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水国水源丰富,渡水府的远渡河和四江府的潍河更是两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河面宽阔河水流速缓慢,哺育了河水两岸大片大片的农田。更兼远渡河以东,潍河以西,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宽阔之地,地势平坦少见山脉,土地肥沃,正是适合耕种的绝好之地。
故而,这一片被称为三府原的地方,也是整个霖水国的腹地粮仓,国内远超七成的粮食蔬果,都是从此处而来,当地居民更是丰衣足食,多得是腰缠万贯的大粮商,果商。
而就是在这样一处国家民生的腰膂之地,居然悄悄滋生了一个扰乱五谷耕作,并借此疯狂敛财的邪教。
此教名为五谷教,祭拜的乃是上古大贤后稷。传说上古之时,食物匮乏,人族只能靠打猎和采集野果为食,平日里就难以果腹,并且居无定所,要时常搬迁寻找食物。每每到了天灾之时,饿殍千里伏尸百万,无数的人只能活活饿死。
后稷为此亲试了无数植物,从中挑选了好吃的,适宜耕种的种子来种植,并且积累总结了无数的耕作知识。从挑选种子、何地适合耕种、何时播种,到除虫灌溉、何时收割、如何保存,都事无巨细的一一传授给了其他人。从此之后,人族学会了春播、夏管、秋收、冬藏,才逐渐没了果腹之忧,有了安居之实。
后世之人为了感恩器功德,皆敬称其为“稷王”,就连后世所有王朝帝业,都称为“社稷”。“社”为土地,“稷”为粮食,也就有了民以食为天的说法。
而这五谷教,虽然祭拜的是先贤后稷,却不是什么好的教派,行的乃是阴险诡谲之事。五谷神教,宣扬耕种之事需要诚心礼拜稷王大神,然后献上香火供奉,稷王大神自会保佑你五谷丰登。若是祭品供奉不足,稷王大人就会降下灾厄,让你祸端不断,耕种无收。
起先很多人都是不愿意相信的。耕种之事,除非天灾,只要自己努力耕作,勤加看管,哪有不丰收的道理。五谷教为了杀一儆百,故意在秋收之时在一处村子里设祭坛祭拜,自然是无人愿意祭拜的,于是在当晚,那处村子就遭受了蝗灾,辛苦种下的作物全部被啃食一空。
如果只是一处如此,那么还不足以震慑人心,五谷教在之后的两年里陆续在好几处地方故技重施,让许多村子的庄稼作物都遭了殃,而隔壁献了供奉的村子却一点事也没有。
五谷教还对外宣称,对于不敬不供之地,稷王大神将降旱灾、涝灾、蝗灾来惩罚他们。久而久之,三府原上的农户们都相信了这件事,即便是五谷教不断地提高供奉的价码,也只能咬着牙将自己辛苦耕作换来的粮食钱财交上去。
更有甚者,五谷教之后发展教众,吸纳了诸多泼皮无赖破落户,专门负责上门收取每年一度的供奉。而这群渣滓行事更是无所顾忌,打砸偷抢都是平常之事,现在披上了一层神使的皮,更是一个个如豺狼饿虎。遇到那家里男丁凋零的门户有了俊俏姑娘,就敢给你安上一个赐为神女的名头,将人强抢了去。
百信们对着五谷教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是这五谷神教有了钱,早早就请了很多会武功的人作为护法。打又打不过,一个不小心种的庄稼还全部都得没了,百信们反抗过几次之后,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暗地里称其为“三灾教”。
所为三灾,既是称旱灾、涝灾、蝗灾为三灾。也是称疯狂压榨、欺男霸女、官匪勾结为三灾。
是的,五谷教除了招募绿林之人作为护法,还与多处地界的官府有所勾结,所以百信们才一直上报无门。五谷教只是压榨着农户的血汗,对于官府征收的官粮从来不敢染指。三府原又是出了名的富饶,百信们计算被压榨,也能保持基本的生活,所以五谷教从中渔利的平衡一直都未被打破。
这也正是此刻张越为何如此生气的原因。
“无法无天!!”张越将一份邸报重重的拍在桌上,邸报中的内容,直气得他双目怒中,眸中透火。光是五谷教污蔑稷王、欺压百姓诸事,就已经让他三尸神暴跳,更何况是看到与官府还有所勾结。三府原是什么地方,国家之腰膂,这就是动摇社稷根本的大罪。
张越气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咬牙切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李元锦侧耳一听,只听见他不住地在念叨“制怒,制怒,制怒!”可是越念叨牙咬得越狠,那“制怒”二字,就带着与牙缝摩擦出来的火花,刺耳的钻了出来。
“哎呀,这让我怎么制怒!这群王八蛋!什么狗屁五谷神教,还有那些与之勾结的官员,都他娘的应该拉出去砍了。”
“这群杂碎,国之蠹虫!”
“要让我抓到这群鸟人,老子恨不得把他们扒皮植草!”
...
张越上蹿下跳的骂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这才有些疲惫的坐下,有气无力的说道:“元锦,让你看笑话了,我前面二十几年讲的脏话都没今天多,属实是气到我了。”
李元锦笑道:“没事,其实我也气的想骂人来的,只是都已经被你先骂出来了,所以我的气也跟着消了一点。这个五谷教应该怎么办,我们还是先来合计一下。”
张越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怎么办,头疼啊。稷王的神位,理应是名正言顺的,贸然推翻于理不合,还会给人留下话柄,说我们不尊先贤。但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养着这批国之蠹虫,我也实在是看不下去。元锦,你说应该怎么办?”
李元锦道:“我觉得这个事,可能要请文叔来一同商议一下了。”
不及片刻,文武来到了屋内,对着二人说道:“公子,元锦,可有什么事情吩咐与我?”
张越将五谷教的事情大致与文武讲了一下,文武也陷入了沉思,沉吟半晌之后才说道:“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若是处置不当,恐怕会惹人非议,而且是一个不小的罪名。天下悠悠之口,难防啊。”
李元锦笑道:“既然文叔已经答应了,那么阿越,就安排府城发一份海捕文书吧。”
此话一出口,文武淡然而笑,张越也是眼睛一亮,神光闪动的说道:“元锦,此法当真可行吗?”
李元锦道:“当然可行,只是要委屈一下文叔了。”
文武笑道:“无妨,本来我也就是一个闲人,平时都少出现在人前的。这点小事,不足为虑。”
张越说道:“元锦你可能不知道,文叔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有一手绝活呢,这点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三人谈笑之间,一条计策已经暗暗定下,五谷神教,何时覆灭,就只看他们到底长不长眼了。
三府原,饶兴村。
饶兴村是三府原上有名的大村,叫的是村子,其实已经和县城规模无异,只是碍于政令,没有建起城墙罢了。村内的各种设施,酒肆茶馆、客栈戏院、勾栏瓦舍,一应俱全。
吴魁是当地出了名的泼皮无赖,本来祖上小有资产,也有几十亩肥的流油的好地,可惜到了他这一辈,沉迷酒色,气死了父母。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花天酒地,没两年就败光家产,成了街面上人见人厌的一个二流子。可惜起了一个好名字,饶兴村的人暗地里都称他叫吴鬼抖,暗讽他见人发横,见鬼发抖。
可是近一年来,这小子突然又发迹了,不知怎么傍上五谷教,成了一位催收使,每天就只是横着膀子挨家挨户的上门去收取供奉。他是本地人,对附近几个村子都熟得很,谁家有几口人几亩田,了如指掌,上门收取供奉也总能拿捏住别人软肋,久而久之就混成了一个小头目。
这一天,吴鬼抖正带着几个人在一处酒肆了喝酒,商量着怎么去下一家收取供奉。这家人有三个儿子,生的人高马大,还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十里八乡都出名的一枝花。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儿子,他们是不怕的,敢不供奉,直接状告教内护法,当晚就毁了他家那几十亩庄稼。他们合计的,是怎么将那漂亮女儿拉成神女,他们也好验一验正身,看看她能不能有幸去侍奉教主。
吴鬼抖淫亵的说道:“那姑娘,你们不知道,胸脯何止一握,那小腰却只有一掐,还生了一个大屁股蛋,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要是让我抱在怀里,啧啧,老子都舍不得使劲儿,怕把她的小腰弄折了。”
旁边的跟班笑道:“吴哥你可别吹牛了,你怕是很不得把头扎进胸脯里,闷死都舍不得出来啊。哈哈哈。”
另一个也是大笑道:“怕是能把床铺都折腾塌了呢。哈哈哈。”
吴鬼抖豪气的站起身,一脚踩在凳子上说道:“真要是能得了她,老子死床上都值了。”
三个人越说越兴奋,不顾旁人,言谈无忌,而且越笑越大声。离着他们不远处有一人出声了,他冷哼一声说道:“店家,这三头驴发情了,你不把它们拉到后院去磨磨,也不把它们拉去骟喽,搁在这乱叫,岂不是扰了大爷喝酒的雅兴。”
这话一出口,酒肆里其他酒客都是哄堂大笑,吴鬼抖三人的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三人踢开凳子,晃着两膀走到那人跟前,将他团团围住,一脚踩在凳子上,恶狠狠的盯着他。
吴鬼抖更是牛气,直接一脚踩在那人大腿上,一手手肘搭着膝盖,把脸凑到那人跟前,张开一口烂牙的嘴,臭气哄哄的说道:“孙子,你知道爷爷我是谁吗?敢这么跟爷爷我说话,信不信我在这就把你给骟喽!”
那人身穿黑衣,脸色白净,却长了扎里扎插一把大胡子,足足三寸来长。他伸手抹了一下嘴上的酒水,也不理吴鬼抖踩在他腿上的脚,但是说话依然是阴损至极,“店家,你们这酒肆还干不干了?怎么能把茅坑设在大堂里呢?这个味大的,把老子尿都激出来了。”
酒肆众人又一阵哄堂大笑,酒肆老板也想笑,但是却不敢,憋得分外难受,只能装作矮身打酒,将身子缩在柜台下面,不停的抖着肩膀。
吴鬼抖一看那大胡子不搭理自己,还敢出口咒骂他,抡圆了巴掌,就要去打那人的脸。谁知道那人身手更快,直接抬起手肘炸在吴鬼抖下巴上,吴鬼抖整个人只觉得腾云驾雾,不知怎么就躺下了,脑袋还晕乎的不行。好不容易站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出了酒肆,倒在了大街上,张口刚要叫骂,几颗大牙混着血先一步就落了下来。
那两个跟班一见吴鬼抖飞了出去,都愣了一下神,吴鬼抖口吐鲜血爬了起来,两个人赶紧跑出去搀扶。吴鬼抖了脑袋晕晕乎乎,两条腿也好像踩在了云上,软软乎乎的踩不结实,只能将身子倚在那两个人肩上,还要出口叫骂。只是下巴挨了一重肘,打得血肉模糊,又掉了几颗大牙,咬伤了舌头,说话是连大舌头带漏风,可笑至极。
“分纸,泥疼车,大夜哦介奏撬仁乃嫩四里!”
旁边一个跟班扯着嗓子咧开大嘴翻译道:“孙子,你等着,大爷我这就叫人来弄死你!”
话音刚落,酒肆里飞出一个酒杯正正砸在他嘴上,他哀嚎一声,捂着嘴蹲下,手再拿开时,除了几片破瓷碎片,还有六七齐根而断的大牙。
三个人落荒而逃,准备去找上几十个相好的闲汉来帮忙报仇。可是走到村口时候,就看见村口的告示栏上贴着一张极其眼熟的画像。三人凑近一看,这不是正是酒肆里打伤他们的那个大胡子吗?
吴鬼抖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认识这是一张通缉令,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大盗武封,武艺高强作恶多端,人称白面阎罗武疯子,三府悬赏,花红一千两。
吴鬼抖咿咿呀呀,连说带比划的给其余两人说明了这画像是什么,那个嘴上挨了一下的闲汉转身就要奔城里去报官,却被吴鬼抖拦了下来。吴鬼抖暗自一合计,带着二人回到家里,将家里时常养着的一只信鸽放了出去。
这边吴鬼抖刚走,酒肆里就有人劝那大胡子道:“这位大哥,你可是惹了祸事了,那三个人是五谷教的催收使,打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带人来报仇的。你赶紧走吧,出了村子奔西走,逃进城里就没事了。”
那大胡子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说道:“老子刚从城逃出来,还跑回去作甚?什么狗屁五谷教催收使,莫非还能比刑部的捕快厉害了?”
此话一出,众人听他口气蛮横,都知道这人不简单,便也不再劝了。只是人家横,自己不行啊,于是一个个赶忙结了账往出走,只剩下老板一人缩在柜台下抖楞身子。不同的是,刚才是憋笑憋得,这会是害怕吓的,可是这是自己家业啊,如何能走得?只能壮着胆子守在这里了。
大胡子好整以暇的吃完酒菜,还点了一壶茶水,慢条斯理的喝完,吴鬼抖还是没有带人来,大胡子也不在意,付了账起身走了。老板拍着自己心口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在自己店里打起来,否则打坏了东西,他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
大胡子走出酒肆,一眼就看见远处巷子里吴鬼抖正在探头探脑的看向这边,他冷冷一笑,大踏步向着他走了过去。吴鬼抖见他走了过来,往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的说道:“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你已经打了我一顿了,我又没有干什么,你莫非还能动手打我?不怕坏了名声?”
大胡子脸色一凛,目光阴冷的说道:“你知道我什么身份?”
吴鬼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说不定就要被这白面阎罗送去见了真的阎罗,可是这会要是装不知道,估计死的更快,只能梗着脖子说道:“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白面阎罗武封,谁人不知。你姓武,我姓吴,虽然不是一家,但也算半个自己人,你可不能杀我灭口。”
武封被他半真半假的胡话逗笑了,说道:“你这无赖,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老子上个月才作的案,哪里来的鼎鼎大名?还半个自己人,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半个爹呢?”
吴鬼抖脑子一转,谄媚的说道:“可以啊,您要是愿意当我爹,那可是我占了便宜。可惜就是我那死鬼老娘跟我爹一块死了,不然...”看着武封突然冷下来的眼神,他急忙止住了话头,怯生生的看着武封说道,“当然了,我人微命贱,自然是不配的。”
武封瞪了他一眼,说道:“看来这海捕文书已经发到你们村子了,你可是在告示栏上见到了?”
吴鬼抖点头如小鸡啄米,“是的是的,您教训完我,我回去时在村口看见了。不过您千万别担心,我没有去报官的。”
武封冷哼一声说道:“大爷要是害怕官府,就不做那些案子了。你要是再敢跟着大爷我,当心我把你狗头拧下来。大爷杀的都是些有钱有势的,杀了你就当真是便宜你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吴鬼抖在后面赶忙出声喊道:“大爷,您等等...”见大胡子转身,他连忙后退了两步说道,“我已经通知了我们教内护法,他正在赶来路上...”
武封上前一步说道:“怎么,你们是想自己抓了我去领赏,好大的狗胆!”
吴鬼抖吓的跪在地上筛糠一般抖着,哆哆嗦嗦的说道:“您...您误会了,我们是想请您来当我们教内护法的。”
“没兴趣!”武封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身后去传来一个声音,对着他懒懒的说道:“这位白面阎罗武疯子,我们五谷教在本地也薄有威名,教内更是富庶非常,这你都没兴趣吗?”
吴鬼抖听到说话声音,赶忙跪着转身,叩头说道:“长老您来了,我费尽千辛万苦才留着这位白面阎罗,差点连性命都丢了。”
那长老六十来岁,一身黄衣,周身用金线绣着麦穗,华贵异常。他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锭扔在地上,吴鬼抖连忙扑上去捧住,嘴里不住的谢恩。
武封转身正好看到这一幕,有些讥讽的说道:“好大的手笔,这种狗腿子就能打赏一块金锭,端的是有钱,可惜就是不会花,糟蹋了大好的金银。”
长老身后站着一个光头大汉,身穿一身棕色短打,满脸横肉。他他踏步越过长老,走到武封面前,足足比武封高了一头。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武封的个头,笑道:“就你,三府通缉?哈哈哈哈,跟个小鸡儿崽子似的,莫非你是偷了那些官家夫人小姐的亵衣才被通缉的吗?在哪里,拿出来给你爹闻闻看香不香?”
武封歪头看着后面的长老,长老笑着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又抬头看着这个光头说道:“无法无天,恶僧海善?”
光头咧嘴一笑,张开血盆大口笑道:“正是爷爷我,要是怕的话就从爷爷裤裆底下钻过去,就饶了你辱我五谷教之罪,放你一条狗命跑路去。”
武封笑道:“听说你在静海寺练了一身童子功,刀枪不入,威力非常。因为不服管寺中管教,打杀了好几位同门长辈跑出来,在远镇府一带烧杀奸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恶僧海善哈哈大笑:“你这乖儿子,怎么对爷爷我这么清楚。爷爷我走投无路,被五谷教相中,度化为了护法。看你这么懂事,跪下给我磕个头,爷爷我保你也能做一位护法。”
武封笑着说道:“连你这种渣滓都能当护法,看来这五谷教根本就是乌合之众,大爷不伺候。”说罢转身要走。
身后恶僧大喝一声,伸出双手按住武封的肩膀,猛然发力,就想将他按跪在地上。可一按之下,仿佛按在了一块巨大铁锭上,自己平日里能倒拽烈马的膂力,居然毫无左右。
武封理都不理他,抬脚往巷子外走,恶僧海善被他拖拽的身体都有些倾斜了。巷子里的长老出声说道:“只管动手,这四周都没人,就算打杀了也是没事的。”
海善听到这话,收回双臂,吐气开声,右手一拳向着武封后脑砸去,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力求一拳将他脑袋开花,死个透彻。可是武封突然转身,伸出双手,右手按在海善手臂内弯,左手按在他拳背上,顺势发力,海善劲力十足的一拳,就这样转了个弯,重重的砸在了自己胸口上。
海善被自己一拳打退好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等他站定,武封已经两步赶上他,左手伸手拽住他手臂,侧身,右手曲肘,重重的砸在了海善心口上。
海善再次吐血后退几步,都已经退到了那长老身边。不得不说,海善这一身功夫不愧是从小练出来的,加上天生身长力大,体格雄壮,要害处挨了重重的两下,居然还能直挺挺的站着。甚至他还伸出手护着后面的长老说道:“长老,点子扎手,你往后靠点,当心伤了你。”
武封再次踏前一步,说道:“真的是杀了,都没事吗?”
被海善护在身后的长老笑着说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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