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你明天去区里，给你媳妇儿买点零嘴儿。”
她抠出一块钱，交给王德隆，然后说道:
“你可别给我贪了。”
王德隆回答道:
“哎不是，妈咧，你咋就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呢？我这人明明是大好青年。”
王老太给了一个白眼:
“呵。”
要说起来吧，这事情总归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王德隆打算去镇里黑市儿看看材料的事儿。人还没去，倒是大姐夫从区里来了。
他是天擦黑到的，这个时候王家已经吃完晚饭了，因为肥皂的事儿，家里整体洋溢着一股喜悦愉快的氛围。就这，大姐夫就骑着自行车进门了。
王老太招呼道:
“咦？女婿你咋来了？是家里出了啥事儿了吗？”
她立刻担心起来。
女儿女婿都要上班，平日里没事儿是很少回来的。更不要说，亲家母还在医院上班呢。
大姐夫着急，一路飞快骑车都没停，这好不容易到了，喘息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家里没事儿。”
他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喝。
王老太说道:
“哎呦喂你倒是说啊。”
没事儿咋好端端的突然就回来了？
大女婿喝了水，笑了一下，说道:
“小五子，能不能借我几天？”
“啥？”
所有人都有点呆滞。
王德隆挑挑眉询问道:
“啥事儿？”
大女婿笑道:
“我们厂里要安排几个人去外地出差，想找个识字儿会算账，人也机灵的人跟着跑腿儿。这一趟差不多半个多月吧，至多不超过一个月。管吃管住，给三十块钱，我这就想到小五儿了，这不是赶紧回来给你们报信了吗？怎么样？去不去？”
话是这么问，他心里且明白着，不去才是傻子。
王德隆询问道:
“去哪儿啊？”
大姐夫也晓得这个小舅子是个细致的，他说道:
“南方。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就是国庆节了吗？厂子里每年都是要搞一些福利的。今年也不例外。只不过前些日子，外面都传南方干旱，过来买粮。我们厂子领导就怕再等等去南方，买不着啥。而且都赶在国庆前一股脑的去那边，说不定也弄不着什么好货，所以我们厂子今年提前出发了。”
“是这么个道理。”
王庆志点头。
“我们厂子采购科五个人，这次分别往五个城市走，本来都订好了。结果其中一个，昨天下午骑自行车摔断了腿。这不就差了一位。
采购科李科长多精明啊，立刻就晓得这是个机会，就把他儿子给弄过去了，说是暂时顶替。
不过虽说他读了初中，但是总归是没怎么出过门，心里就不怎么放心，他们家也不怎么放心。这就想找个机灵又认字儿会算数的跟着，不至于被坑了。
他儿子原来跟我一样是保卫科的，我们关系相当不错。他跟我一提这愁事儿，我就想到小五子了。”
“老五，你咋说。”
王庆志看向小儿子。
虽然这事儿是个顶顶的好事儿，但是王庆志可不敢就说自己儿子一定愿意。这小子脑子就跟别人不一样。
王德隆回答道:
“我跟我老婆商量一下。”
他倒是也不藏着掖着，说道:
“毕竟我这刚过完年就要出门，我还不怎么舍得离开她。”
王庆志点头表示同意，回应道:
“行，你们商量。”
他跟女婿倒是闲聊起来:
“南方不下雨粮食不行这事儿，镇里都开始传了？”
“可不么！黑市儿的粮食都涨价了，现在好些人都不卖粮了。有人说，又有南方人来这边想要买粮了。你看这一茬茬儿的过来，我看南方可能真的缺。”
方小麦坐在一边儿，面不改色。她就是那个南方口音的“买粮人”。
“要是这次小五去南方，正好也能看看。”
王庆志是不希望男方的农民兄弟减产的！虽然他不种地，但是打小儿住在农村，最知道地减产的苦了。日子难过啊。
王老太扫了一眼几个儿媳，说道:
“你们该回家说也得回家说一说，粮食可得攒一点，南方都来买粮。可见南方没有多少粮食。咱们这边雨也少，可不能饿了肚子。”
“知道了。”
几个儿媳都认真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王德隆就牵着儿子抱着女儿出来了，他说道:
“姐夫，我去！啥时候走啊？”
“现在订是后天票了！你要是行，我明天领你去跟李科长见一见。”
王德隆回答道:
“行啊！”
王老太表态道:
“那行，女婿你别走了，你就住那边儿，明早再走。大晚上的骑车不安全。你们厂子那人都能骑车摔断腿。咱们不能不小心着。正好明天你跟小五一起回镇里，认认人儿。”
大女婿回答道:
“行！”
王家几个人羡慕的看着王德隆，暗暗感慨他的好运。不过这个活儿，换了旁人也干不了，所以，也只是羡慕一下，也就不多想了。
倒是王德隆，刚过年不到一个月就要出门，而且是这么长时间，倒是舍不得自家老婆和孩子们。
他与她并排躺着，黑灯瞎火的，也不睡觉，两个人聊天。
王德隆交代道:
“我这次出门，你把家里钱都给我带着呗？”
杨青青嗯了一声，说道:
“好！”
“咱们这边小地方，也买不到啥！我看看外面有啥能带回来的！虽说钱重要，但是这年头儿，钱再怎么重要，没票也不行。我去那边多看看。”
杨青青晓得这个时代出一趟远门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儿，她叮嘱道:
“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凡事儿都放在心里，别胡来。”
王德隆笑了出来，回答道:
“你当我是个傻子啊！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王德隆低声说道:
“也不知道外面是个啥样儿，我肯定是小心的。我总不能扔下我老婆一个人。”
杨青青点头说道:
“那就好，你最好记得自己的话。”
王德隆搂她说道:
“当然记得。”
这一宿，不止他们没有早早睡，旁人也是一样的。各房都有各房的想法。
王大嫂是浓浓的喜悦与兴奋，她是不怕什么的，别人再不笃定，她也是笃定的。她儿子多，又是长媳，还生下了长孙，怎么说老王家都会把她放在第一位，肯定不会知道了肥皂的做法不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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