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却一样是杀人如麻的修罗场。
乔装过的应六和裴二如同不知来处的黑白无常,在黎明前最困顿的那个时候,降临在山谷左侧高处,瞬间便进入了婆娑暗城埋伏的那群人中,没有言语,动手开始,便满是血腥的味道。
匪众们听到同伴的闷哼,又闻见血腥的味道,迅速从睡眼惺忪中回过神了,叫嚣着以应六和裴二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子,每个开口的人都在开口那一刻便永远失去了声音,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却是不知道究竟是已经忘记了叫嚣,还是喉头已经被恐惧控制了呼喊的功能,全身只余下被动的防御姿态……
裴二和应六背靠着背,互为手眼,而应六左手的长鞭如同无常手里的勾魂索,一鞭过去,陆续圈过来三四个人,第一个倒在他右手的短刃上,第二个第三个便倒在裴二手中的软剑上……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绝望的恐惧,这些作恶惯了的匪众们在陆续倒下去之前,都似乎明白了过来,原来老天要收他们的时候,是根本就让人没有还手之力的!
左侧山坡上的黑白无常不出一丝声响,在替天收人,右侧山坡上的绝对碾压已经进入中场,米玉颜抛出手中最后一把树叶,看上去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叶子如同世间最锋利精巧的刀刃,所过之处,无一不是鲜血狂奔,那些叶子仿佛是长了眼睛,每个倒下去的匪众,脖子上都有一条红色的细线,血就从那线里喷涌而出,逐渐流干,染红了山坡。
匪众们不是不想还手,而是他们根本就没看清人究竟从哪里来,米玉颜带着全力腾空奔走的玄音,二人的身影在一众匪徒眼中,不过是一晃而过的黑影,这是居高临下的单纯性杀戮,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三次了,看清了吧?该你了!”最后一次出手落地隐匿,米玉颜轻声对玄音道。
经历了震惊、骇然,再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到米玉颜如何出手,气息的控制和走位之后,玄音飞快领悟过来,剩下这些匪众,是米玉颜留给他练手的。
玄音并不多言,只是伸手拽了一把树叶,再提气瞬间奔出,米玉颜便在他身后跟着,却不再动手,只是看着……
看着玄音用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姿态,把手中的树叶用气变成利刃打了出去,破空声出,便有几人应声倒下,一击得手,他却没有米玉颜那般如同闲庭信步般的潇洒,单是打出了破空之声,他便知晓,自己和小师妹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因为小师妹杀人,是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声响的。
第一次尝到这样制造人间地狱的滋味,玄音被冰封在内心深处的野兽好像忽然之间就活过来了,如同嗜血的猛兽闻见了血腥的滋味,他在空中不停回旋,脚步不停,手的动作只记得拽树叶,打出去,再拽树叶,再打出去,直到整个山坡上的匪众都倒下了,他还在习惯性做这样的动作。
累到腿软手软,玄心终于撑不住,从空中跌落到了矮书从上,一空鲜甜,从胸腔喷涌而出,眼前却突然亮了起来,胸中那股子戾气,瞬间无影无踪……
看见玄影这副模样,米玉颜很是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掏出两粒瑶蕊丸,塞进玄音口中,示意他就地调息,自己却示意身后扎口袋的众人,把匪众们的尸首都从后面扔进悬崖里……
见得众人虽然还在恍惚之中,却不忘了查看每具尸身是否都断了气,才满意地如同一叶飘萍,瞬间便到了左侧山谷之上,顺手抛出手里的树叶,解决了最后几个匪众,又看着众人利落地收拾满地尸首扔进后面的深水之中。
打扫完战场,一行人分散着回到了各自原来的位置,黎明才刚刚破晓。
“叩叩……”
余三爷听见敲门声,在浅睡中迅速苏醒了过来,开了门,却很是意外,却还是侧身放了来人进门。
“爷,山谷上那帮人全给收拾了!”来人声音虽急却轻。
余三爷蹙了蹙眉头:“不是说让你们盯着就好?”
“不是我们,我们人手不够,只是按照三爷的吩咐,黎明前去摸了摸底而已,正好碰到有人大开杀戒,爷,那场面,啧啧,不是小的没见过世面,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世面,简直就是杀神降世……”
余三爷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贴身小厮,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显然是真的受了刺激,跟在他身边这贴身小厮,若是哪个没见过世面,尤其是没见过杀人的世面,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陈海!”
听见自家三爷这声轻喝,陈海突然回神,迅速住口,看了眼余三爷,才低下头:“真正动手的,只有四个人,北坡南坡各两个,我跟阿山在北坡,我们不敢凑得太近,外围有人扎口袋,我们开始只看见两个影子,后来适应了,才发现是两个人,开始动手的,和后来动手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是用的树叶当成暗器,直接割脖子,开始那个好厉害,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根本看不清他的手法和兵刃,后来那个要差些,不仅能听到点破空声,还能看到他拽树叶。我和阿山我俩真是大气都不敢喘,要不是离得远,只怕……”
余三爷心头微凝,没听说西南有这样的高手,莫不是山门中人出手了?
“南坡什么情况?”
“阿河说南坡也是两个人动的手,一个用的长鞭加短刃,一个用的软剑,跟一对儿黑白无常一样,那些人都跟吓傻了一样,在他们手底下没走过三招的,就是长鞭过去,撩来三四个人,然后短刃解决一个,软剑解决两三个,配合得天衣无缝,招招见血,招招致命。”
“多少人,用了多久?”
“两边都有小一百号人,半个时辰不到,北坡的都踢到了崖底,南坡的都扔进了谷底水中,要是下场大雨,把血洗干净,根本就没有一点痕迹,就好像这些人都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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