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镇金城郡为出征大军节制粮草与州内事务的苏怡得到前方徐邈战事不利即将撤退的消息顿时大吃一惊。
要知道徐邈带出去的凉州军都是州内强兵,个个都能称得上精锐,为何在这个最为关键紧要的时刻提出退兵的事情?
“这个……苏将军,刺史的命令不敢违背,还请您早做准备,安排州内兵力做好与蜀贼交战的事务,事态紧急刻不容缓,望将军速做!”
站在金城太守府议事厅内星夜兼程赶来的使者向坐在书案上座的金城太守苏怡再三叮嘱,一定要把州内兵力和粮草事务安排到位,蜀军一旦进兵凉州也好有应对之策,否则徐邈经营多年的凉州就会毁在他们的手中,到那时他们都得为国捐躯去黄泉路上向武皇帝曹操谢罪。
“刺史为何如此,战事不利……总得告诉我为何不利吧!不然我怎么调动州内兵力和粮草以及大规模事务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苏怡顿时被那使者说的话急得拍案而起,说是让他准备州内兵力和粮草调度,但与敌军战事不利的消息他却一点没提,这样他根本就没办法如何深入这场作战的胜负关键。
此言一出把徐邈派来的使者吓得心惊胆寒,要知道其父苏则性情豪爽,虽然礼贤下士,但在大军之中却是深得威望,也因此博得军中将士的爱戴,而这种在军营氛围中所养成的性格也充分影响到他的长子苏怡。
“这……这……”使者一时间语塞竟然说不出来任何话,实际上他是谨遵徐邈的命令,见到苏怡不允许把这场战事中的任何细节告诉苏怡,至于为什么,使者的内心里也是清楚。
见使者如此扭捏不语,苏怡突然站起身来走向站在书案对面的使者,并且伸出右手拽着他的衣领高声喊道:
“大军征战之事你我都清楚,如若不说战事究竟如何,但丢了凉州你要负所有罪责!”
“哎!实际上是刺史不让末将告诉将军的,因为他怕将军心里没底,所以才不告诉您。”使者在苏怡的强烈要求之下终于把徐邈嘱托的事情全部吐露而出,紧接着他还说道:“这场战事不利的主要原因所在是蜀贼守军极其顽抗,守将吴班把陇西守得固若金汤,无论刺史用哪些策略,吴班都能够轻易化解……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刺史撤兵的根本原因。”
说到这里,苏怡微微眯眼稍略低头思考着这场战争的失利所在原因以及根本上的失利导火索,而且他如此沉默,这让使者也不敢再说下去,要知道苏怡的脾气要比他父亲苏则大很多,如若说错一句话,他就会大发雷霆,轻则打五十军杖,重则拉下去皮鞭和军杖一起伺候。
“继续说!”
“是是是……刺史撤兵的根本原因在于……在于蜀军援兵总数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敌将马岱统兵六万驰援陇西,意图……意图大概是要夺取凉州地区。”使者见苏怡阴沉的脸色不敢任何反驳,于是结结巴巴地把前线的具体情况很准确的向苏怡道出后这才停嘴。
听完使者一番描述,站在其面前的苏怡脸色很是黯淡,他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些浑浊与阴暗,双腿也不禁在地上来回徘徊。
他在地面上左右徘徊大约半刻钟的时间,这时其忽然抬起头来,眼神中的浑浊与阴暗顿时云消雾散,苏怡伸出右手指向使者颇为镇定的开口说道:
“你马上告诉徐刺史,让他们放下心来,我苏怡定会好生调度州内事务,待他们撤回祖厉后,我自会带兵抵达武威支援作战!”
“那既如此,末将就告退了。”使者此刻面对眼前的苏怡简直是如履薄冰且战战兢兢,要说凉州内最不能招惹的是谁,那非他莫属。
待其离开议事厅的那一刻,苏怡神色淡定地来到摆放在书案身后的地图前仔细地查看起来,他指着陇西到祖厉的道路,最近也得需要三天半才能完全撤到祖厉。
“那谁能保证蜀贼追兵不会在他们赶回祖厉之前追上?”苏怡这时对自己提出了一个疑惑,他指着陇西与祖厉的中间地带略加思考一番后又给自己解答道:“哦,我知道了……徐刺史是想借这条地势相对来说比较还算平坦的大路为饵,使蜀贼追兵认为他们走的路就是这条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从刚才使者所说的退兵路线来看,正好与他在地图上的推断合情合理,如果从中间的大路走,蜀军骑兵最快速度能在一天左右的时间追上他们,因此如果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大路退兵线路只是诱饵,实际上他们是想借着陇西北部的古道绕路过去。
而那条古道只是经过魏军大营后部之间才十分险峻,之后的路程就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快捷很多,至少那里没有像前半段的路程周围都是碎石沙砾以及四面环山断崖。
如果是这样的退兵,那他们的时间就需要延长到第五天或者是第六天,但是蜀国追兵又该怎么处理,如果对方真的是以凉州为目的,没有在路上遇到徐邈的部队,那蜀军追兵会不会直奔凉州而去?
“要追击,最起码得挑选一系列的精锐骑兵,如果避开他们直接奔向凉州腹地,攻城也不现实啊……”苏怡指着凉州的具体地图也比较清楚的了解到蜀军不可能会脱离步兵而行动,现在的他们并不擅长骑战,攻城战相对于来说强一些,但并不是他们凉州军不强的缘故。
…………
此时,也就是五月十三日夜,这天晚上徐邈终于做出决断,命令营内所有兵马深夜撤出所有营地向祖厉加速前进,并且又以自己为诱饵,引蜀军马岱率领追兵去退往祖厉的大路,把大部分兵马放在陇西古道里,这样一来敌军就不会发现他们的行踪究竟是哪里。
“刺史,毌丘太守……他…他左臂失血过多不幸断肢!”这时营外帐下偏将冲进中军帐心情颇为激动且低迷的向坐在将案上座的徐邈抱拳拜道。
得知这件事情的徐邈心中并没有任何波澜,毌丘兴的伤势一直都得不到彻底解决,因此有了如今的断肢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他脸色从容镇定地对帐下偏将开口令道:
“告诉毌丘兴,他是个大丈夫,断掉一肢如同断他亲情之命,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然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由于战事紧急,他可以留下投降蜀贼,我不反对,而其余人……重伤者可以留下一起投降,剩下的将士都随我离开这里,转进凉州与敌进行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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