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替换)云琥的过去
花间诩去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小哈摆则着一张酷哥脸,蹲在花间诩旁边殷勤地递东西。
人皇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花间诩回过头:“哥,没有事务吗?”
人皇摇了摇头,站了一会儿,才问出第一句话:“在兽族过得怎么样?”
人皇是属於那种话不多,严肃沈稳,只把爱意表现在行动的人,他们的父母早亡,人皇相当於花间诩的半个爹。
花间诩已经习惯和人皇这种相处模式了:“挺好的,聚落的人都很可爱,我喜欢那里。”
人皇:“兽族首领对你怎么样?”
“哦,这就是我要说的。”花间诩握住人皇的手,真诚道,“哥,我觉得我遇见真爱了。”
人皇:“……是么。”
就怕花间诩受了欺负自己咽进肚子里,人皇又问了一些近况,在得到回答后放下了心,看来他的弟弟这段时间过得确实很好。
花间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人皇聊着家长里短的,听到人皇想在人族宣传自己的正面形象,有些惊异道:“我这样的形象还能洗白?”
人皇:“这是小妹的意思,她一直挺崇拜你,合作的事情也是你牵起来的,你有很大的功劳。”
“无所谓了,反正我很快就要回兽族了,人族这边怎么样我都行。”花间诩将最后一个钳子放进背包里,“小妹还在机械台吗,我去找她玩。”
人皇看着花间诩一背包的作案工具:“你要做什么。”
“一点小小的不成敬意的恶作剧。”花间诩将背包背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一回来他们就那么为难我,真当我好欺负,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做得滴水不漏。”
“我们”,可以,花间诩一定又要带上小妹一起作案了。
人皇:这种熟悉的心累感。
这段时间,首相那派总感觉自己走了水逆,走段路会遇到蜂群袭击,下个楼梯也能摔倒一片,还有拉肚子的失眠的被狗咬的,最离谱的是还有说人大半夜遇到女鬼的,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
云琥披着宽大的斗篷,来到了宫殿外人流错杂的大路。
人族群居密集,路上车流行人走动匆忙。
按照记忆拐过几个街角,路上渐渐变得冷静起来,运作的机械声消失,随着人流的减少,周围的环境也变得阴暗了起来,云琥掀开某个路口带有特殊标志的井盖,钻了下去。
通过狭小的管道,地下一下子就变得宽阔了起来,这里是连太阳都照不到的黑市。
路上两边摆满了各色的摊位,行走在这边的都是穿着黑袍看不清长相的人。
这是移动的非法聚集地,皇室经常会清扫,但是黑市就像雨后春笋,过段时间总会一股股地冒出来。
云琥高大的身量引起了一部分的人注意,他没在意别人的目光,走了一段路,看到前方围着一段长长的护栏,上面挂着牌子,画着两只互为对立面的兽头。
藏匿在披风下的银色兽瞳闪过阴暗的光辉,找到了。
夜幕降临,花间诩和花容兄妹回到了皇宫,花容还有些意犹未尽,眼睛都闪成了星星眼:“哥,你真是太有才了,怎么能想出那么多坏点子!哈哈哈太好玩了,我们明天继续吧!”
花间诩:“也不能太过头了,我们得藏好尾巴,先饶他们一段时间。”
花容点头:“嗯嗯!”
花容最喜欢的就是花间诩这一点,在这个全是规训和教条的枯燥皇室里面,花间诩是唯一那股潇洒又不羁的清风。
从小就是这样,花容被家庭教师逼着上机械课,教师古板又脾气差,花容一点儿都不喜欢,是花间诩想办法弄走了那个教师,带她参加了那时最火的机械展览,乘坐概念性的蒸汽飞艇,驾驶巨人一样的机器人,通过驾驶无人机,见识到了人族外面的景色。
那个时候花间诩被外面的景色吸引,走上了自由的道路,而她也在那一刻彻底爱上了几乎无所不能的机械。
没人知道,花容是因为花间诩才爱上创造机械的,所有人都觉得花间诩是个异类,但花容一直知道,她哥哥是个很优秀的人,他包容一切,心思细腻,敢於挑战一切刻板和腐朽。
花容从小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像三哥哥那样勇敢的人。
要是让人皇知道花容崇拜花间诩的最初原因是因为赶跑了家庭教师,一定又免不了一顿说教。
兄妹走过路廊,正好碰见了另一边走过来的碧玺等人,怎么说他们也算是人族的贵客,在人族的这段时间被安排在皇宫里休息。
花间诩看着这些兽人:【云琥呢?】
【不知道,一天没看见他了,他不是不喜欢人类么,可能自己去找地方睡了吧。】碧玺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哈欠,【就云琥的武力值,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啦,不用担心。】
花间诩倒不是担心云琥遭遇什么不测,他只是想起了云生珀让云琥担任护卫时跟他说的那些话。
“云琥去人族有他自己的事,他得认清自己”,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生珀说过,他们在还是蛋的时候被红曜亲信偷走了,因为意外云琥掉入了恶魔地界,但是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云琥在人族被找回来了,而且极度仇视人类,云琥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生珀还拜托过他,如果云琥真有什么事想不通,希望花间诩帮忙照看一下。
花间诩挺不放心的,毕竟云琥那个容易失控的臭脾气,搞不好会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他就知道云琥去哪了。
花间诩被小哈的扒门声给吵醒了,宫殿的隔音效果很不错,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小哈一直扒拉着门,便开了灯,开门往外面看去。
一排排军队从门口穿行而过,一路排到走廊的尽头。
花间诩彻底醒了,拦住一个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人道:“地下黑市又聚集起来了,里面的斗兽场出现了一个兽人,将黑市一锅给端了,这次黑市聚集点离市潮很近,怕处理不及时会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危险,我们得过去处理一下。”
花间诩回去穿好了衣服,将牵绳套在黑背的项圈上:“小哈,我们走,去找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外面下了绵延的雨,黑夜无边,雨丝细而无声,只有闯进雨幕里才能发觉原来已经下雨了。
花间诩打了把伞,可是这雨太细太轻,稍微跑快一点,就会飘进伞里面,打了跟没打也差不了多少。
军队如潮水一般四散开来,小哈在前面探路,嗅着被雨水冲刷的土地,花间诩跟着他们的步伐,来到了一个被掀起来的井盖上。
在人兽大战之前,人族通过机械科技手段,发展到了一定规模,人员急剧扩增。
高度发展之下,一旦生存不再成为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就会滋长一些其他的东西,地下黑市就这样诞生了。
科技还是主流,一些另类的东西也在悄悄成长。
他们将不传统的东西放在地下黑市贩卖,一开始只是贩卖一些小众的东西,比如画册,乐器,丝绸等一些不合符传统人类的物品,以前花间诩的画就是拿到这里来卖的,里面还有拍卖会赌场这类带有一定娱乐性质的活动。
然而随着发展,黑市的性质逐渐变得危险起来,变成了灰色地带,开始倒卖危险武器,开设拳场和斗兽场等暴力娱乐场所,甚至还有人口贩卖,兽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流入黑市的。
花间诩对黑市还算熟悉,但下来以后里面的场景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雨水也蔓延到了地下,顺着管道滴滴答答得流,地下水道的积水涛涛,颇有奔腾之势。
两边摊位几乎被砸了个精光,只剩下一片废墟,连椅子都被拆分了好几截,一条椅子腿插入了地下,还有人昏迷在地上。
简直比军队清剿还要军队清剿。
军队迅速来到倒在地上的人们面前,检查生命无误后,擡了担架过来,待他们醒来之后免不了牢狱之灾。
花间诩弯下腰,捡起了地上一片被雨水浸湿的白色羽毛,这不是普通的白色羽毛,仔细看,羽毛根部还有一点抹不掉的漆黑。
花间诩放下羽毛,沿着道路继续往下走。
地下四通八达,哪条路都能走,这个时候小哈就发挥了作用,带着花间诩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处被铁栏围住的场所,铁栏被暴力破开,露出中间尖锐的部分。
雨水溅到地上,走这段路的时候皮毛上染上了不少水雾,小哈甩了甩身上的水,跟着花间诩一起跨入了铁栏内侧。
军队跟他前后脚进来,已经有快的人往更深的地方去了。
花间诩观察着周围,这是一个简易搭建起来的斗兽场,刚才是收票处,到里面就能看到一座高大的八角楼,棚顶挂着一串小彩灯,一半被扒拉了下来,浸在雨水里,一半悬挂在上面,因为漏电发着一闪一闪的光。
花间诩绕了一圈,发现某处角落还摆放着许多半人高的大笼子,不过笼子全都开了锁,里面关着的动物都不知去向了。
有军队的人在用对讲机道:“确定有大型猛兽出笼,带上逮捕工具,别让它们误伤民众。”
花间诩还没走近八角笼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眉梢蹙起,八角笼上方刚好漏雨,将里面的血迹冲得差不多了,只留下粉粉的颜色,血腥味却蔓延到整个斗兽场。
花间诩忽然听到那边的军队喊道:“发现一具尸体!”
尸体?
花间诩猛然回过头,赶紧走了过去,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着西装,身上有数道鞭子的鞭痕,深可见骨,他生前应该是经历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眼睛挣得极大,整个面容都呈现出了扭曲的恐惧。
军队的人把中年人的身体翻了过来,现场的所有人看到了他胸膛的致命伤口,整个心肺暴露在外面,被那么骤然一拉,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渐起血色水花。
花间诩后退了一步,脸色微微一变。
“这个伤口,是兽人干的。”军队的人认出了死者,“这是记录在案通缉犯,之前涉嫌拐带人口,做非法生意,人很狡猾,一直抓不到,没想到死在这里了。”
花间诩盯着那个尸体,注意到他的脖子上被人暴力戴上了一个铃铛项圈,不过这个男人的脖子太粗了,项圈的型号太小,为了能强制戴上,皮质的一部分项圈直接刺进了脖颈,和血肉黏连在了一起,可以看出做这件事的人对他应该有很大怨气。
军队的人对花间诩道:“三殿下现在出现了命案,你来人族的时候带了几个兽人吧,他们现在在哪?”
花间诩:“这件事很严重么,死的那个是通缉犯吧,受到破坏的也是黑市,怎么说也是为民除害了,难道你们要因为别人做到了你们做不到的事,就想逮捕他们?”
“不是这样的。”那人解释道,“我只是想询问三殿下,毕竟目前只有那些兽人在人族地界活动,合理推测而已。”
“没有证据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说出口吧。”花间诩的目光变得有些冷然,“他们是人族的客人,要是被这点小事惹怒了,他们大可以在这里为非作歹一番,还不用遵守人类的什么法律,毕竟当时是人族求着兽人停战的。”
那人被花间诩攻击性极强的话语逼得节节败退:“是……三殿下说得是。”
军队的人其实还有问题想问,但是看花间诩这副不好相处的模样也不敢再问了,只叫更多的人来到现场。
当时,这里发生了很大的混乱,现场应该有很多人,因为看见了什么,走得走逃得逃。
花间诩顺着阶梯往下,注意到一盏不断闪烁着灯光下面有一道拖行式的血迹。
花间诩循着血迹一路走到斗兽场后面,不过后面的血迹已经被雨冲刷干净了。
花间诩唤道:“小哈,去。”
强壮的黑背嗅着湿润的土地一路走了很远,朝身后的花间诩吠了一声。
不远处,云琥若有所感得擡起了头,周围只有绵延的雨,他什么都没看到。
低微的呻吟声从低下响起了,云琥没有看手上被他拖行的男人一眼,继续往前走着。
男人一侧的手臂好像断了,无力地垂在水坑里,一道血渍从他身下流出,又被雨水很快冲散。
这个男人脸上一片青灰,只维持着一触即碎理智,身体僵硬抖得不成样子。
云琥忽然松了手,男人就这样摔在了水里,但他顾不了其他,挣扎着往后爬过去,没有爬多久,他的腿就被一只四趾兽爪给踩住了。
“啊!!”
撕心裂肺的痛叫被大雨淹没,男人面色被恐惧浸染,腿上的筋肉被兽爪碾碎,血肉往下塌陷,不断流出更多鲜血。
男人:“不跑了,我不跑了!”
绵密的雨丝在云琥发顶浮出一层浓郁的水雾,顺着发梢没入冷冽的眉,云琥抓着男人的头发,迫使他以不正常的姿势仰头看着他。
男人视野里只能看到一双银色瞳孔,宛然一头随时都会暴起吃人的凶兽。
云琥俯下身,在男人耳边轻声道:“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嗓音:“死,死神枭。”
云琥唇角勾起,戾气横生,歪着头像晃酒瓶似的揪着男人的脑袋晃了晃:“再想想。”
冰冷的雨丝好像将他隔绝在了地狱一样的世界,男人大脑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
“给你个提示,五年前,也是个雨夜,你做了什么?”
男人睁大眼睛:“你……”
云琥轻笑了一声,话语却像淬着毒的刀:“想起来了吗,嗯?”
云琥的声音很轻,却在男人大脑中一下子炸了开来。
男人是个黑市有名的拳场老板,黑市里拳场和斗兽场一脉相承,今天和朋友一起来看斗兽表演,结果就遇到了这种事。
他这辈子做的恶事多了去了,哪里想得到五年前他做过什么事情。
但是再往后一点,四年前算个特殊的时期,因为那个时候他的一个商人朋友在一处洞穴里发现了兽人,打算训练过后拿出去卖给贵族当宠物。
他本来就是个拳场的老板,兽人兽人,沾个“人”字自然也能上场打拳,他看中了兽人对拳场的商业价值。
有人知道他在找兽人打拳,介绍了一个门路,听说那只兽人以前是在斗兽场给老板赚钱的,对手还都是猛虎野熊这类的硬茬子,就没斗输过,打个拳肯定绰绰有馀,跟那些当宠物的兽人完全不一样。
他本来还纳闷这么好的兽人为什么就卖了,结果第一天就打死了好几个人了,还差点把他拳场给拆了,他算是知道那人为什么急着想卖了,这兽人根本就是个活阎王!
他从拳场死里逃生,让皇家的军队来抓这只发狂的兽人,依托皇室的力量,兽人才勉强被捕获了,再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人兽大战开始了,那只兽人的行踪也不得而知。
对方这么问,难道他就是那只兽人,战争中以虐杀人族为乐的死神枭,居然就是那只兽人!?
绝望的情绪蔓延在男人心中。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听到这番话,男人猛地擡起头来,残馀的希冀浮现在眼睛中。
云琥俯下身:“告诉我那个把我卖给你人是谁,他的住址在哪里。”
男人:“我们不是当面交易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是么。”云琥勾起唇角,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有些迷茫,循着云琥的视线往后看去。绵延的雨幕中,一只体型庞大的花豹从远处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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