一个勇敢善良的人夺舍了呢?会不会变得睿智大度?”
庆元帝收回沉重,轻轻笑笑:“还有这等好事?那些个传说中的夺舍者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奸恶之徒,仁善之人哪里能做出夺舍之事?”
站在周围伺候的太监们,听到父子俩谈论夺舍的事情,没由来的后脖子发凉,别一不小心被人夺了舍。
太监虽然是不健全的,也想着寿终正寝,来生投个好人家,别再做太监。
南宫昊的眼角扫到有几个太监已经开始发抖,知道今天的话题有些吓人,便说道:“这是个深远的问题,我们明天接着讨论。今天我们父子是不是聊点别的?”
比方说龙凤们的事情。
“昊儿想要聊什么?”庆元帝倒也从善如流。
与其讨论些有的没的,不如讨论些眼前的事情。
“父皇,龙凤们已经满月了,烟儿说了,等武比结束,就带着龙凤们进宫来看您。”南宫昊把江紫烟和龙凤们搬出来讲。
果然,庆元帝马上和颜悦色,“好些天没见到龙凤们,如今也不知长成什么样了。”
“回父皇,不管长成什么样,都是您的孙子孙女不是?”
“嗯。”庆元帝深深的吸口气,“那倒是。龙凤们的母亲,江紫烟还好吧?”
“儿臣替烟儿谢谢父皇,”南宫昊觉得从此以后得让龙凤们和烟儿常常进宫和父皇联络感情,说不定有朝一日烟儿的秘密就能公布于世了。
南宫昊忍不住想要把江紫烟的秘密告诉庆元帝,想到江紫烟对自己还是保密状态,在父皇这里就更不可能说出来。
好在庆元帝接着说道:“江紫烟真是个奇女子,昊儿有福能娶到江紫烟,在前进的路上便不会再寂寞。”
“儿臣替烟儿谢谢父皇。”
庆元帝这边又上下打量南宫昊。
这是自己最为倚重的儿子,不管别人如何评价,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庆元帝非常明智的思考接班人的问题。
接班人必须能把北晋的江山守住,然后再开疆拓土,甚至统一蛮荒大陆。
南宫昊有江紫烟相助,这个目标有可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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