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途中,应该惊慌失措,所谓惶惶如漏网之鱼般才对。可这帮兔崽子倒好,杨家三兄弟居然连续的从湖里捞出鱼虾、菱藕来。貌似这时候的水产那是相当的丰富。真佩服着三龙,一边嘶哑咧嘴的护着伤口,一边捞着鱼虾!那边自
然有那烹饪高手在调制。看看,这猴子杀鱼、刮鳞那动作麻利的简直就是一艺术;掌勺的酒鬼别出心裁的倒入些许白酒去腥,还指点猴子捞了点湖里不知名的鲜嫩水草炒咸肉。不要半个钟点,香气就弥漫了整条船。连躺着的吴生都忘记
了疼痛,直吧嗒大嘴。
“开饭咯!”猴子一声嚎叫!啧啧,红烧大鲢鱼、卤水河虾、清蒸大鲫鱼、白切咸肉、红烧野鸭、炒藕片、生煮嫩菱、嫩蒿炒肉丝、胖鱼头汤还有热腾腾的小鱼锅贴!酒鬼擦着手,*笑着拿出了备着的酒囊,给几个弟兄每人来上
一点。二牛除外,这小子太糟蹋酒,舀点湖水,自己啃咸肉去吧!
“干咯!”十个弟兄就瘫在船头围坐,发一声喊,开始了幸福的逃亡晚餐!这时候,夕阳西下,霞光万道。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清风徐来,拂过酒后微红的脸庞、胸膛,是那么的写意!这么悠闲、诗意的生活,让人简直痴了。多少
年后,回忆起微山湖上的这顿晚餐,老弟兄们没有不泪光淋淋、感慨万分的!
“各位,我们此次的落脚点准备到远离此地的济宁。找地方给伤员治病。大伙也好好休整几个月!”酒过三巡,李义开始了安排。“宣布几个事情。二龙作为我们的财物负责,保管钱财;我不在,依次是酒鬼、大龙、麻子、二愣负
责。我们采用军饷办法,每个月每人十块大洋。有家的养家,没家的零花!怎么花,我不管!大伙嘴上都按个把门的,别见了婊子忘了自己姓啥,连小时候尿床的事都往外说。给哥们惹事!”李义瞟着麻子。
“哪能哪,哪能哪!婊子无情,不当真,不当真的!”麻子讪笑着回答。
“哈哈哈!”大伙一阵大笑,有钱花都是好的,开心!
“酒鬼买酒,麻子买嫖!牛啊,你怎么花啊?”猴子闹到。
“俺攒着给俺娘,留着给俺娶媳妇!嘿嘿!”二牛说到娶媳妇,一副傻小子样!
“来领钱!”二龙办事稳重,他不光身手、枪法不错,还识文断字。把经济交给他还真是找对人了。瞧他着发钱还似模似样的做了个名册,叫大伙挨个领钱画押,一丝不苟!在二龙来说,李义将经济大权交到自己手上,那是对自己
莫大的信任。要是办砸了,不仅辜负了老大,丢了杨家兄弟的脸面,也白瞎了自己近十年的寒窗苦读啊!
“呵,认字的还不少嘛!”李义一看除了自己,杨家三兄弟,能写出自己名字的还有吴生、酒鬼和画的歪歪扭扭的麻子。出乎自己意料的是,二牛居然签了一个漂亮的名字!就二愣、猴子两个画了个十字。
“啧啧!”李义轻敲着二龙的牛皮面笔记本的正宗的铱金水笔(也不知在长江上请了那方文化人吃了馄饨面得到的)感慨:“二牛,这字漂亮啊!以前咋没看出来哩!”自己还冒牌的海龟哩,瞧瞧这字,惭愧啊!
“嘿嘿,俺娘教的!”二牛被夸得不好意思,直抓头皮。
“打住!二牛,你家不是江宁的嘛,怎么时不时的冒出山东味来?”后世的李义见多识广,南腔北调影视媒体听的多了!
“嘿嘿,俺娘教的!她说俺老家就是济南府的!”
“你娘会的挺多啊!”瘦猴不乐意了,嫉妒的酸酸的说。
“俺娘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俺也知道的不多!她说俺爹死了她带俺逃到江宁的。”
这老太太有点东西!改日一定要好好拜访一下!李义心里有了主张,凡是先由自己和二牛着两个能撇两句山东腔的出面,其他人尽量少说话。
一夜无话,只有船只微微破浪的声响。在湖里的夜,十分凉爽。更难得的是,连蚊子都没有一只!除了安排轮流值班的,大伙结结实实的一夜好睡!
――――――――――山东济宁,孔孟之乡、运河之都,位于山东省的西南部,微山湖的最北端。大运河缓缓流过,水泊梁山耸立境内。端的是地杰人灵、圣人迭出!
李义对山东微山湖的印象就是《铁道游击队》里那“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的优美唱词。
从湖的最南端到最北端,一百多公里的水路,李义他们这满载的大船整整跑了两个大半白天带一宿!直到7月23日快傍晚才靠到了运河口卡站七八里地的一个叫辛店的小码头。这码头岸上就一家三开间的小旅店,代卖酒饭。离码头
三四里才是四五户人家的辛店小村。
“俺们不能再往前去了!前面就是运河卡子,这船上全是军品,过不去的!”李义说道,“再说,得赶紧找地方给吴生把手术做了,否则子弹在里面一旦发炎,那想不死就只有截肢了!”
众人点头。商议了一下,决定留下二龙、猴子、麻子、二愣几个看守船,照顾两个伤员。结果死麻子说什么也不肯留下,哀告、撒泼、打滚的要跟去,没法只好带去。但李义警告他不准惹事生非!他满口答应;不许胡乱说话,他也
满口答应。一句话,只要带他去,做牛做马也认了!
叮嘱二龙几个将机关枪在舱里架起来戒备后,五个人怀揣盒子炮,带上些大洋下船。
小客栈有些破旧,三张台面呈品字分布。可能平时就生意不好,没人招呼。因为没有客人,李义几个就直接在当间的正席坐了歇息。
旅店简陋,土坯墙,泥巴地。可让人意外的是正堂居然挂着一块上书“迎风”的匾牌,笔锋骨瘦挺立,颇有风格!
“呵呵呵,客人好眼力。这可是当年乾隆爷微服巡游的御赐圣物!有年头了!”一个穿短襟背搭的中年人快步走出来,“阿花啊,快给客人上茶!”
“吹尼玛什么牛皮!弄张黄纸就说是乾隆爷写的,我还说我这破鞋是玉皇大帝穿过的哩!”麻子这破嘴还真是不饶人。
李义刚要骂他两句,可有人先骂开了:“喂!你个麻子,胡说甚哩?你不能睁开你那小眼瞅瞅后面的印章?俺爹还骗你咋的?”正是那提壶送水的阿花!
我的个姑奶奶!麻子一看这阿花,那绝对是膀大腰圆、丰乳肥臀!你看她柳眉倒竖、凤眼喷火,瞪着麻子“咚”的一下扔下杯盘。吓得麻子就是一哆嗦!“玩笑!开个玩笑!其实我早看出来了。宝贝啊!卖不?我出高价!”
嘿,这麻子,变得还真是快啊!
“阿花,这是做啥哩!还不快去准备饭菜!”汉子转脸赔笑,“孩子娘走得早,缺少教养。各位莫怪啊!来来来,请吃茶!”
“么事,么事!”李义狠狠地瞪了麻子一眼,连忙接口圆场。经于老板攀谈,原来这家姓郎,老汉叫郎泰和,老婆生下这宝贝女儿小花后就过世了。这郎老板就带着女儿一直守着这小店艰难度日,还真是不容易!李义几个谎称是徐州
南面的,准备到北平做生意。因为要等候其他老乡,可能要停留个个把月左右。这郎老板知道规矩,也就没有多问。交代了几句就到后面帮忙去了。
不一会,这阿花就端出了三荤三素,外加一大盘馒头。依旧是气呼呼的往麻子身边使劲一顿!麻子吓得又是一哆嗦!把个阿花乐得转身偷偷笑了。
“老大,瞧瞧,这阿花,啧啧,真是不赖啊!”麻子凑过李义耳边说。还别说,这阿花模样倒也周正,尤其是那胸前的一对本钱,绝对是后世的波霸级别!“啧啧,这个身板,绝对好生养!下个三个、五个崽绝对没问题!”
“噗――”李义笑喷了,这个死麻子,居然是这么想的!
“喂!死麻子,又在说俺的什么坏话?”阿花一个箭步就窜到了麻子身边。
“没有,没有的事!不信你问他!”麻子吓得站起身来告白,还把李义扯了进来!
“哼!没有干嘛老往俺身上瞅?”阿花不依不饶!转头问李义:“大哥,他给你说俺个啥?”
“麻子,你就认了吧!”李义不顾麻子惊恐的目光,很不仗义的告密:“他说你长的好。说要是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就算死都愿意!你相信了吧!”
“啥死啊活的!俺才不信!不理你们了!”阿花居然满面绯红,狠狠地瞪了麻子一眼,转身跑里屋去了!
“呵呵呵,麻子,山人掐指一算,你就要命犯桃花啊!”酒鬼摇头晃脑的说,滋溜灌下一口小酒。
饭后,大家公推麻子去找阿花准备打包的食物。结果麻子硬着头皮去了,免不了又受了阿花的几个白眼和咒骂!李义丢下十个大洋的定金后,就带着两坛烧酒和食物上船去了。
给吴生灌下大半斤烧刀子后,让他咬了木棍,就开始取子弹。大龙在李义的提示下,洗净了手,又将匕首烧了烧消毒,就在伤口上切出一个十字,而后探入指头,摸索好一会才将子弹头抠出。吴生尽管已经酩酊大醉,还是疼的吱唔
连声、大汗淋漓。而后,二愣又给他检查了骨头,确认没有断才用盐水清洗了伤口,再敷上云南白药裹扎起来。
要说这云南白药还真是神奇,不仅有止血的神效,还有些许的消炎的作用。这大夏天的,伤口居然就没有发炎。第二天,吴生醒来就喊饿,呼呼啦啦吃了一海碗鱼汤带四个白面馒头!
接下来的日子,李义还真没闲着。一方面他组织大伙相互传授些拳法练习强身,另一方面教授几个文盲学习识字。这个年头,兵荒马乱的,一般的汉子都会点拳脚。杨家哥三的谭腿、飞刀;二愣的南拳;二牛的少林拳都不一般。而
最厉害的就是酒鬼的醉拳,不过也最难练!就算是麻子、猴子也会点大洪拳、小洪拳啥的!李义结合现代健身的招数认真向他们学习拳法。在这乱世,自强才是王道!而每天学习三个字的目标,在李义与军饷挂钩的强力推行下,也顺利
进行。隔三差五的,李义他们就开船到湖深处小岛上去实弹练枪。由于子弹足,大家枪法提高很多。
麻子被任命为外交大使。专门和阿花联系采买吃食等等,倒也让他忙的屁颠屁颠的。
也许是李义他们做得干净,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也许是北洋军忙着往南进攻,这段日子风平浪静。
这样练练武、学学字;练练枪法(主要在船上练习瞄准和拔枪);再逮逮鱼啥的。日子过得写意,也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吴生也基本能站起来走走了。
李义有时候想,要一直能这样过日子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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