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娘娘,带来了。”柳氏叩头,将怀抱的衣物交了出来。
“哪件是大小姐哪件是二小姐的?”紫檀问她。
对于花夕颜母子,柳氏可就巴不得他们在劫难中死了,一了百了。但是不知金素卿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失踪的不止花夕颜一个。可能是花正珂,或是陈姨娘给泄露出去的。想到都牙痒痒的,柳氏装出一幅后娘慈爱的面孔,道:“这件蓝的是我家夕颜的,那件红的是我家淑儿的,还请娘娘开恩。”
紫檀接过衣服,让柳氏起身回去等消息。柳氏不敢久留,人家娘娘愿意帮手已经够感恩戴德了。
送了柳氏走,紫檀关上门,将两件衣物送到金素卿面前。
金素卿招下手,立在她身后的一名老妇走了出来。
“娘娘。”衣着卦师服的老妇躬身道。
“给我查查她们两个会在哪。”
“是,娘娘。”
老妇走到前面,面朝金素卿,双膝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念道:西真先祖庇护西真女皇占卜问卦之事。紫檀随之将花夕颜的蓝衫铺在了老妇面前,进行占卦。老妇双手恭敬地捧着占卦用的龟壳,念了咒语类的言语,放置在花夕颜的蓝衣上面,左手按住龟壳,右手在空中挥划划着些旁人看不懂的手势和图案,同时嘴中不断念念有词。
金素卿眯起妖魅的细眸,看着青色的龟壳表面慢慢发出金色的光影,沿着龟壳旧有的脉络发散到了蓝衣上面,又沿着蓝衣上主人留下的痕迹,勾织出了像叶脉似的图案。
仔细瞧,能辨认出浮现的脉图下面,隐藏了龙的影子。
这时候,做法的老妇已是浑身大汗,像是用尽了全力,而导致身体咄咄发抖,声嘶力竭:“娘娘,此人在龙的属国,东陵国境内。再仔细,老奴恐怕无法,无法全身而退――”
听此话,金素卿一个袖口挥出去,射出一道针样的金流,正中龟壳中央,啪,瞬间龟壳粉身碎骨,同时占卜的系带断裂。老妇便是被什么一震似的,往后被逼退了几步。紫檀急急上前,从后面帮老妇顶住冲击。
老妇稳住了身子,全身衣物却像从水里捞出,满脸狼狈不堪,向主子叩首:“娘娘,是老奴技艺不精。”
“行了。”金素卿淡淡言语中难掩一丝愠怒。花夕颜在东陵,分明是十有八九和谁碰了头。
底下的人全跪着,担心她一怒之下。
可金素卿这火却也消的快:“你说,怎么会这么巧?为什么刚好在白昌遇上?为什么会是她带着小太子?”
莫非,花夕颜的儿子,真的和小太子有什么关系?
紫檀跪下答话:“娘娘,从东陵宫里人得知,东钰太子是在宫中。”
黎子墨都跑到这儿救儿子了,皇宫里那个肯定假的。难道宫里面的人全傻的,能看不出假太子?
“娘娘,不如我们自己派人进宫中一探究竟――”
金素卿挥手即断了她的话,再问老妇:“我刚见到卦壳有毒,她是中毒了吗?”
“是,老奴隐约探知,她中了毒,似是神族人的毒。”
这句话,让金素卿眉间更像染上一层疑惑:“奇了。我没有让王护法弄死太子。只让他探明是不是太子身份,让他将太子抱回来。莫非,有人想借我这只手杀太子?”
所有人屏住呼吸。金素卿是暂时不会杀太子的。后位没得到,先杀了太子,得不偿失。看来,有人想把东陵国的火引到他们西真族身上。
东陵国鄱阳镇,夜深人静。
好不容易姓云的痞子走掉了,花夕颜迷糊下眼睛,感觉到有人轻摇她的身体。
“大小姐,大小姐,药煲好了。”
花夕颜警觉地立马坐了起来,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丫鬟确实是陈姨娘送给她的绿翠,疑问:“你怎么会在这?”
“我担心主子的安危,尾随王氏,结果,半路碰上了劫持主子的人。”绿翠低头说。
所以顺道他们把绿翠一块带来了,可能探明了绿翠的身份无误之后,现在放了绿翠服侍她。
花夕颜接过她双手捧着的药碗,碗里的药汁不黑而是褐色。花夕颜吃中药吃的多,深知这药颜色不黑反而苦涩难饮,不禁眉头皱了起来,却也只能是捏紧鼻子一口喝了它。
绿翠见她喝完,递上手帕擦嘴。
花夕颜瞧了屋里没有其他人,贴在她面前问:“知道劫持我们的,有多少人吗?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吗?”
听她这问话,分明是要逃。绿翠道:“奴婢只知道,小少爷住在这屋对面。”
倒是个忠心耿耿的,知道先挂心大小主子的安危。只可惜,对面住的那个不是她真正的儿子。她儿子木木究竟在哪儿?
绿翠见她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蹙的,小声问:“大小姐,奴婢怎么听人叫小少爷为他们的小主子?”
“你怎么听他们称呼小主子的?你给我说说你都听到些什么。”总得先搞清楚这群人的来龙去脉。虽然说是在皇宴里头,据长舌妇说了,什么东陵国帝皇,以及云族宗主,但是,依然无法想象,他们抓她和她儿子做什么。
“奴婢,奴婢听他们说,好像是要回宫了。”绿翠愁眉,“大小姐,这是要回哪儿的皇宫?”
门突然一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花夕颜记得,云尘景叫这个人为奕风,像是个护卫头领的身份。
奕风冲她抱了拳头,话声客气:“颜姑娘,马车在外头,请上车。”
没有她选择的余地,这些人,要将她劫持到底了。不管了,先必须忍到见到她儿子。
绿翠扶她下了床。
花夕颜左边肩头的伤口火辣辣的,还疼着,让她走路都要咬着牙。走到了院子门口,马车候在那儿。有人帮她掀开了车帘。她上车时也没想太多,因为几辆车都一个模子,看不出差别。只等上了车以后,突然见到那袭白袍,心头一个咯噔。
厚重的车帘可不管她情愿不情愿,垂下。
马车的轮子轱辘转开,她被迫倚着车壁勉强在车内的一小矮杌凳上坐了下来。
黄金缎子铺的卧榻上,她的假儿子睡在上头,可能是服了药的缘故,睡的很沉。
一只手,指骨分明,洁白如玉,放在小身躯上,轻轻安抚。
此人,是孩子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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