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咒回)O sole mio我的太阳」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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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府奥多摩郡云取山,密林里

“爸爸——哥哥——无一郎哥哥——”

“回家——吃饭了——”

女孩的声音在山林间响起,让灶门家的男性和新来客居的时透无一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已经是晚霞将出的时分了,雪融了大半的山林里,那响了大半个下午的伐木声,也终于停下来歇息了。

看着远处朝着他们挥手的灶门弥豆子,时透无一郎下意识看了看她的身后,没见到他的双胞胎兄长,也没见到这些天一直带着他们的「祖父大人」,情绪瞬间有些低落了下来。

“不用担心,那位虎杖先生,应该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吧。”

——这是早些时候,灶门家的男主人安慰时透无一郎的话语。

时透无一郎并没有担心,他只是,想起了初遇虎杖悠真时,对方说过的话。

「无一郎君,鬼这种生物,都是以人类为食物的异类哦。」

雾蓝色头发的少年,徒手扭断了一只身形矫健的梅花鹿的脖颈后,拎着梅花鹿的腿,朝着抱着自己兄弟的时透无一郎走来。他用别在腰后的刀,开始分割鹿皮和鹿肉。

「其中有一部分就和我一样,拥有千奇百怪的异能,就像是超人一样。」

鹿肉一条条地被穿在了削尖了的树枝上,那张完整剥下的鹿皮被摊开在地上。虎杖悠真招呼着时透无一郎将自己的哥哥放在梅花鹿柔软的毛皮上。

「但也不用太担心,鬼这种只敢在夜里出现的生物,会惧怕阳光和紫藤花。」

时透无一郎看着在中午的太阳下,悠游自在地哼着地方小调,将鹿肉切成长条状,放在火边炙烤,时不时喝上一口竹筒里装着的紫藤花茶的虎杖悠真。他歪着头,心底冒出一个问号。

——他这个自动送上门的祖父大人真的是鬼吗?不会只是在吓唬小孩子吧?

——听哥哥说,总有一些无聊的大人喜欢这么干,故意说一些山鬼,雪怪之类的故事,吓唬家里不听话的小孩。

「忘了说,是除了『我』以外,所有的鬼。我在和我的祖父大人,也就是你们的祖先厮杀的时候,也是用了亿点毒素,可惜有个我当时无法反抗的鬼阻止了,没能杀掉他。」

「所以,如果有一天…无一郎想要杀掉我的话,记得不要用这些无用之物对付我呢。」

「我跟那个男人不一样,我会杀掉所有对我有敌意和要杀掉我的人,即使你是我的后代。」

鹿肉上的油脂被高温给逼出,落在了篝火上,发出让火焰有一些晃动;肉类里的醛、酮之类的物质,也在高温下与氨基酸发生了美拉德反应,发出扑鼻的肉香味。

时透无一郎肚子里的馋虫似乎被这阵香气给勾引了起来,在他的肚子里发出了咕咕的催促声。

虎杖悠真橙黄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将烤好的鹿肉串拿起来,塞进时透无一郎的手里。

「谢谢,祖父大人。」

「…你还真叫啊。」

「爸爸说了,别人给我们东西要道谢的。」

虎杖悠真手撑着脑袋,看着时透无一郎小口小口地用门牙,撕扯着鹿肉串的边缘。橙黄色的眼眸像是在打量着他未曾见过的生物一样,充满着孩童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祖父大人,如果我吃得胖一点的话,祖父大人吃我一个就够了吧?」

「哥哥受伤了,能别吃他吗?」

虎杖悠真的视线在时透无一郎的身上转了一圈,啧了一声,像是有些嫌弃。

「那你得再强一点,至少比地上躺着的强才行。我喜欢吃强者。」

“无一郎在担心有一郎和虎杖先生吗?”灶门炭治郎嗅到了时透无一郎的情绪,凑了过来,他的背上也背着一个装得半满的竹篓,“说起来,为什么你们生病了还要往雪地里去呀?妈妈说那会加重发烧哦。”

时透无一郎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出那是因为捡到他们兄弟的「祖父大人」没什么生活常识,想用冰雪给他们降温,这才造成了连续多日的大雪,又加重了他们兄弟两人的发烧。他那新认的「祖父大人」称这种术法为血鬼术,是只有鬼才能使用的异能。

听上去超酷的!

——但是「祖父大人」现在不见了…哥哥说那是嫌弃他们吃太多白饭,还不会干活,所以把他们抛弃了。

“虎杖先生应该是有事情要忙啦,爸爸说大人都很忙的。”灶门炭治郎察觉到了时透无一郎的情绪变化,出声安慰道,“我的鼻子很灵的,虎杖先生虽然看上去很凶,总是说不好听的话,但是还挺担心你们的。”

就连早上那个不知道是谁放在他们家门口的藤篮,也有虎杖悠真身上的味道…那种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闻着有点冰凉的浓郁香气。

——说起来,今天的融雪的味道也跟虎杖先生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像呢。

“鼻子很灵?”是像小狗那样吗?

“是啊,镇上的大家经常找我帮忙找东西呢,人也能找到。”

“这个…闻得出来吗?”时透无一郎从怀里掏出一条有些脏了,却叠得非常整齐的浅蓝色手帕,帕子的一角绣着一只纯白色的长毛猫,“这是祖父大人的手帕,能找到他吗?”

这方手帕被递到了灶门炭治郎面前,他低头,闻了闻,在那上面嗅到了四个人的味道。

时透兄弟,虎杖悠真…还有一个第四个人的气味,很陌生。

但在融雪的状态下,整个山间里全部充斥着与帕子主人同源的气息,灶门炭治郎一时之间,难以分辨虎杖悠真离开的方向。

“抱歉,无一郎,现在因为融雪,整个山里全部是虎杖先生的味道。”突然觉得虎杖悠真就像是山里的野兽在标记地盘一样,在威慑其他野兽不准接近这片区域呢,“也不知道虎杖先生是怎么做到的呢。”

时透无一郎低着头,没吭声,收回了手帕,放在怀里。

走在最前方的灶门炭十郎装作没听见两个孩子的嘀咕声,他牵着灶门弥豆子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迎面而来的微风里,不止带着融雪和山林间的清新气味,还有饭菜的香气。

“啊,是今天有肉诶,妈妈今天买了肉吗?”灶门炭治郎眼神一亮,看上去很期待今晚的晚餐,“还有甜甜的味道…红豆年糕汤的味道呢!”

“那是鹿肉。”熟悉的香气,但是比「祖父大人」烤出来的鹿肉更香,想必味道也更好吧。

——他们谁也没有带着调料在身上。

是…「祖父大人」回来过吗?

在时透无一郎想着心事的时候,灶门炭治郎突然咦了一声,突然转头,朝着身后望去。他的鼻头微动,脸上浮现了诧异的表情。

第四个人的味道…突然凭空出现了…?

——那个人出现的时候,身上还缠着一股非常浓郁的,属于虎杖先生身上的气味…是虎杖先生的熟人吗?不是熟人的话,也不会用过虎杖先生的手帕吧。

灶门炭治郎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没几秒钟,他便看到了一股非常高的白发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准确来说,是时透无一郎的面前。

这是一个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显得非常奇怪的男人。他的脸上缠着一条黑色布条,一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一手摁在时透无一郎的肩膀上。

“诶,原来是认错人了…你身上竟然有这么多属于我家悠真的残秽呢。”这个白发的男人言语间透露着一股轻佻随性,他好奇地打量着时透无一郎,甚至绕着时透无一郎转了一大圈,“好奇怪诶,还有这座山到处都是…小悠真在跟他的猫玩躲猫猫的游戏吗?”

白发男人伸出手,不太礼貌地点了一下时透无一郎的额头,问道:“呐,这位少年,有看到一个蓝色头发,穿得跟老爷爷一样土,看起来很帅,但是绝对差我亿~大截的花心鬼吗?”

身后的动静引来了灶门炭十郎和灶门弥豆子的注意。他们也回头,在看到这个仿佛是凭空出现的白发男人后,也有些惊讶。

不过,找蓝色头发的人…?

“您是在说虎杖先生吗?他昨天晚上将他的外孙们留在这里后,就离开了。”

白发男人先是平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几秒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像一只被黄瓜吓到的猫,向后一缩,一跳。

“我没听错吧?我说的人是虎杖悠真诶!”这位白发不速之客的语气不复刚才的欢快雀跃,里面带着一点冷意和古怪的艰涩,嘴角却挂起了反常的灿烂笑意,“他的‘外孙们’?哦?趁着老师不在,自己一个人玩得很大嘛,悠真同学。”

“啊啊,果然应该发现你有其他猫的时候,就杀了你的。”

灶门炭治郎在白发男人的身上,闻到了很多很复杂情绪,生气,烦闷,难过,酸涩…还有很多很多…不太好的东西,正疯狂地在那个白发男人身上滋生了起来,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

他鼓着脸,一脸为难地看着白发男人,问道: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你喜欢虎杖先生的话,为什么还想要杀掉他和无一郎他们呢?”

“你明明,那么喜欢他…”

***

东京市中心区,“绿岛”中心的内宫

气味…被他的血和鳞片制成的香粉所标记过的目标,身上都会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除了他本人能够无时无刻地嗅闻到之外,只有嗅觉敏锐的人类,与作为主要驱散的对象,鬼和妖怪能够闻到。

位于东京地区的气味…凭空多了一股。

这让虎杖悠真有些疑惑地望向了奥多摩郡的方向。

是他的小猫咪来了吗?产屋敷那帮人终于说准了一回预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卫兵!!卫兵!!”这个穿着未换下的军装,胸口还挂着绶带和各式各样的金属勋章的灰发老人,瘫坐在血泊里,捂着受伤的小腹,将流出的肠子强制塞回了体内,“庶民!你对朕的卫兵们做了什么?”

镜头拉远,护卫着这名拥有最高权力的卫兵们,七零八落地倒在了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倒在了自己流出的鲜血里。整个宫殿里充满着一股复杂的味道,宫殿里点着的秘制香料的香气,混合着新鲜血液,未散的硝烟,和人死后失禁排泄出来的屎尿气味,萦绕在这仅剩的两个大活人的鼻腔里。

“您问我做了什么?呼吸停止了,心跳停止了,大脑也停止传递生物电,你觉得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你是来刺杀朕的?谁派来的?”到底是谁?是别的国家势力?还是暗中窥伺他的地位的其他家族成员?德川家的余孽?

老人的脑袋里在短短几秒内,转过了各种可以怀疑的对象,就是没猜到虎杖悠真完全是凭借着一时突发奇想,闯进来刺杀他的。

“他们自相残杀怎么能算是我杀的呢?”

“您别总是一个个地提问一些无聊的问题呀,这可不在我们的游戏范围里呢。”

虎杖悠真坐在了灰发老人那张堆满了公文的办公桌上,甩了甩手里那柄禅院直哉进贡上来的胁差,将刀刃上的血液甩干净后,插回刀鞘。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虎杖悠真像是没见到老人正在缓慢地摸向他腰间的枪套一样,他表情严肃地想了几秒,一本正经地说道:

“目的?我啊,想要这个国家‘冷静’下来,想要延长那段被人怀念的大正浪漫。”

“我讨厌夏天的热,无论是自然的炎热,还是某种武器投放产生的辐射热(注1)。”

“虽然我是一个掌控欲有亿点旺盛的人,但是,偶尔也会想知道,命运是否能够被改变。”

虎杖悠真偶尔也想知道,会不会有事物的发展超出他所计划好或预测到的所有可能。如果命运能够更改的话,产屋敷家说的那些无聊的话语,是不是能够当做废话来看呢?

别人家的孩子,与他无关,但是他们继国家的后代,不能就这样成为那些神棍们的马前卒。

“无法掌控一切会令我感到烦躁,但烦躁只是一瞬间的。所以我偶尔也会产生‘能超出我预料之中的东西,这会很有趣吧。’——这种想法,您也是能够理解的吧?”

“毕竟您号称是这个国家最聪明睿智的那一个嘛。”

“疯子,狂徒…”老人瞪着他,胡须气得一颤一颤的,他低声喃喃咒骂着虎杖悠真,“你可知道你杀害的这些卫兵,全部是这个国家的功勋之臣!而朕可是天照的后裔,这个国家的人神!”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会是这个国家的罪人!”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连雪数日,无事可做,我便抱着这样的想法,心血来潮地来皇宫拜访您,想找您请教、探讨一番,再借一您的小命一用。但这些人呢,他们挡在我的面前,所以只好一起解决了。”虎杖悠真朝着老人摊开双手,耸肩,状似无奈地说道,“只是情非得已,盛情难却。这样的回答,您满意吗?陛下?”

虎杖悠真看着灰发老人趴在地上喘气,颤抖着手,从腰间的枪套上摸到自己的□□,握住它,指向自己。

“闭嘴!犯上之徒!”

“告诉朕,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虎杖悠真笑了一下,歪着头看着这个掌握了日本最高权力的老人,他摸了摸自己的刀鞘,语带戏谑地说道:

“忘了是谁告诉我,让我少杀人;还有另一个人,说要留个活口…嗯,我也还算是挺努力的吧?”他打了个响指,三秒后,一个穿着皇储服饰的男人,表情呆滞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要处理干净哦,未来开创了‘大正浪漫’的皇储先生。”他对着那个年轻人说道。

砰砰砰——

老人对儿子的斥责和怒火,逐渐变作了恐慌,哀求和咒骂,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

虎杖悠真支着脑袋,哼着脑海里破碎的曲调,看着这位几秒前还是皇储的男人,举着手里没有弹药的凶器,对着地上身中数弹,已经断了气的老人。

“啊,忘了问他临死前的感言了呢…”

虎杖悠真从办公桌里翻出原属于死者的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恶趣味地在有着今天日期的那一页上,写下了一句话:

“世界的历史,此时此刻,于此地拐弯。”

既然名义上的首都京都和实际上的首都东京都握在他的手里的话,接下来要玩些什么好呢?

推出大炮,炮火覆盖轰炸东京三天三夜,能把鬼王炸出来吗?

还是,来点热情一点的?例如,把鬼的存在向全世界公布,应该会引来那些想要长生不死的野心家的窥伺,从而引起各大势力进驻日本,打着以“保护”名义,搜捕那些鬼王制造的鬼,甚至鬼王。

还是不行,这会波及他的关西。得想一个好一点的解决方式才行。

“也不对…对我的领地伸出爪子的话,杀掉就好了,嗯,就这么办吧。”

他是绝对正确的嘛。

明治四十二年六月末,日本天皇遇刺,毙于皇宫内,皇储登基,改元大正。

日本及世界的历史发生偏转。

***

东京府奥多摩郡云取山,灶门家的厨房

“那个少白头看起来就很可疑啊!你是笨蛋吗?做什么滥好人啊!”

时透有一郎当着当事人的面,骂起了在他眼里和故去父母一样滥好人的弟弟。

“你们就一点也不怀疑吗?!穿得奇奇怪怪地出现在傍晚的林子里,明明是个盲人还移动还非常快!还是个专门吃甜食的超级大饭桶!!”

正在帮忙清洗碗筷的时透有一郎恨铁不成钢地念叨着旁边乖乖挨骂的时透无一郎。

太丢脸了!已经在别人家当寄生虫算了,还往别人家捡了奇怪的盲眼白毛!这个奇怪的白毛还吃掉那个蓝毛送来的东西!喂喂!那是他们兄弟的伙食费和住宿费诶!

“可是,五条先生说他是祖父大人的男朋友诶。”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我们应该帮五条先生堵住总是想溜走的祖父大人啊。”

“谁管他是谁啊!他说什么你们这些笨蛋就全部相信吗?”

时透有一郎手里的碗被他用力搓洗得哐当哐当响着,就像是将手里的碗筷当做是弟弟那颗天真的小脑瓜,试图把里面的脑子给洗干净。

“你是傻瓜吗?如果是那个冤大头招惹来的敌人怎么办?”时透有一郎挥手,甩了时透无一郎一脸泡沫,他手里拿着一根筷子,戳着时透无一郎的额头骂道,“这种时候直接说‘不知道’‘不关我事’就好了啊!你是猪吗?如果他是坏人呢?”

“可是,炭治郎说,五条先生的身上没有说谎的味道…”时透无一郎的声音在自家双胞胎兄长的逼视下,渐渐小了起来,他低着头,有些不高兴,“他真的很着急啊…”

“够了!哪个着急的人会在陌生人家大吃大喝啊!分明是你们两个白痴被骗了!!”

“我们明天就回家!不要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了!”

时透有一郎一点也不想让最后的家人,也因为他那和父母如出一辙的善良,莫名其妙地丢了自己的性命,留下他一个人。

被时透有一郎当做不怀好意的“坏人”的五条悟,在从灶门夫妇那边获得了想要的消息后,又看了几眼那个据说是虎杖悠真送来的藤篮,撇了撇嘴,拉着一张不高兴的脸往外走。

他现在要去灶门炭十郎提到的那个树林里,看看能不能堵到那个随便捡(威胁恐吓)了两个小孩,让他直接升格当爷爷的花心鬼!

五条悟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莫名其妙被饲主给冷落的猫,当他亲亲热热、兴高采烈地找过来的时候,他这个渣饲主突然带了两只不知道是哪只猫生的幼崽,往他的怀里一塞,又躲没影了。

好讨厌啊…虎杖悠真就不能等等他嘛?他也没想到跟那几只妖怪打了一架,会让他们突然穿越到古代的山里啊…还是明治时代,电力还不普及,山里的路没有路灯,大多数乡下人家点着油灯蜡烛,打着灯笼的年代。

就算有手机,这里没有基地台也用不了,打不了电话找人。他只能傻乎乎地到处乱窜,寻找虎杖悠真留下的咒力残秽

——结果这整座山到处都是,弄得他像一个被骗进来的笨蛋。

——不过,他家的小骗子的咒力,是不是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好像是,有点奇怪的诅咒?

沙沙——

咔咔——哔啵——

那块焦土上,又点燃起新的篝火。火焰舔舐着碎石圈子中央堆放着的老松枝和干枯树叶,木头在金黄的火焰下裂开,破坏了一个个细胞间隙构成的树脂道,暴露出其中的松脂。没等这些松脂凝结成块,火焰便在这些松脂的作用下燃烧得愈发旺盛,连带着山里的夜风里也全是一股浅淡清新的木质清香。

他的小男朋友像是一道山间的鬼魂那样,安静地坐在带着残雪的草地上,被火光映得发红的眼眸专注地扯着手里本子上的纸张,一张又一张地朝着篝火里扔着。

怎么不理他了?他才是该生气的那个吧?虎杖悠真是在闹别扭,等他来哄吗?

也可以哦,因为这可是虎杖悠真难得的闹情绪的时候呢。

(然而并不是X)

五条悟见到人之后,也没说话,双手插在口袋里,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形象有些变化的虎杖悠真烧着不知道是谁的日记本——呵,什么年代了,还咬文嚼字地写日记,别又是从哪个老人家的书房里拿出来的吧。

——虎杖悠真这个控制狂总喜欢做这种事情,例如偷看手下的隐私,例如派侦探跟踪虎杖悠仁,又例如监控他的手机信号地点。

不过没关系,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啦,他反而觉得虎杖悠真这一点挺有趣的。

“小悠真输了呢!是老师我自己先找过来的哦。”

五条悟挨着虎杖悠真坐下,伸手抽走了虎杖悠真手里那本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日记本。只瞄了一眼上面那些鬼画符似的钢笔字,他便脑壳一疼,随手将整本日记扔进篝火里。

在五条悟将下巴靠在虎杖悠真的肩膀上的那一瞬间,他嗅到了虎杖悠真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眼罩下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扯下眼罩,不动神色地将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圈。

——虎杖悠真身上却没有沾染一点可称为疑点的血渍。

那他身上的味道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虎杖悠真看了他一眼,因为五条悟身上有着「杂·道成寺」鳞片标记留下的气味,他愣了一下,便大概猜到了这个有些陌生的人就是他等待的“大猫”。看来只要多闹一下,他的“大猫”就会出现呢,这是玄学吗?

——没想到他的大猫竟然是个人类强者啊。

——闻着味道也不错,的确是他会感兴趣的类型,怪不得会在这人身上花费掉不可再生的鳞片,留下永久的标记。

——不知道脑子尝是什么味道,是甜的还是咸的呢。

但是,一时之间,暂时想不起来了。

不过,不要紧…对他来说,丢失的记忆只要尝一口就知道了。

或许多尝几口也不是不可以,这只巨型白猫看上去皮多肉厚,应该受得住。

虎杖悠真没说话,没有暴露出自己对对方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的事实。他看着五条悟抓着自己的手,后者似乎对他的指甲很感兴趣,正翻来覆去地查看着。

“指甲这么长了啊,你都不剪吗?戳进来我会受伤诶。”五条悟嘴上嘀咕着虎杖悠真没听懂的话语,声音甜腻,像是在撒娇“跟几个小时前在床上的时候比起来,悠真看起来变化好大哦,穿越个世界就会变个样子吗?难道悠真是胎果(注2)吗?”

细腻的食指指腹摁在了虎杖悠真的下巴上,微微用力向上而去,指尖用力地在虎杖悠真的嘴唇上摁压了一下,随后整个手掌紧紧地贴在虎杖悠真的左胸心口。

“小悠真等很久了吗?”

“不要这么冷淡啊,你的猫会受伤的哦。”

虎杖悠真垂眼,只看见了赖在他身上的男人那头比昨夜的雪还要白,更要柔软的发丝。他橙黄色的眼睛里,那两道长梭形的瞳孔颤了颤,缓慢地、艰难地往中间缩小。

“没有等很久,只是睡了几觉。”虎杖悠真抬起手,摁在那头白色的短发上,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地陈述着谎言和事实,“离家出走的猫…回来的概率一直都不大。”

虎杖悠真没有提起他等待的时间,那并不是必要提起的事情;他也还没有想起来遗忘掉或是模糊掉的那些东西,会被忘却的细节,那大概对他来说也不是太必要的东西。

“只有笨猫才会记不住回家的路啦,我是最特别、最聪明的那一只猫哦。”五条悟轻快地说道,他的双手绕到虎杖悠真的背后,试探性地拥抱住虎杖悠真,“呐呐,小悟这样抱抱,会让小悠真感觉好一点吗?”

走失的猫回来得有些突然…真可惜啊,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轰炸东京的准备了呢。

虎杖悠真眼底的血光一闪而逝,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他默不作声地伸手回抱住五条悟的腰…比他想象中的精瘦,有力,应该很有嚼劲,还没有太多的油花。

如果是他的猫…应该是跟他的狗狗们一样,是可以吃掉的吧?

——连皮带骨,吮血吸髓,从头到脚,干干净净地吃掉。

——这样就不会再忘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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