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诈尸
进入乱石阵,刘艮沿着画好的路线,顺利地行进了一半路程。心中不禁暗喜,看来阵法虽然精妙,看通透了也不过如此。我倒要看看,这片区域后面到底有些什么秘密。
刚穿过中心区域,刘艮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呜呜”的哭泣声,转身之际,那哭声又悄然消失。难道是幻听?刘艮和死人打了大半辈子交道,在他手下处理过的尸体不下几千具,“怕”这个字对刘艮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唯一一次“怕”,也仅是75年的张家老太诈尸。
75年春节刚过,本村张家长子来请刘艮,说母亲有点病重了,看是否要张罗办理后事。刘艮来到张家,张老太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嘴半张着向外呼呼地一下一下吐着气。
“刘先生,我妈还能挺多久?”张家长子张大嘴问刘艮。
张大嘴是他外号,本名从来就没人叫过,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他学名怎么称呼,“张大嘴”就成了他唯一的身份识别。这外号的来源有两点,一是他嘴特别唠,谁说话都能搭上茬;二是他嘴巴长得特别大。古语说的没错,嘴大吃八方,他虽然嘴唠,但是个天生的热心肠,谁家有事都去帮忙,所以并不招人讨厌。
刘艮看了一眼张老太的喉部,又按了一下脉络,然后答到:“两个时辰之内就要仙去了”
张大嘴听舅舅如此说,赶紧张罗给老人穿装老衣服,然后抬到了堂屋的木板上。家里人冲忙准备灵棚等丧葬用品。
刘艮为什么如此有把握断定张老太会在两个时辰内咽气呢?原来人病重时如果喉结上移,基本上离咽气就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刘艮为了确认,又搭了脉,脉象已散。再有,看老人满脸皱纹已经舒展开来。这些都是人要咽气的重要征兆。
张家人把老人抬到木板上,没过2个小时,张老太喉咙发出“咕咚”一声,就离开了这世间。
刘艮指挥大家把张老太抬入院落的棺材里,上贡品,点长明灯,烧纸钱。晚上张家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婿留下来守灵,刘艮则在堂屋里准备第二天出灵用的灵幡、买路钱,以及路引、名堂、天盖符等。70年代根本没有丧葬这个行业,不像现在什么都能买到。那时所有涉及出黑用品都要自己手工制作。能把灵幡剪的漂亮,要有祖上传下的真正手艺,每一个出色的阴阳先生都可以称得上民间艺术剪纸大师。而现在丧葬用品店里卖的灵幡,是超简化的商品了,和艺术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
灵幡又名引魂幡,它是一古老的风俗,作用是引导灵魂跟随**行进。古人认为,人死后,灵魂不一定愿意离去,而是在它熟悉的地方飘荡,人就不能顺利到达阴间重新投胎。所以,有奇人就设计制作出引魂灵幡,用它来控制死人的灵魂,使得灵魂随**一起被埋到坟墓中去,然后顺利到达天界或阴间。
刘艮一个人在堂屋的西间,其他留下守灵的人在东间,由于老人年事已高,农村说法叫“喜丧”,大家并没有太大悲伤情绪,大伙一边轮流出去在院子里守灵,一边打起了扑克。
午夜十分,刘艮刚写好死者的名堂,要往桌角放,以便晾干油墨。突然感觉脖子后有股凉风。刘艮身手比较敏捷,顺势身子一沉,然后往旁边一滑,人已经到了两米开外。刚要回头看什么情况,脖子却被冰凉的东西扣住了。刘艮大惊,什么东西动作如此之快,自己反应这么快竟然还是被贴上了。
刘艮头部不能动,但眼睛余光却看到一个袖口,心马上剧烈跳了起来,额头刷的渗出冷汗,原来那就是刚才张老太穿的寿衣!
“诈尸”刘艮惊道,不过话却愣生生被卡在脖子下,张老太那干巴巴的手,此时已经加大了劲力,刘艮骤然感觉喉骨一阵剧痛,已经无法呼吸,此时再想喊人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情急之中,刘艮顺手抓起桌子上打“殃”用的黄纸符,回手一拍,正好排在张老太的脸上。就听后面发出怪异的生硬叫声“咯……”接着肩膀上一阵疼痛传来,脖子上的手放开了,刘艮一个踉跄没收住脚,倒在了地上,赶紧借势向前爬了两米,回头看时,发现刘老太两眼上翻,嘴里留着血,手还保持向前伸着的动作,并没有追过来。
刘艮摸了一下肩膀,沾了一手血,看来被它咬的不轻。
诈尸,出道以来刘艮还是头一次遇到,以前他父亲讲过这事,刘艮都当故事听了,什么诈尸,死人还能抓人,耸人听闻而已。没想到这次真的让自己遇上了。
就在刘艮愣神之际,刘老太仿佛一下又被充了电一般,动作僵直但快速地向他冲过来。刘艮后面就是个墙角,已经没地方退了。都怪自己不信父亲的话,没有研究一下对付“诈尸”这特殊情况的方法。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几乎为零的几率还是被摊上了。
刘艮刚才领教过张老太的力气,如果再被它抓住,自己还会幸运逃脱吗?死在一个老太太手里,自己这一世声名,不,是半世声名不就毁了吗!生死事小,名誉为大,我怎么能给流传上千年的“刘氏风水”摸黑呢?想到这,刘艮害怕的心理反而被惭愧取代。
对了,刚才我随手一张毫无关系的符纸竟然使它放开手,那这张纸上的东西一定对它有克制。刘艮虽然精通符术,但他并不认为“符”这个东西有什么神力,他更相信符之所以起作用,是画符料的配方有药用价值,还有那些画上去的符号能具有改变磁场状态的作用。至于家里传下来那本古书说的,符可以制鬼降魔,招财化煞,他不尽认同。不过按着上面的方法,倒是百试百灵,刘艮也就一直琢磨着用“科学”概念来解释。
那张符纸是用来打“殃”的,难道这刘老太那口殃气没吐利索,留在了身体里一部分,所以这道符起了点作用?
殃,同歺,意思是剔肉后残剩的骨头。多与死亡、灾祸有关。这是字典的解释。实际上殃在中国人心目中却是个至关重要的字眼。
有好多人对“殃”的概念虽然知道,但很模糊。有人说殃是人死时吐出的最后一口气,是有毒的。有人说殃是人死后的三魂七魄。还有其他几种说法,虽然听着都有点道理,但又都混杂不清。
刘艮家里的那本书上却把“殃”介绍的明明白白。人的一生执着于贪嗔痴中,身体中积攒了诸多的怨气,病气,愚钝之气,它们遍布五脏六腑,当人将死之时,人体细胞失去氧气供养,统领身体的气机开始涣散,这些之前与身体融为一体的不良物质开始分解出来,在体内形成一股大的气体,气体压迫五脏六腑向外排放各种体液以及屎尿,所以人将死时大多会全身出倒尸汗,大小便失禁,鼻涕口水流出不止。这也是佛教所说的“四大分解”。
一般寺院高僧,以及乐善好施,心怀大度之人死亡时情况要好些,甚至不会失禁,原因是体内没有怨气。
这股不良之气最终会从口中吐出,色泽发绿,出来后会维持自身状态几天不散,无论什么活物沾上它,都会出现不良状况,人有病,动物发疯,植物枯萎。严重的会丧失生命。
所以,出黑先生会告诉周围人加以避讳。根据人死时的时辰计算出所落方位,然后用符术打撒这口殃气。怎么才能知道它落哪了呢?
有一个口诀:亡男;甲己在炕乙庚门,丙辛还在梁上存,丁壬须知落在炕,戊癸还在停处存。亡女;寅窗卯门辰在墙,巳在阳沟午未梁,申酉灶上戌亥炕,子丑二辰落厅堂。
比如死者是男的,咽气的时间在当天的甲寅时,那就看天干的甲,就是落在炕上。所以就要打炕上那个殃。而如果死者是女的,就直接看地支,不看天干,比如女人咽气的时间是早上3~5点,就是寅时,那她的殃气就落在窗户上。
在出黑先生没打殃之前,殃落位置是绝对不能碰的。
那如果死者死时身边没人,如何断定几时咽气的呢?也不能都请个法医做个鉴定吧,也不现实,更无必要。
其实辨别方法很多,比如观手断咽气之时:男看左手,女看右手,口诀曰:子午卯酉掐中指,寅申巳亥掌直舒;丑未辰戌紧握拳,察看之时要仔细。根据这个口诀,基本上不会出现偏差,如果把握起见,还可以结合其他方法加以交叉验证。
关于殃,人们还有一个误解,就是把人的三魂七魄也叫“殃”。并且把人死后七日回魂叫“回殃”。这都是人类历史遗留下来的概念混淆。
人的三魂七魄就是人的元气,是人思想智慧的来源。当人死时,身体经过地火水风的四大分解,至少要经过12个时辰,魂魄才能彻底出离。
魂魄出离后,游荡些天,还要回到生前死亡之地一次,但不都是7天回魂,而是根据死的时辰不同决定哪天回魂。计算如下:即人死当天的日干支按先天数的干支相加等于何数即为几天回殃。例:人死甲子日,为甲已子午九数,甲子相加为18天回殃日,又以此推死者在死前18天这一天里是醉生梦死状态,吃饭无规律,大一口小一口,好似吃不饱。先天数法:
甲已子午九,乙庚丑未八;
丙辛寅申七,丁壬卯酉六;
戊癸辰戌五,己亥为四数。
在此有一俗说:死人当天被鬼抓去后,待回殃日小鬼回要到死者家里去看一看,如见主家无招待之物则对死者要处罚,故回殃日主家必有酒菜相待,一则为祭死者,二则又是对办丧有功者的酬劳。故古时很重视回殃日。
实际上这回魂不应该叫“殃”,都是人们把灵魂也视为不吉之物,套用了“殃”的概念。
刘艮一想,那口殃不会产生驱动身体这么大能力,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一魄或几魄没能及时出来,和没吐干净的“殃气”结合到一起,遂起做踪。不然打殃的符绝对一下就能打散残留殃气。但对于“魄”,这符是不管用的,换句话说,符料的成分和线条都不是针对魄的。
为什么尸体会发生这种起尸现象,一定是受到某种磁场冲撞,发生电磁反应。
“这些不孝子孙”刘艮心里骂道:“肯定是都顾着打扑克,忽视了看管灵柩,被猫狗冲撞了”
刘艮这面胡乱想着,刘老太可是没思想,直奔有磁场的活物冲来,而这屋里的活物只有刘艮自己……九、十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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