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天已经彻底的亮了。
重要的是萧凌夜也没事了。
这悬崖之下的地形实在是太过复杂，到底是留在这里等着方子澄等人找过来，还是两个人主动去找出去的路，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难题。
但是对于林素然和萧凌夜来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考虑，当然是自己找路了。
难不成要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成？
更重要的是，林素然再跟这个冰疙瘩待着一块，八成要被活生生气死。
“萧凌夜，等下我打头阵，你走在我后面。”林素然随口说道，然后看向萧凌夜，“这山里面野兽多，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
此时的萧凌夜几乎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
从来女子都是需要男子的庇护，可只有林素然不同，她竟然还想保护他？
其实林素然正常想要表达的是，这些野兽虽然恐怖，但是某种意义上算是她的‘好朋友’，由她走在最前面是最合适的。
萧凌夜没说话，而是如同林素然吩咐的那样跟在她的身后。
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林素然。
他在观察，在注视，在凝望，甚至是自己下意识的从她身上已经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这个女人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意外。
她到底是谁？
真的是林府的大小姐林素然吗？
这是萧凌夜时隔几个月，萧凌夜再一次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可林素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萧凌夜灼热的目光，她的重点都是离开这里的路。
刚才她已经仔细的观察过了，这个地方都虽然四周都是万丈悬崖，可是很多植被上都有动物活动过得痕迹，应该是有路可以出去的。
笃定她这个猜想的，是走了没多远之后她在树丛里发现的几株茶树，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茶树？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曾经有人来过，甚至还打算在此种植茶叶，毕竟山谷当中日照充足，但是并不炎热，十分适合一些茶叶的生长。
“萧凌夜，我想咱们这次真的有救了。”
对于这个发现，林素然是兴奋的，她迅速的转过头，想要把自己这个重要的发现告诉他。
可……
刹那间，林素然装上了萧凌夜那灼热的目光。
她不会又做了什么不能做的事情了吧，否则他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就好像要把她看透一样。
而比林素然还恐慌的确是萧凌夜，他几乎下一秒就闪躲一般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萧凌夜问道，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林素然随手一指刚刚发现的茶树，“这些茶树明显是人工种植的，倘若没路，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在这里？”
看着林素然如此兴奋的样子，萧凌夜竟然莫名的有一丝失落。
这个女人就这么急着出去，是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你为何如此急着出去？”萧凌夜想都没想就问道。
这下可把林素然问懵了。
当然急着出去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没饭吃没水喝更没地方睡觉，王府不舒服吗，为啥要待在这里。
而且柳御史的案子不是还需要善后的么，顾平丘的尸体还躺在那里呢，这些事情不都是需要解决的么。
怎么可能不着急。
现在萧凌夜这么问又是几个意思。
“怎么，你不想？”林素然反问道。
仿佛灵魂质问一般，萧凌夜知道自己失言了，从前的他断然不会问这种脑残的问题。
不知道怎么解释，萧凌夜的眸光只是瞬间又寒了三分。
额……
林素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萧凌夜怎么可能不想出去，他肯定比谁都想赶紧走这个地方离开。
于是接下来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
一边沉默一边继续往前走。
倒是林素然最先打破这个僵局，“对了王爷，你不是说柳御史的案子你是不方便露面的吗？若陛下真的追究起来，你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好了，就说我因为和御史府的小姐交好，所以未经你的同意私自调查这件案子，然后结果被顾平丘挟持，你是为了救我才来的。”
这是林素然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了，萧凌夜插手朝堂内斗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如同方子澄之前所说的。
结党营私，是陛下最为介意的事情。
“不必了。”萧凌夜冷冷的说道，“你做或者本王做，在外人看来又有何分别？”
是啊，现在林素然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萧凌夜。
但是有说辞总归比没有说辞好，她之前解决长公主的事情，陛下那边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的，肯定晓得她擅长甚至是喜欢调查案子，只要萧凌夜不承认，说不定可以蒙混过关呢。
“萧凌夜，你就按我说的说吧，这样对你来说会好一点，这件事情就算是陛下不介意，可是却不能保证有小人在背后……”林素然再次说道。
“本王不会在意这些。”萧凌夜冷冰冰的说道，“更不会害怕。”
林素然睁大着眼睛看着他，莫名的，她觉得眼前的萧凌夜似乎更帅了。
他不在意更不害怕，是因为他有底气。
他坚持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即便可能会被小人扣上杂七杂八的帽子。
从前她觉得萧凌夜做事情总是畏首畏尾，其实他才是真的勇敢。
“好吧萧凌夜，那件事就按照你说的做，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或者要问的，随时吩咐我就好。”林素然微微扬起下巴。
“就当答谢你搭救我的恩情。”
柳御史的案子到此已经全部清楚了，只是有一个问题萧凌夜确实没有答案。
而能够回答他心中疑惑的也就只有她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凌夜不止一次的找人调查过林素然，调查得到的信息和他看到的林素然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若说林素然在林家多年一直隐忍，倒是说得通，只是有一点是完全说不通的。
那就是林素然的武功。
萧凌夜早就看出了林素然的身手和招式和一般人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在整个景天也没有见过第二个人使用。
虽然招式奇怪，但是却很成章法，显然不会是她胡乱使出来的。
那么她如果不是林素然……到底是谁？
“我……我……是林素然啊。”这一刻，面对萧凌夜的质问，林素然和第一次的状态完全不同。
她在紧张，而且是十分的紧张，因为她知道这些日子自己暴露的实在是太多了。
甚至她也知道萧凌夜肯定会去调查她。
“本王问的不是你的名字。”萧凌夜朝她走近了几步，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一般，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瘦弱的身躯所覆盖。
似乎这一次，在劫难逃一般。
“本王问的，是你到底是谁？”
……
“主子，咱们的人要不要撤了？”
南凤山的另一侧，暗影单膝跪在地上，她抬起头向李睿渊寻求着最后的请示。
在萧凌夜带人进入南凤山营救林素然的几乎同一时刻，一支由十几个人组成的队伍也几乎同时进入了这里。
他们一个个身着黑色的夜行衣，武功深不可测，随便一个都是最顶级的高手，在这南凤山中如同鬼魅一般。
更何况这里有十几个人之多。
此时的李睿渊回过头来，他的目光格外的冰冷，和平时那温润的样子几乎截然相反。
黑夜里他接到消息，林素然和萧凌夜遗迹顾平丘三人一起掉落悬崖，而就在刚刚他又接到消息。
林素然，安全无恙。
现在正和萧凌夜一起从山谷当中往外走，看情况他们两个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和找过来的方子澄汇合。
李睿渊的瞳孔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听到林素然平安的消息，他应该高兴才对，这一局是萧凌夜胜了，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着。
可是偏偏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只是因为走在林素然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
“撤。”
李睿渊当机立断的说道，随后他的身影几乎和暗影一切在这山头之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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