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其中肯定是有些蹊跷端倪。
但愿还来得及。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后山,后山就在寺庙的最里位置。
山上种植了一些野菜和草药,供僧人们享用,再加上每天都会有僧人来打理浇水,所以这里的草木枝繁叶茂。
阴风吹来一阵,凉飕飕的。
茅草屋就在半山腰的位置,半人高的草木将茅草屋的半身遮住,只从翠绿中透出一点点枯黄。
茅草屋前方用竹子围了一块空地方便落脚,恰好有个婆子正在打扫。
着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来,嘴巴张大,一脸惊恐之色。
她目光扫过张元济,眼里闪过一抹恐慌之色,战战兢兢的说道:“小公子还在休息呢,未曾醒过。”
这时候张元济还试图替自己说话,“舍弟的身子不好,寺庙里每天都有和尚撞钟和念经的声音嘈杂声,所以才特意让他睡在这茅草屋里,清静一些。”
“听说张公子经常带张小公子去寺庙祈福,那应该知道寺庙一直都是如此,况且我住的地方可没有听到这种嘈杂的声音,直接跟长老说一声不就好了?何必要自己偷偷摸摸把人带到后山?”赵元灵面色不虞,毫不客气地识破他的话。
“阿弥陀佛,施主做的这件事情确实有失妥当。”慧源长老也认同道。
“让开,让我们进去。”赵元灵毫不客气的对着拦在门口的婆子说道。
婆子看了一眼张元济,对方心不甘情不愿的默认,于是她只好让步。
进到屋子里,本以为张元清会被五花大绑囚禁在这里。
但她想错了。
屋子里陈设建简单,除了一张床之外,没有其余的摆设。
张元清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一般。
床边恰好有一扇开着的窗,窗外一片绿色盎然,清新的田园风古光让人心情愉悦,好似真的是在养病。
床头的旁边铺了一块整洁的布,上面摆放着一壶茶水和两盏茶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喝剩的药碗和两盘精致软糯的点心,看起来张元济并没有苛待他。
听到屋内有声响,他仍是没有起身,比起睡着,更像是昏睡一般。
“张元清。”赵元灵上前唤道。
十一二岁大的孩子,脸比巴掌还小,瘦弱的模样仿佛只有八九岁,他的眼睛仍是紧闭着,丝毫没有睁开的意思。
赵元灵看向一旁的婆子,询问道:“他还要多久才会醒来?”
婆子摇摇头,样子看起来十分无辜,“这个老奴也不清楚。”
墨白上前一步,声音不轻不重的说道:“如今我们是协助城主调查,倘若你有意隐瞒,便是包庇之罪。”
西门仲跟在墨白身后,听到他搬出城主二字,当即上前将自己的城主令牌亮出来,看到婆子立刻露出恐慌的神色,他嘴角上扬,气傲心高都写在了脸上,
他最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出门从来不带银两,只要一把令牌掏出来,对方就会立刻露出“有眼不识泰山”的尊崇仰慕的神色,让他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小厮们在一旁看到西门仲露出这种贱贱的笑,顿时欲哭无泪。
他的虚荣心倒是满足了,他们倒是惨了,不识货的直接把他们打出去,说他们是坑蒙拐骗的。一听到“罪”这个字,婆子当即慌了起来。
不待他问,自己便说道:“还需要一盏茶的时辰小公子才会醒来。”
“一盏茶?”赵元灵一脸狐疑。
“对。”婆子惶惶点头,怕她不相信,继续说道:“小公子每日酉时便会醒来,一个时辰之后又会睡过去。”
“所以他一天只有一个时辰是醒着的,其他时间都是在昏睡?”
面对赵元灵的惊讶,婆子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仿佛这样的日子已经是持续已久,这就是张元清一直以来的作息。
“一天才醒一个时辰,这不是跟死人差不多了吗?”西门仲小声的嘀咕,看到张元济骇人的目光之后吓得一个机灵。
他一下子蹭到墨白身后,硬着头皮说道:“我又没说错!”
“那是舍弟患了奇症才这般,容不得你们拿来谈笑!”
面对他的怒吼,赵元灵不为所动,她在等。
一盏茶的工夫很快过去,正如婆子所说的,他醒了。
张元清眼皮微动,气息也变得有些起伏,但仍是没睁开眼。
“张元清。”
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床上的人陡然一震,睁开眼看见屋子里占满了人,他眼神呆滞,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眼睛看向赵元灵,嘴巴微张似乎有话要问出口,但是眼神却忌惮身后。
赵元灵知道,那是张元济。
“阿弥陀佛,小施主看起来,气色确实是差了些。”
慧源长老话说出口,婆子身形明显一颤,“这....这可跟婆子我没有关系啊,这些药都是大公子让我熬的,至于为什么小公子一直吃不好,老奴也不清楚啊.....”
婆子已经把张元济出卖了个彻底。
张元济冷哼一声,“舍弟的病是日积月累的,怎么可能是因为一副药气色就变得好起来。”
赵元灵看向张元清,四目相对,肉眼可以看出来他的情况又糟糕了许多,仅仅是两天的功夫。
起初看到张元清,只不过是双颊凹陷,眼底有化不开的青黑,久病缠身之人。
如今看来,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苍白到有些发灰,眼底的乌青如今变成了一片浓厚的黑,整个人瘦到脱相,双唇好似很久没有沾到水,干裂蜕皮,一副死气沉沉之相。
他一只手撑在身侧,另一只手虚虚的抬着。赵元灵皱眉,上前将他的袖子拉开。
他的手腕处包裹着止血的白布。
“这是怎么回事?”她呼吸一窒,转过头对着张元济质问道。
“不....是我自己弄的。”他好似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字眼有些生疏,像是有人在掐着他的嗓子。
赵元灵松了一口气,随后悬着的心突然又抖了下。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张元清没有说话,一双如死水般的眼睛直直望着地面,眼神呆滞。
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说不出口。
她把目光望向一直照顾的婆子,婆子目光看向张元济,神情惶惶道:“这个还是要问大公子,老奴也不知晓。”
赵元灵闻着空中的药味,似乎变得有些浓郁,然而屋子里的药碗已经是空的,并且窗户敞开,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开口问向婆子。
“小公子的喝的药一直都没有变吗?”
婆子摇头,“小公子吃的药一直以来都是大公子拿给老奴亲自熬的,这药嘛...长的都相差不大,老奴也不知晓这药方到底有没有变。”
赵元灵沉吟不语,片刻又换了个说法,“小公子在寺庙里的药也一直都是你在熬的吗?”
“是老奴亲自熬的,这药渣子还在呢,老奴可从来没有下过毒!”婆子一脸恐慌,生怕他们把罪都按在自己头上。“在寺庙里熬的药都是一样的吗?药方可有变化?”
婆子想了想,似是非是的点了点头,“药方是没有变化,但是...这两日的药方剂量加重了些,小公子昏睡的时间也便长了,虽然以前也一直都是这个时候才醒,但是中途有醒来的时候,自从药剂加量之后,就是一直很安静的睡到酉时才醒来。”
“如此可以说明,张元济是有意陷害自己的亲弟弟了吧?”
她从床榻边缓缓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望向张元济,对方僵着一张脸不说话,俨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硬气,但仍是执拗地认为自己没错。
“把他给我关押起来,待我回城主府再禀报父亲。”西门仲发号施令,手下的小厮前来将张元济拿下。
慧源长老在一旁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本是同根生,不应如此。”
张元济被押了下去,张元清的身子明显的放松下来,赵元灵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死气沉沉的脸色如枯木般逢春,充满了盎然。
“我们有办法能让你见到南竹。”
“真的?!”张元清第一次笑起来,他的嘴角扬起的幅度不高,但却让人感到十分的舒服,是天真纯粹的笑,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
“不过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杀鲛人?”
张元清的嘴角耷了下来,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呆滞的模样。
赵元灵等了片刻,他仍是没有开口。一旁的西门仲哼哧一声,“怕不是也跟劳四他们一样,想得到好处。”
赵元灵瞥了他一眼,西门仲当即闭上了嘴,再想到自己曾经是那般大手笔,不由得缩了缩脑袋,一阵心虚。
他小声嗫嚅道:“我当初要是知道它们这么惨,那肯定不会买的......”
许多商人和富甲们买那些海货,都不知道它们的本体是什么,只知道是海里的鱼。
反正他们也不住海边,绝大部分有钱的达官贵人都是住在皇城附近,那是最繁华的地带,而海域是最偏远的,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到海。
只要东西在他们手上有价值,他们不会在乎这个东西怎么来的,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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