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可临小声道,“原来你叫阿婵呀……“
阿婵忙捂住他的嘴巴,“嘘,小声点,别被我师父听见啦,还有,不许叫我阿婵,只有我师父和我未来的夫君才能这样叫我!“
舒可临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阿婵,你父母也不能这样叫你吗?“
阿婵却歪歪脑袋,“我没有父母哇!“
舒可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一样,眼里划过一道精光,“原来是这样啊……“
说完这话,他几乎是立刻就从阿婵背上跳下来,在阿婵没来得及阻止他前,他便踉踉跄跄跑到了那一直在喊着“阿婵“的年轻男子跟前,那男子立即扶起舒可临来,把手按上他的脉,“看来只是太久不进食,身体虚弱而已……“
“待会我带你去药铺,给你开一副药调理一下如何?“
舒可临从怀里拿出那几个馒头来,极是珍视地摸了摸,握起一个,狠狠地咬了几口,狼吞虎咽之下,这才有了些许力气,他对男子道,“阿婵……她就在后面那条巷子里……“
被无缘无故出卖的阿婵:你喵滴!!
男子越过舒可临朝那条小巷一看,果然看到了即将蹑手蹑脚逃跑的阿婵。
男子难得语气硬了点,“阿婵,回来!“
阿婵嘟着嘴,踯躅着来到男子身边,并不端正地行了一个礼,顺带着抛给舒可临一个“你卖主求荣“的眼神,然后口服心不服地道,“师父你赢了……“
舒可临却只是宠溺地看着阿婵,笑得让人一眼看去,脸便会不自觉地发烫。
阿婵却仿佛无视了他的笑一样,只是撇撇嘴,然后自然而然地牵上了男子的手。
男子用另一只手牵起舒可临,极是温柔地说,“孩子,前面就是药铺,我带你去开几副汤药,要不饿太久了,突然吃很多东西,会坏肚子的……“
舒可临乖巧地笑着道,“谢谢师父!“
阿婵这下子更不高兴了,“你叫谁师父呢!“
她一下子把脸扭过去,双手一起攀上男子的臂膀,抓得紧紧地,仿佛死也不愿松手,“这是我的师父!“
舒可临却立刻装成一副很难过的样子,“阿婵的师父,难道不是我的师父吗?“
说着慢慢地咳嗽起来,似乎撑着最后一口气在说话而已,不过片刻他就会死掉,让人不得不想要满足他最后的愿望,更何况阿婵自幼便受师父熏陶,不得欺负弱小,她便略有些别扭地应下,“那……那好吧,我把师父分一半给你好了……“
男子颇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要把我锯成两半的意思吗?“
舒可临却仍旧是装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虚弱至极地发声,“我不要师父,我要你……而且要全部的你……“
“你要是说不,我就死给你看!“
“你!“,阿婵看他扶着自己的师父,一副只要自己的师父敢松开他,他就会立马倒下去死掉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可是还是犹豫不决,她其实不明白舒可临开口要一个她是干什么,难道是要她给他当牛做马吗?
舒可临偷偷瞄她一眼,见她开始踟蹰,眼珠子略转一个弯,紧接着便开始不要命地咳嗽起来,“我临死前,这是唯一的愿望了……“
一旁的男子看着这两个孩子对峙着,却并没有阻拦舒可临或者提点自己的傻徒弟两句,而是心里暗暗想着:阿婵这个小调皮鬼啊,可终于遇见了她的克星……
阿婵心里却在想:反正看他那么可怜,也应该不是坏人,或许……我答应他也是无妨?
于是阿婵想着想着,便点了点头。
舒可临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来,他一下松开阿婵师父的手,而把手伸过去给阿婵,“那你扶我……“
阿婵跺跺脚,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男子却只是捋捋不存在的胡须,道,“不可言而无信……“
阿婵只好撇着嘴接过他的手,走过去代替了师父的位置,而舒可临故意把整个身子都贴在她身上,等她好不容易撑住时,舒可临突然伸过头去,在阿婵额头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阿婵愣愣地看着他,似完全不知道这一吻的意义,“你干嘛?“
舒可临掩不住眼底的温柔,“这是印记,从此以后,阿婵就是我的人了……“
阿婵懵懵懂懂地看着他,“这样啊……“
舒可临却突然说,“我弟弟还在家里等我,我怕他饿肚子,想先把这几个馒头带回去给他……“
阿婵艰难地搀起舒可临来,“你怎么不早说?你都饿了这么久了,你弟弟八成也是这样,他年纪更小,肯定受不了了哇现在!“
阿婵说着就一副要抛下舒可临去救他弟弟的架势。
舒可临眼里顿时黑了几分,连忙又开始咳嗽,待得完全把阿婵的注意力吸引回来时,他才停住了,开始说话,“那我带你回我家吧……“
舒可临领着阿婵和她师父,到了安国公府。
舒可临是从后门带着阿婵两人偷偷溜进去的,他不想阿婵知道他是安国公府庶子的身份,即使他知道,即使阿婵知道了,也不会歧视他,甚至会更加心疼他,他也不愿让阿婵知晓自己比普通乞丐更为卑贱的身份。
而阿婵那时候只是在随师父云游,两人都是初初到此,也不知道什么安国公,更不知道安国公府所在,就那样跟着舒可临到了那个破落的院子里。
舒可临推开院门,“可卿,我回来了……“
院子里无人做声,舒可临便再带着二人进了屋子,只见舒可卿垫着手靠在床榻边熟睡着,舒可临轻轻摇了摇他,“可卿,哥回来了……“
舒可卿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哥……“
舒可临把那几个馒头放到舒可卿眼前,“看,可卿,哥给你带了什么?“
舒可卿开心地笑起来,“哇,是大白馒头!哥好厉害!“
阿婵在一边却撇撇嘴,“这可是我给他的!“
舒可卿似乎才看到阿婵和她师父的样子,他有些害怕地往舒可临身后缩了缩,“这个姐姐和那个叔叔是谁哇?“
阿婵的师父上前要给舒可卿把脉,舒可临让舒可卿乖乖把手伸出来,男子道,“看你弟弟的脉象,虽然他身子有些瘦弱,却并没有像你一般饿了好几天……“
舒可卿歪歪脑袋,“哥没有饿好几天哇,哥说他这几天都吃了,而且比我吃得还多……“
阿婵也不理解,“为什么你要骗你弟弟呢?“
在她看来,骗人本身就是不应该有的举动,“我师父不可能会说谎,你弟弟话中又没有说他亲眼看到你吃下比他还要多的馒头,那就只能是你在骗人了!“
阿婵像是一个小侦探一样,一点点抽丝剥茧,揭破了舒可临对他弟弟的谎言。
舒可卿却不相信,他对自己哥哥是无条件地服从的,他这回不再躲藏在舒可临身后,而是走到了舒可临身前,拦在前面道,“坏姐姐,坏姐姐虽然漂亮,可是还是个坏姐姐,我哥哥不可能会骗我,他一定吃了比我还多的馒头!“
舒可临和阿婵的师父都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一人一边拉开了正在互相争斗,谁也不让谁的阿婵和舒可卿,分别劝说。
过了一会儿,这两人总算是肯握手言和了,阿婵的师父这时提出去给舒可临拿药,让阿婵留在这里陪舒可临和舒可卿,并特意叮嘱了阿婵不许胡闹,这才慢慢地沿记忆中舒可临带他们进来的原路离开。
舒可卿经舒可临劝说,对眼前的漂亮姐姐好感增添不少,却还是有点小别扭,见舒可临在一边鼓励他向阿婵问话,他才支支吾吾道,“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阿婵见舒可卿主动示好,便也把先前两人快要吵起来的事抛之脑后了,“我叫符婵,你嘛,可以叫我婵姐姐……“
舒可卿正准备别别扭扭地开口叫“婵姐姐“时,舒可临却突然开口,耐心地劝道,“不能叫婵姐姐哟,只有同一个父亲或母亲生下的比自己大的女孩子才能叫姐姐!“
符婵却有些疑惑地歪着头,“真的是这样吗?“
就连舒可卿也做着同样的动作,怀疑道,“哥,你这次是不是真的在骗我?“
舒可临却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摸摸舒可卿的头,道,“当然啦,哥什么时候骗过可卿?“
舒可卿仔细回想,对,哥哥的确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于是他继续问道,“那我应该叫什么好呢?“
符婵也道,“对哇,那他应该怎么叫我?“
舒可临做出勉力思考的样子来,半晌过后,他极认真地哄道,“可卿应该叫阿婵嫂嫂!“
这次舒可卿和符婵却齐声发问,“嫂嫂是什么哇?“
舒可临认真道,“嫂嫂哪,就是会陪哥哥走一辈子的女孩子……“
舒可卿“哦“了一声,乖乖地对符婵道,“嫂嫂……“
符婵却更糊涂了,她觉得自己似乎被耍了,“我为什么要陪你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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