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菀整个人僵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傻了。她手里正端着一杯浓茶,实在不行往前一泼倒也能阻住鹦鹉的来势,最多让鸟再多掉几个羽毛,也总不至于伤了自己。后宫里靠的就是一张脸,容貌何其重要。
“嘶”地一道利物撕扯布帛的声响,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陈菀感到有几滴**滴在自己的肩上,脸上去没有想象中的痛楚传来。不禁扭头回望,原来竟是一直在后头服侍的福桂,情急之下生生用手臂对上了鹦鹉的利爪。鸟爪太利,薄薄的衣料根本不起作用,让福桂难免受了些皮肉之苦。一群太监宫女终于赶到,七手八脚地把恶鸟逮了起来,关进笼子里锁好。
“福桂…”陈菀一直处于茫然的小脸这时才后知后觉的露出恐惧,颤抖着把手里的茶杯放回桌面上。犹豫的看了看福桂被扯开一道半指长短口子的右手,又看了看皇后,终于还是顾不得其他,取出绣帕把血迹拭干,再小心地打了个十字结,歉意地对福桂笑了笑。
“这么多个人,居然连只小小的鸟儿都打理不好,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呢?”慕容馨华指尖轻点椅背,声调柔缓,根本没有半点不悦。只是熟知她性格的人怎会看不出来,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娘,娘娘,娘娘饶命啊,奴才/奴婢知错了…娘娘…”一众宫人全部齐齐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辩解,只是嘴里不断求饶。
奴才的命在这个权贵天下的女人面前,从来就不是一回事,这时候尚且及不上一只没几两重的蠢鸟。世间本来就没有公道可循,又何必求佛拜仙?陈菀眼底流动着不屑,不过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福全。”
“奴才在。”
“把他们都带下去,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省的杵在着让本宫看得心烦。”
外头哭喊声渐远渐隐,里面却装得若无其事。
“菀菀,真是对不住啊,难得你来本宫这一趟,居然让这么些不懂事的奴才给扰了心情。”慕容馨华笑得亲切,不过歉意只在嘴角而未及眼底。“这样吧,为了给你赔个不是,兰芷,你去把今天皇上刚赐下来的果酱金糕给端来,让陈yu女品品。”不相干的人给罚了一串,偏偏就是不提那只犯了事的鸟。
“谢娘娘赏赐,那菀菀就不客气了。”陈菀喜上眉梢,小心地拈起一枚送进嘴里。“唔,唔,香滑软嫩,却不会粘在齿上…”片刻间便去了三,五个,吃得一脸满足。
武才人和纪美人这时才恨不得刚才那只鹦鹉怎么不是扑向自己,妒意难掩地往陈菀望去。要不是她身后那个贱奴帮她挡了一下,看她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这件插曲仿佛微风吹水,并没有多大影响。过了没多久,皇后就说了身子有些疲累,众女一看心里也有了底子,接连着起身告退,各回各屋里去了。
祁茉儿是抬脚才想离开,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慕容馨华笑道:“娘娘,这陈菀看来是个有用的,真是要恭喜娘娘了。”
“哼。是对谁有用,还不一定呢。”屏退左右侍从,慕容馨华示意祁茉儿重新落座。
“娘娘,怎么这丫头您还有顾虑?我看只要稍微用点伎俩,她还能不把知道的全都给抖出来?”
陈菀怎么说也曾经是玉妃的贴身宫女,虽不知缘何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若能为己所用自然最好,却也怕反被人设套,这便是皇后为何对陈菀既亲且防的原因。
这么些日子以来,祁茉儿对陈菀倒还是挺喜欢的,虽然这丫头看起来既有些愚蠢又显得浮夸,但是宫里能有真性情的人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怎么,茉儿似乎急着把她归拢过来?”茶有些凉了,入喉难免有些涩意。“这丫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才过了多久呢,你们的心就都往别处拐了。”玉妃养出来的人,真是不能掉以轻心。
“茉儿不敢,当然是要看娘娘的意思。”祁茉脸色一整,收敛了神色。
“本宫也被她逗得挺开心的,你说玉漱和稠翎同时送她,这见面礼不薄吧?”
祁茉儿背脊一阵发凉,看到慕容馨华完美的唇线缓缓勾起,不自主地还是问了句:“娘,娘娘,为何要用,用到稠瓴…”
“本宫一开始确实只用了玉漱,也是真心信她,偏偏那宝贝鸟儿帮了我一个大忙。茉儿,女人生性悦容,宫里如果没有了一张绝美的脸蛋,将意味着什么,有点脑子的都很清楚。可是那丫头,居然能做到不动声色…”不是强做镇定呵,而是伺机而动…
“这,这,菀菀该是吓得…”
“吓得呆住了?茉儿,一个人的双目乃是最难掩饰的地方。”慕容馨华冷冷地看着祁茉儿,让祁茉儿不由得躲开眼光。“她的眼中,本宫看不到惧意!”
“呵,本宫这辈子只见过一个人有着等忍力,而那人现在可是得意得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慕容馨华把长甲狠狠掐进手心中。两年前,玉妃也是用身子冲去帮太妃挡下一只发了狂了恶犬,不过是看准了侍卫已到,而且皇上又恰好出现…那时候她也是这种眼神…一次,就那么一次,玉妃同时获得了太妃的信赖和皇上的疼宠。而躲在一旁的自己从此为太妃所厌恶…
“错一次就够了,本宫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跌倒另一次!”
“娘娘,这会不会是…”
“怎么,不信?你可知道,在这紫宸宫里,除非凤位,绝对不容许其他妃嫔拥有独一无二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寸布一尺纱…”凤目往祁茉儿的身上锁施双绣衣上打了一个圈子。
祁茉儿此时方才惊恐地察觉自己犯了皇后的忌讳,立即双膝跪地:“娘娘,娘娘,茉儿绝对不敢,不敢怀有异心啊…”
“起来吧,真要计较本宫何必等到现在。”
“谢娘娘…”祁茉儿犹豫片刻,“可,可若是陈菀一时毒发…对娘娘可…”
“无妨,稠瓴的妙处就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见祖宗…”精明如此,又怎么可能真被玉妃下了什么药?多半是装出来的。
自古后宫中多是争权夺利,为求上位而不惜手段的龌龊事。更曾经有四大秘药被人闻之色变,一为玉漱,二为稠瓴,三为琇红,四为阍鸠。这四类既为生药,也是死药,端看用的人心意罢了。
中了玉漱者,死则生,生则死。若身上本已中毒,那玉漱便是解药。若身上原是无毒,那玉漱就是死药,唯一不解的便是稠瓴。稠瓴则更为狠毒,能让人死得莫名,任何人都无法把原因给查出来。只是天下间自然是一物克一物,稠瓴的唯一诱因就是阍鸠。
只是四大秘药都因太过恶毒而被列为禁药,慕容馨华凭借家世背景拿到其中两种已是不易,她断不相信有人能取得阍鸠。
然世事就是那么奇妙,越是信心十足,老天便偏偏叫你知晓什么叫天意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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