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土地?”
张定边呢喃一声,不过下一秒便是眼前一亮,面带喜色拱手道:“陛下圣明,末将竟未想到此处。”
“末将这便去安排.....”
就在张定边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却听李子春正与门口侍卫高声吵嚷着。
“陛下既已睡起主政,为何不见微臣!”
“我儿昨夜在城外夜宿整晚,我李家将士一日未曾进食,陛下便是如此恩待我高丽臣属的?”
听到门外的动静,走到门口的张定边立时怒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御前喧哗!”
闻声,门口侍卫这才将李子春给放了进来。
也是踏进屋内的一瞬,原本面露不悦似是要找朱标理论的李子春。当看到屋内张定边、廖永忠、何义山等将士表情肃穆,一双眸子似打量猎物般,虎视眈眈盯着自已。
此刻李子春气势竟也锐减几分,随即恭敬拱手道:“启禀陛下,在下实在不知为何不准我儿进城!”
“我李家将士投效大明,为的便是给上国出力。”
“昨日更是长途跋涉,匆忙赶至开城城内。初入开城,未有片刻修整便又出城铲除倭人残余。”
“怎的如此恭敬换来的反倒是上国不准我李家将士入城?”
面对李子春的诘问,朱标并未立即开口,反而是廖永忠没好气道:“不让李成桂进城,乃是因其军中有三万倭人俘虏。”
“李将军也不是什么痴傻之人。如今陛下正在开城,试问若无陛下旨意,我等安敢放倭人进城?”
“三万倭人兵卒?”李子春低声喃喃,心中也是大为震惊。
毕竟他早知李成桂打算拉拢倭人,共抗明军。
可他没想到,仅是初到开城的当日,自已这儿子便已顺利收拢三万倭人兵卒。
也就在李子春低声沉吟,暗自瞠目结舌之时。
却见张定边继续问道:“昨夜李成桂探得倭人残余营地,率兵出击,并私下邀请德庆侯同往。”
“此事,李将军可曾知晓?”
“这.....”李子春一时想不明白,不敢回应。
见他如此,张定边语气愈严,继续斥道:“既为我大明之臣,探明敌情未经禀告,反而私自带兵前往。”
“此战亏得是德庆侯率领神机营以火炮压阵,何义山统帅绕行数十里断其后路,否则李成桂所率兵士将尽数折损倭人刀下。”
“如此贪功冒进,即便城外李家军中并无倭人,就凭此等罪责,罚他城外驻扎一夜,可有不妥?”
“嘶~”
待张定边说完,李子春面色一囧,原本责问的气势便也荡然无存。
也是见此刻的李子春表情颓然,躬着腰背似要将自已蜷缩起来。
朱标轻咳一声,这才淡淡说道:“传朕旨意, 江界伯及李家将士可即刻进城休整,倭人俘虏仍驻扎城外,朕另有打算。”
“陛下....”李子春终究不傻,他自然知道自已儿子昨夜不进城是为了收拢倭人人心,同时还是防止明军趁他们李家将士不在,将那些倭人俘虏尽数一网打尽。
故而!
听到朱标要让李成桂撇下那些倭人单独进城,李子春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可就在他即将开口之时,却听朱标似有不耐烦般,沉声道:“钦此!”
闻言!李子春又岂能不知朱标心意已决,不容更改。
正当李子春沉吟数秒,转身准备告辞之时。
张定边看了朱标一眼,待得到朱标首肯后,继而冲李子春继续道:“李将军方才说陛下不体恤高丽臣民,饶是本将军也是听不下去。”
“陛下本意乃是借道高丽,征讨倭人不臣。”
“后驻军开城也是应开城百姓之请,乃是陛下不忍见开城、不忍见高丽百姓受苦。”
“李将军也久在军中,岂不知陛下为护佑高丽臣子早已失去攻打倭国本土之战机?”
“嗯.....”尽管李子春知道张定边所言尽是扯淡。
可当着朱标的面,他却也不得不附和下去。
“陛下为我高丽百姓劳心伤神,末将心中感激不尽,还望陛下恕臣方才失言之罪!”
闻言,朱标轻叹一声,随意摆了摆手好似不愿同李子春计较般,没有继续开口。
“陛下只求务实,有些话不愿直言。”
“可末将身为臣子,心中不平,有些话自然也是要说出来的!”
张定边顿了一下,看向李子春愈发高声说道:“陛下爱护高丽百姓,比之爱护我朝百姓更甚。”
“先是清点开城城中不义世家之土地,分发给城中穷苦百姓。”
“如今更是打算开垦荒地,恩济高丽万民!”
“如此良苦用心,比之慈父亦不遑多让。怎的李将军竟还埋怨我朝不曾恩待高丽,埋怨陛下未曾恩济高丽之民?”
见张定边说到这份上,李子春不敢犹豫,忙跪地冲朱标请罪道:“陛下恕罪,小人方才失言,还请陛下重责!”
“小人不知陛下如此苦心,理当重罚!”
“说什么重罚,李将军只需从旁协助便也足矣!”朱标看向李子春,沉声道:“开城城中尚无土地的百姓名录,尽在我军中。”
“烦请李将军把这些百姓带至城门,朕当为其分发土地!”
“是!”李子春忙不迭拱手道,“小人必不辱命!”
说着,李子春大步便朝门外走去。
也是那李子春刚走出屋内,下一秒,只见朱标、张定边几人立时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李子春倒是不如其儿子聪慧,原是想向我朝发难,如今却也成了我朝助力。”
“如此也好,省的那李成桂来陛下跟前饶舌!”
片刻功夫。
城外李家军营,当听到何义山说李家将士能够进城,倭人兵卒仍要驻扎城外之时。
早已做好打算的李成桂深吸口气,缓声回道:“将军说的是,倭人俘虏或有反叛之嫌。陛下仍在开城,的确不应准其入城。”
“然,这些倭人乃是被在下言语打动,意图归顺,于小人军中效力。”
“若舍下他们,我军直接入城怕也是不妥。”
“还请将军禀明陛下,在下愿领我军将士一并驻扎城外!”
听李成桂说完,何义山面色微沉,倒是没有立即回应。
反而是那李成桂沉吟片刻,故作随意说道:“在下带人同将军一并入城,昨日匆忙,军中未备粮草,我等将士也是苦苦挨了一夜。”
“不怕将军见笑,在下也早已是饥肠辘辘,此刻多半能吃下三人的饭食!”
面对李成桂的自嘲,何义山脸上依旧阴沉如水。
正当他准备召集兵士前往开城搬些粮饷出来的时候,却听何义山若有所指,沉声说道:“江界伯怕是随意散漫惯了,不知圣旨为何物。”
“啊?”
“想来也对,你李家本就是高丽叛臣,自是对王命、圣谕不甚恭敬。”
“只不过当下你既受了我大明伯爵之位,那便理当恪守臣子的本分。”
见何义山丝毫不留情面,更是直言他叛臣贼属的身份。
此刻李成桂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僵硬了许多。
也就在李成桂一时羞臊,立于当场的同时。
却见何义山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命你李家将士进城,倭人俘虏留下驻扎城外,此非将令,乃是陛下所下圣旨。”
“江界伯可曾见过哪朝哪代,皇帝下的圣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
没有理会表情呆愣的李成桂,何义山猛的转身,很是不耐烦道:“动身吧!”
“你父今早还曾到陛下跟前埋怨,说我大明不曾恩待你高丽臣属。”
“若江界伯执意留在城外,岂不是故意想让陛下背负骂名?”
见何义山说完便朝开城返回。
李成桂猛的惊醒,忙上前两步继续追问道:“敢问何将军,若在下的李家将士入城,城外这些倭人......”
“陛下另有安排!”
“那.....”李成桂眉头转转,思虑片刻后忙再次道:“可否准在下留下些许兵卒,监管这些倭人俘虏?”
虽然嘴上说的是监管,可李成桂与何义山都是心知肚明。
留下李家兵卒在此,不仅是为了防止明军顺势铲除城外这些个倭人。
李成桂更是担心他们这一进城,彻底与倭人兵卒失去联络,让原本苦心经营出来的些许名望瞬间荡然无存。
听到李成桂这话,何义山甚至都懒得回话,翻身上马便带着一众兵将朝城内赶去。
“少将军?”
看着李成桂盯着何义山的背影默默出神,萧平山凑上来低声骂道:“那何义山未免太过无礼了些!”
“就算是按照大明军制来说,将军也是大明伯爵,那何义山又无爵位,算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李成桂倍感心累,重重叹了口气。
好像整个高丽,包括眼前的萧平山、包括他父亲李子春,好像高丽所有人都对大明不甚了解,最多也不过是打算和大明一决雌雄罢了。
一时间,李成桂竟莫名有种独木难支的挫败感。
“少将军?”
听到萧平山再次出声,李成桂长舒口气,这才出声回道:“如今的大明军中,并非尽是依照爵位定论尊卑。”
“就拿早几年大明信国公汤和还只是侯爵之时,莫说所有侯爵尽数听命于汤伯,即便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甚至就连大明头号武将魏国公徐达也不敢不卖汤和的面子。”
“况且这何义山虽未有爵位在身,可他统领的鹰扬卫却也是天子亲卫。”
“真要说起来的话,有些时候何义山的话便也就是朱标的意思!”
“那今日.....”
“自然!”李成桂有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今日这番话,自然也是那朱标的意思。”
随即。
李成桂无奈,只好带领所有李家将士动身前往开城。
毕竟此地距离开城不过十余里,而且周围也必然有明军监视。
所以李成桂同足利义满对视一眼后,倒也没有面对面细谈。
片刻功夫。
李成桂还未带兵抵达开城城门之时,包括李成桂在内的所有李家兵卒老远便闻见一股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待前行一顿后,众人这才发现李子春、廖永忠二人早已在城门口准备好了饭食,等着他们。
“侯爷,这是.....”
“昨夜你我虽是贪功冒进,探明倭人残余大营未曾禀告陛下。”
“然陛下念你铲除倭人有功,更是收降三万倭人,故而开恩命本侯备好酒水,等着招待你李家兵卒。”
“陛下天恩,在下没齿难忘!”
说着,李成桂冲着城内的方向重重一拜。
与此同时。
廖永忠挥了挥手,示意李家兵卒前来领取饭食。
饿了一整天的李家兵卒也早已经按耐不住,还不等李成桂起身,众人便纷纷上前,接过明军递来的饭菜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而看着面前摆满了酒水、肉食,还有数十大桶的稻米饭。
李成桂却不免有些警惕。
“侯爷,小人先前曾听闻大明军中禁酒,可今日......”
“我军禁酒的确不假。”
“可陛下治军虽严却也未曾苛待将士,凡斩获大功,陛下每每都会赐酒。”
“那......”
李成桂看了眼摆满好几大桌的猪、羊、鸡、鱼,愈发不自在道:“听闻陛下素日极简,日常饮食也少见肉食,今日又为何......”
“江界伯倒是对陛下起居格外上心!”
当看到廖永忠表情不善,紧紧盯着自已。
李成桂虽也觉自已所言有些不妥,但他更想知道今日为何饭菜如此丰富。
也就在李成桂打算继续开口,出声追问之时。
却听其父李子春笑着打圆场道:“桂儿不得无礼!”
“此乃是陛下开恩,特赏酒肉犒劳我李家将士。”
“况且这些肉食也多是城中百姓供给。”
“城中百姓所供?”
不等李成桂继续发问,李子春凑到其耳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多说多错,莫再多问!”
以为廖永忠面露不悦仅仅是因为被李成桂问的有些不耐烦。
李子春转而拿起酒杯,冲廖永忠致谢道:“多谢德庆侯,将昨夜功劳尽归我儿。”
“如此大恩,在下当饮酒三杯,以作感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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