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滑头心急不假,但主张连夜翻山也是出于无奈。听我说知道该在何处扎营,立时就冷静下来,问我:
“您知道这附近有安营的所在?”
我本来想说不确定,可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为了不动摇军心,只能是咬着牙点点头,“都再加把劲,咱们现在转往南走,不出十里地,一定有能落脚的地方!”
我没给任何人再开口的机会,说罢就从窦大宝手里接过滑车的拉绳,招呼阿穆和我一起拉车赶路。
韦大拿追上来问我:“兄弟,你咋知道南边有地方落脚啊?”
“你先跟我说,你知道四灵镇为啥叫四灵镇不?”
“四灵镇……”韦大拿隔着帽子挠了挠头,“我听狗叔说过一回,好像是说……说四灵镇被四座山围在中间,那四座山被称为四灵,所以才叫四灵镇……”
“那就对了!”我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所谓的四灵,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面前这座山,说是煎饼山,其实多半是老百姓走了谐音。这山真正的名字,应该叫监兵山!青龙孟章,白虎监兵,朱雀陵光,玄武执明……监兵山,就是白虎岗!
我听一个朋友说过些风水地势的门道,我记得不多,但还记得,四灵皆是以东方青龙为尊。其中主地相的玄武、白虎首尾相连;而主天势的朱雀直朝青龙,与西方白虎却是反向相对。在风水学中,这种朱雀白虎交集的位置,被称作雀立虎梢。这种格局风卷难至,雨雪不侵,绝对是安营的最佳去处!”
韦大拿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说:“我是不懂什么风水,可我信你!”
后边的老滑头忽然一扥绳子,“小爷,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先前也是急蒙圈了,忘了这四灵镇的由来了。要按照四灵方位计算,北边不也应该有块虎声罩地方的宝地吗?同样是扎营,北边不是更近?”
“我就往南,你要往北,我不拦着。”
老滑头还想说什么,但见其余人没有接他茬的,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我对风水的了解,十之八九都是听瞎子白话的。老滑头说的没错,北方同样有一块可避风雪的地势,按照瞎子的说法,那是虎息玄岗的格局。虎息是指,这块地正好在虎口的位置,玄岗是说玄武龟甲之下。
单由风水来说,虎息玄岗和雀立虎梢同样是两处极为难求的阴宅葬地。不同之处是,虎口处煞气深重,非是能够气吞八方的大人物,绝不能镇住那里的格局。
反观雀立虎梢,虽然也是葬地不假,但却是取了雀足虎尾的双灵之地。如果有墓葬,埋的十之八九是有大智慧的贤人。
要按老滑头说的,去北方最近,但要是那里葬着什么王侯将相,经历这些个年月,多半已经被觊觎陪葬物品的盗墓贼倒翻了斗。或许我们能找到盗洞,不费吹灰之力借墓穴躲藏。可越是大人物,死后的戾气就越重,到那样集结凶煞的地方躲避,指不定会出什么妖蛾子呢。
相比起来,智者贤人的墓葬一来受人敬仰,再则多半没那么大的规格,也没多少陪葬,比较不会引起地老鼠盗墓贼的惦记。
我们只求找到一处能躲避风雪的地方,还是此地较为稳妥。
急行军了一阵,眼见天色擦黑,我心里越发焦急。
我和汤易、窦大宝倒还好说,韦大拿本不是走山猎户,他一个做买卖开店的,安逸惯了,体力已然不支。躯壳被朱安斌占据的阿穆,估计早先就是个贪淫好`色之徒,身子骨远不如外表看来那么强健,到目前也是因为惧怕我,咬着牙硬撑。
庆美子是行尸,不知疲倦,季雅云和潘颖真是体力已经耗尽,就快要撑不住了。
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营生火,就算把两个女人搁在滑车上拖拉,她们也得被寒风嗖干汗水,活活冻死。
汤易一手一个,拉拽着两个女人,紧走了几步,喘着粗气大声问我:“兄弟,你估摸着还有多远?”
我牙都快咬碎了,正想胡诌两句,给众人鼓鼓气,小豆包突然无声的蹿进了风雪之中,转瞬跑的没了踪影。
我眯着眼睛看着它消失在视线中,心中蓦地一喜,“到了!”
小豆包再是渺小,也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出我的视线,之所以不见踪影,肯定是绕到了什么遮挡物后方。
我们现在是沿着山脚往西南行进,一旦发现前方有凹陷的山壁,能够遮挡西北风雪,那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果然又往前走了不到五分钟,小豆包重又现身出来。
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是,竟然有个如鬼魅般的人影,跟在小豆包后边飘了过来!
汤易放开季雅云和潘颖,紧跑两步来到近前,把身后的大刀抽了出来。
我让他别轻举妄动,来者的身形动作虽然古怪,但未必就包藏祸心。最主要的是,真要是什么鬼魅,对狗都有一定的惧怕,又怎么会紧追着小豆包而来呢。
随着小豆包的靠近,那古怪的身影也穿破风雪,即将来到跟前。
我看清状况,大喜过望,“是人……”
一句话没喊完,那人身子陡然一绊,竟凌空向我扑了过来。
汤易本能的挥刀要砍,被我一把推倒在雪地里。
只这一耽搁,我便躲避不及,被那人凌空而下扑了个正着,两人一同变作滚地葫芦,连着在雪地中翻滚出七八米才勉强停了下来。
“狗日的……摔……摔死老子了!”那人还未起身便骂道。
我本来也七荤八素,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跟身子底下装了弹簧似的,抡拳头将他劈肩砸开,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靠,老子是来救人的,尼玛……”
“救你妹!是你老子我来了!”
不等对方骂完,我就上去又给了他一脚。
那人被我一脚放翻,想起身反抗,却因为脚上套了雪橇,一时半会站不起来。挣扎了好一阵,才想起把挡着眼的皮帽子捋起来察看‘敌情’。
两人四目一对,对方指着我骂道:“徐祸祸,我都跑到这山旮旯了,你狗日的居然还追着来祸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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