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想打排球[竞技]」

第101章 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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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飞这人有时十分奇妙。

蹲在他面前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坦荡从容,耳朵都没红一下。

可光明正大地夸人时却会紧张到耳根与脖颈通红。

奇怪,夸赞别人这个举动到底有什么能不好意思的?

许鹤从容地转过头,“如果没有我,你也一样可以成为强力接应,自信点,不必把所有功劳都归咎于我。”

他顿了顿,拿着笔签了好几张“小鸟团子明信片”又和上半身探出栏杆的球迷合了几张影。

接着,才凑到傅应飞耳边,坏心眼地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在不用任何重复词语的情况下连续夸赞你一整天。”

傅应飞手一滑将球迷送来签全队签名的充气“皮”排球捏扁了点。

他木然地嗯了一声,看似冷静地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便抱着球稳步走到边上的场务那里要打气筒充气。

许鹤情不自禁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咔嚓”

闪光灯倏然亮起,快门发出一声轻响。

许鹤转头看向站在球迷出入口的人。

拍照的是一位腼腆的意大利青年。

他鼻子和眼睛下方有着一排小鹿一样的雀斑,头发是带着红调的暖棕色,神情有些局促,“额……我嗯……我能把你的照片发在我们的校报上吗?我是博洛尼亚大学的学生,你的经历很传奇,我想以你为范本写一篇文章。”

“可以。”许鹤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想起博洛尼亚大学不就是柏函读研的地方?

这学校的体育康复学科十分有名,他上辈子的跑酷教练应该就在里面读运动理论一类的专业。

他当即道:“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怎、怎么了?”

许鹤回头看了一眼。

傅应飞刚给排球冲完气,正在签名。

队长和教练一个在忙于对球迷营业,另一个正忙于应付开发商,全都不会注意这边。

于是他撑着场边的钢架跳出场外,接着走到隐蔽处,对着两米高的看台墙助跑两步,右脚踩上墙面之后身体重心前倾,保持上半身与墙壁平行,接着左右□□替,连续踩墙两下。

蹬墙翻越后又扒住看台边缘向上拉起,等腰部与看台护栏平行,许鹤敏捷地伸手一撑,接着便翻过了看台护栏,来到了二楼观赛区。

意大利雀斑青年被这个动作惊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身后的椅子上。

许鹤鬼鬼祟祟向后看了一眼,确定队里没人注意到才蹲下来小声问:“你们学校是不是组织了一个跑酷社团?你有没有他们社团的联系方式?或者你留下联系方式也行,我想去参观一下。”

青年松了口气。

他以前去大公司参观拍摄的时候不知道拍到了什么不该拍摄的东西,摄像机都被保安砸了,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

刚才许鹤窜上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的新相机又要寿终正寝,没想到对方只是想要一下大学跑酷社团的联系方式。

“我有他们社长的邮件和电话。”青年从厚厚的小卡册里用力扯下一张来,递给许鹤,“就是这个。”

“哦,谢谢。”许鹤翻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这人简直是当代社恐的典范,比刘浩都更胜一筹。为了快点结束谈话,青年把装电话卡的小袋子都从本子上扯下来了,边角都是呲开的缺口,看上去十分寒碜。

和社恐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快速。

有事说事,懂得“退退退”。

许鹤在对待社恐上很有经验,举起名片对着青年挥了挥,顺着来时的路线用两秒就消失在了对方面前。

他钻到漆黑的选手通道打开手机为名片拍了张照。

还好现代手机已经进化到了在黑暗环境里也能拍摄到清晰照片的程度。

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偷偷摸摸做这件事。

许鹤扯掉名片上面目全非的塑料袋,扔进选手通道前的垃圾桶里,还未转身,就听见了柏函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准备去上个洗手间。”许鹤屏住呼吸,感觉自己两辈子都没这么心虚过。

柏函怎么来了?

他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难道说他只请了有课程的时间?

许鹤偷偷摸摸将小卡片藏进掌心,手肘一抬,将手揣进兜里没话找话,“柏医生,我们的比赛已经打完了。”

“我知道,教授今天跟我说以后有比赛的时候可以申请更换上课时间,毕竟实践比理论更加重要。”

柏函像没看出许鹤的心虚似的,抬手勾52ggd住了他的肩膀,推着人回到场地内,“他们都要去进行赛后采访了,你没收到采访通知?”

许鹤:“没有。”

“也对,你上次怼记者的采访视频已经在体育记者的圈子里广为流传了,那些记者生怕被你说得哑口无言,估计以后都不敢来找你了。”柏函道。

柏医生的语调还算平稳,但许鹤却总感觉他在憋个大的。

试探又不太敢,只能顺着话头道:“这样也挺不错的,没采访就比较清闲。”

柏函铁手无情,一路压着许鹤按到椅子上,强硬拿出检查设备给许鹤从上到下来了一套,“今天数值挺不错,比上次好多了。”

“嗯。”

许鹤的眼睛滴溜一转,心里盘算起参加意大利当地跑酷活动的事情来。

“不许偷偷加练,知道吗?”

柏函再次告诫,虽然他知道告诫可能没什么用,但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徐天阳让我问问你是怎么用早上基础练习的时间,偷偷练出压线扣球的。”

“啊?”许鹤一僵。

原来大的在这儿呢!

“呵,你以为他在国内就不会看你的比赛了?”柏函冷笑道,“你们这些留洋选手的比赛他每一场都看,徐教练对你的训练进度和身体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许鹤顿时毛骨悚然,左顾言他,“为什么不能是加里波第教练教我的呢?加里波第也不是那种会藏私的教练……”

“徐天阳一开始的时候确实也这么以为,所以特意发了一封邮件感谢加里波第。”

柏函顿了顿,“可惜,加里波第的美德很多,不仅有不藏私,还有诚实。他告诉了徐教练你是怎么连的,甚至特意叫人调取了一份训练场录像,现在我们都知道你对着存球框练压线球的事情了。”

柏函抄起一根医疗“军火箱”里的筋膜刀往许鹤膝盖下方的凹陷处一敲。许鹤的小腿猛地往上抬了一下。

柏医生冷笑:“你的身体比你这张嘴诚实多了,膝跳反射不错。”

许鹤小声道:“我刚才只是提出一种可能,可没笃定说压线球就是加里波第教我的。”

引导错误思维怎么能叫说谎呢?

先不说柏函完全没往错误的方向想,就是真往错误的角度想了,那也是柏医生自己想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柏函挽起袖子,用行动对许鹤的话做出了回答,他将许鹤按倒,用筋膜刀来了个全套。

许鹤扒拉着椅子边缘欲哭无泪,边上正准备整活舞台的工作人员对这个小运动员投以怜悯的目光,一边摇头一边叹着气,搬着各种娱乐用具离开了案发现场。

许鹤被筋膜刀折磨得奄奄一息,而柏函则深谙“刑讯逼供”的真谛。

许鹤在筋膜松弛下几乎把藏着的秘密抖漏了干净,但仍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守住了博洛尼亚大学跑酷社团的秘密。

傅应飞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慌乱地拎起许鹤经快喝干的水壶,落荒而逃。

运动员不喝外面的水几乎是全世界的共识。所以许鹤地梨子水都是傅应飞现拆了没开封的矿泉水,用便携式烧水壶烧开了泡的。步骤繁琐到许鹤绝对不会主动去做的程度。

上辈子他连薄荷水都不喝,发病后全靠意志力强撑,更别说冲泡梨子水。但傅应飞却坚持了每一场常规赛。

这个梨子水也上了排球报刊和意大利排球杂志。

意大利记者显然写无可写,只能对着用具捕风捉影,将梨子水称为“华国聪明水”,喝了就会变聪明,但是一口只能顶十分钟,所以许鹤每次都得喝一升。

后来这篇报道被博洛尼亚大学的讲师拿出来当做是反面教材,声称但凡有一点生物常识和脑子的人,都不会写出这么愚蠢的稿件。

于是这篇报道被意大利国内和国外的球迷们炒出了圈。

当体育记者对着运动员问出逆天问题时,他们的球迷就会在事后对此类记者群起而攻之,说辞十分文明,一律都是——“上班前你喝华国聪明水了吗?”

这些球迷搞得体育小报记者烦不胜烦,为了不被舆论掀翻饭碗,只能在提问的时候收起挑事心理,放弃一些可以挑起双方矛盾的问题,小心翼翼提问,规规矩矩做人。

一时间,意大利体坛新闻变得极其和谐。

各位深受记者之害的体育明星们得知原委后,纷纷声称许鹤是他们最喜欢的年轻小将。

那些只网球、足球、篮球之类的球迷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许鹤是谁,被人科普了前因后果之后瞬间了悟,连连称赞,“太棒了,我们对运动员本人赢球的目的一点都不感兴趣,那些记者却总之问出你为什么想赢这种s13问题,你们说得对,或许他们上班之前确实是需要喝一些华国聪明水。”

十一月底。

许鹤在繁重训练和学业结束之后打开社交平台,发现推特账号竟然平白多了几十万粉丝,且其中大半都不看排球。

这些人对他表达支持的方式十分奇特,顺着他转发的几个俱乐部官方周边发售连接顺藤摸瓜,找到了好多有关他的周边。

有的人买了一只巨大的白鸟团子打哈欠的靠枕,还有人甚至买了米兰银行俱乐部的全套毛绒鸟团玩具。

其中,傅应飞的形象竟然是一个纯黑猫头鹰。

许鹤看了看猫头鹰,然后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傅应飞,接着走到傅应飞对面举起手机,将猫头鹰图片放在他的脸边上比了比。

别说,还挺像。

就这看上去就不高兴的喙,简直将神韵把握的淋漓尽致。

可爱中透着一丝严肃,严肃中流露出些许诙谐,诙谐中含有一抹威严。

蛮不错的,得找时间进俱乐部仓库摸一个手机链回来。

许鹤抓紧推特上一骑绝尘的人气,将这段时间拍摄的所有排球科普向视频一股脑发在了上面,顺便还发了几个跑酷教学视频。

雷欧在他教学跑酷的视频下面发了一长串问号。

悲切地问:【你要背叛我们了吗?你下班后竟然在偷偷跑酷?加里波第教练知道这件事吗?傅应飞知道这件事吗?你现在为什么不在本部,是不是跑到跑酷俱乐部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还会继续打排球吗?还会继续做我们的二传吗?】

许鹤:……

有了雷欧队长带头,俱乐部的教练和队员们纷纷评论。

加里波第:【天啊,你竟然去跑酷俱乐部!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不!三倍!】

安东尼:【跑酷有什么好玩的,项目接力最多也才四个人,我们排球能报12个人!】

跑酷俱乐部那边刚刚从世界冠军的推特上发现一点跑酷内容,正开开心心给世界冠军编辑彩虹屁,试图拐人进俱乐部参加点活动。

话还没编辑完,这条视频下面就被问询赶来的排球运动员和排球评论员筑起了高墙。

其中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卖惨型:【许鹤是我们排坛二传的里程碑式人物,任何项目都不应该抢走他,呜呜。】

拉踩型:【跑酷?跑酷是什么?能参加奥运会吗?我们排球可以诶。】

绿茶型:【没事,他只是去玩玩罢了,我不会那么小心眼的,毕竟他的推特头像可是传球照片呢。】

跑酷毕竟是小众运动,双拳难敌四手。

他们在这场“争夺许鹤”的战争中落雨下风,俱乐部老板看着海报上许鹤的签名无语凝噎,痛批前台招待:“你说你,如果那天你不提身高,他说不定就成为我们俱乐部的会员了!我们一定要再加一条规定,禁止讨论世界冠军身高!”

许鹤为了终结战争,自证清白,只能拍摄了一张傅应飞推着购物车的背影,配文【在买菜】

有了这张照片,排球运动员和跑酷运动员的“相互指责”才暂时结束,大家的视线被转移到傅应飞居然会做菜上。

十二月中旬。

许鹤终于联系上了博洛尼亚大学跑酷社团的人。

这位仁兄不仅是跑酷社团的副社长,还是一位反电子主义者。每个月回家之后才会处理手机和电脑邮件里面的信息,平常和家人和导师交流全靠信件。

许鹤万万没想到2015年了还得跟人写信,两人你来我往地写了2封。

最终,“反电子主义者”在得知写信的人是跑酷界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和世界纪录创造者时,当即抛弃了写信这种传统而慢速的交流方式,从意大利艾米莉亚-罗马涅大区急速冲到了米兰俱乐部,带着一双跑酷鞋和丙烯笔找许鹤签名。

许鹤看了看鞋又看了看跑酷社团的副社长。

意大利人的签名介质实在是多种多样。

这边的人甚至会让球星把签名签在腰部,离开之后再在街边找一个纹身店直接将其变成永恒烙印。

雷欧就签过好几个这样的。

当时他大受震撼,相比之下,签在鞋上正常多了。

许鹤签完名后问道:“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在做纵跳速降练习的人?他喜欢穿西装,像那种老派的绅士,会带昂贵的领夹和袖口,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像早上五点的天空。”

这是他上辈子亦师亦友的跑酷教练,在最迷茫的时候给予了帮助。

因为这个教练,他才能真正意识到跑酷并不是在高楼大厦上用死亡作为噱头的赚钱手段,而是一项真正有魅力的运动。

反电子主义者一拍大腿:“确实有这个人,学生会长!弗朗切斯科!不过他没加入我们社团,你要去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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