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牙婆道:“三个月前失踪的人,都是被碧落山庄弄去的,后来虽然都释放了,但如今咱们已经知道的,几乎都回笼了,霍五何能独免?”
沈雪姑道:“他不是说已经解了毒吗?”
王牙婆道:“老婆子觉得可疑的是三个月来,他那一天都可以到万松山庄来,但他都没有来,偏偏今天下午咱们赶到万松山庄,他上灯时分就来了,未免太巧合了!”
她不傀是老江湖,处处都防人一着。
沈雪姑看着她道:“你好像意犹未尽?”
王牙婆面有惊奇之色,点着头道:“老婆子确是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那是有关沈姑娘的来历,我看在座诸人,对卞药师介绍!”娘之时,脸上都有思索之容,那就是说,没有一个人知道姑娘师门,但方才霍五却一口道了出来。”
沈雪姑偏头道:“这有什么奇怪呢?”
“问题就在这里。”
王牙婆道:“霍五不过是江湖草莽,连少林达摩院长老智虔大师、罗汉堂氏老智通大师和武当背松道长三仪,都想不出姑娘来历,霍五怎么会知道的呢?”
李小云道:“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王牙婆道:“如果智虔、智通和武当青松和沈姑娘已经交过手了,也许可以想得到了。”
李小云道:“霍五又没和大姐交过手。”
王牙婆裂啪一笑道:“但秦皓和沈姑娘交过手了。”
李小云道:“你说霍五是听秦皓说的?”
王牙婆道:“秦皓也许想不起来,但秦皓上面不是还有一位主子吗?”
李小云登然道:“对,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说的了。”
王牙婆道:“就是咱们一路行来,据老婆子猜想,碧落山庄应该早已知道咱们的行踪,他们一直没有敢动咱们,大概就是顾忌沈!”娘,但是老夫人顾忌的当然不会是沈姑娘,那自然顾忌另一个人,这人自然是沈姑娘令师了。”
这回她没待两人开口,就接着道:“从这两点来说,老婆子就觉得事有可疑,所以要来提醒沈姑娘一句。”
今晚在座有三位掌门人,还有少林、武当的高手,但这些人,都是名门正派中人。正派中人论心机总归不如旁门中人,王婆子就是旁门中的老江湖,所以她的见解就比别人深刻,疑人之心,也比别人多了。
沈雪姑忽然笑了,她朝王牙婆含笑道:“卞姐姐,眼光果然有独特之处,但还有一件事,不知你看出来了没有?”
王牙婆一惯,问道:“沈姑娘还看到了什么?”
沈雪姑微笑道:“卞姐姐明天不妨再仔细看看。”
她不肯说。
李小云道:“大姐,你快说出来咯,别卖关子了。”
“不!”沈雪姑说了个“不”字,接着道:“我还不确定,要等明天问过卞老伯,才能告诉你。”
王牙婆起身道:“老婆子那就告退,二位姑娘也该休息了。”
说完,举步朝外行去。
一宿无话,翌日早晨,沈雪姑等四人洗完毕,一名使女已在起居室中摆上早餐。
正在用餐之际,孙小乙在院中嚷道:“沈姑娘起来了吗?”
祝小青隔着窗子叱道:“小鬼头,你一清早就来嚷什么?”
孙小乙道:“祝三哥你别冤枉人好不?小老儿是陪药师来的。”
沈雪姑听说卞药师来了,急忙站起身迎了出去,果见孙小乙身后随着卞药师从长廊走来,这就拱拱手(她穿的是男装)道:“卞老伯早,请到里面坐。”
卞药师一手捋须,含笑道:
“老朽不知沈姑娘几位起来了没有,所以要孙小哥一起来的。”
沈雪姑把他让进起居室,说道:“卞老伯请坐。”
卞药师连连摆手道:“大家请坐,你们不用相老朽客气,请用早点。”
沈雪姑道:“卞老伯用过早点没有?一起用一点……”
卜药师摇手道:“你们只管请用,老朽天还只有朦朦亮就起来,早巳吃过了。”
使女送上一盏香茗,就退了出去。
沈雪姑道:“卞老伯一早就来找侄女,想必是另有什么见教了?”
“唔……”卞药师点着头道:“老朽确实有点小事,想和姑娘谈谈。”
沈雪姑自然看得出来,卞药师不愿在这里说,这就说道:“卞药师请到房中坐如何?”
卞药师回头朝孙小乙道:“孙小哥你最好站到门口走廊上去。”
孙小乙道:“小老儿遵命。”
迅速退了出去。
沈雪姑也朝李小云等三人叮嘱道:“卞姐姐和二妹、三妹就留在这里。”
一面朝卞药师拾手道:“卞老伯请。”
她把卞药师让到房中,在小圆桌旁坐下,才道:“卞老伯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卞药师目光直注,问道:“沈姑娘,你对霍五昨晚忽然的赶了来,是否觉得有些突兀?”
沈雪姑反问道:“卞老伯是不是看出哪里不对了?”
“唔。”卞药师道:“他从碧落山庄释放回来,已有两个多月,何以早不来,迟不来,你们午后抵达万松山庄,他在傍晚也赶来丁,这能说是巧合吗?”
他说的和王牙婆相同,可见老江湖所见略同!
沈雪姑道:“他来的确实有些巧合!”
卞药师微微摇头,接着道:“尊师和葛仙翁、萧大侠,被称为东海三仙,姑娘也精擅医理,难道昨晚没有看出破绽来吗?”
沈雪姑道:“卞老伯这是过奖之词,医理一道,深邃精奥,侄女只是听大师伯讲过一些,仅能说略懂一些皮毛而已,不然,不会要卞姐姐远去天台,找我师姐了。”
她不待卞药师开口,接着道:“今天就是卞老伯不来,侄女也要去找卞老伯求证一件事……”
“哦”卞药师道:“沈姑娘找老朽求证什么?”
沈雪姑道:“有关耳中‘命门’……”
“命门”,为耳朵内弦部位。
卞药师目光精芒飞闪,捋须笑道:“老朽说了半天,原来姑娘果然也注意到了。”
沈雪姑道:“侄女看他,命门隐见有黑,不知是不是中毒之征?”
“一点不错!”卞药师道:“他自称服了唐门化毒丹,剧毒已解,这岂不是自欺欺人呢?”
沈雪姑沉吟道:“这么说,他可能是被人胁逼来的了。”
“不错,老朽就是怀疑他这一点!”
卞药师神色凝重的道:“他身中剧毒,既然丝毫未解,那么今天来的唐门弟子,他侄女婿夫妇,就有问题了。”
沈雪姑道:“卞老伯认为他们可能是碧落山庄的人……”
卞药师道:“老朽正是此意,对方以剧毒作为威胁,要他带着两人同来,冒充是他的侄女和侄女婿,咱们就不会起疑,他们就可以在万松山庄之内,自由活动。
第一、对方可以随时明了咱们的一举一动,第二、只要对方一个命令,他们可以随时在咱们茶水饭某之中,暗下‘对消散’,等咱们这些人全中毒了,毫无抗拒之力,岂不省去一番手脚,就可一网打尽了?”
沈雪姑道:“卞老伯这些话是不是已经告诉了万大先生他们?”
卞药师微微一笑道:“事无佐证,老朽怎好告诉万大先生呢?”口气微顿,望着沈雪姑郑重的道:“正因此事目前不宜张扬,老朽来找姑娘,就是希望沈姑娘诸位,能协助老朽,暗中加以防范,严密监视他们行动,就不怕他们不露出马脚来。”
沈姑娘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卞老伯吩咐,侄女自当遵命。”
卞药师欣然道:“老实说,此事也只有沈姑娘几位才能办得到,好了,方才章总管已经去接他们了,你们不妨同去万庄主书房坐坐,老朽要先行一步了。”
说完,起身往外行去。
就在此时,突听卞药师的声音“咦”道:“孙小哥,你怎么了?”
李小云、祝小青、王牙婆三人听到卞药师的声音不对,立即纷纷赶了出去。
只见卞药师两手抱着孙小乙回身走来。
沈雪姑迎着问道:“卞老伯,小乙怎么了?”
卞药师道:“好像中了暗算。”
说话之时,已经走人起居室,卞药师把手中抱着的孙小乙平放在地上,因为孙小乙脸上易了容,无法看到他的脸色,但双目紧闭,人已昏迷不醒。
卞药师脸色凝重,蹲着身子,仔细在他身上检查了一遍,最后才发现孙小乙右肩后面的衣衫上,似有一个极细针孔,迅即一把撕开他肩头衣衫,果然有一点针尖大的黑血,已经凝结成珠。
卞药师脸色微变,嘿然道:“会是黑芒针。”
“黑芦针”正是唐门毒药针的名称,细如麦芒,打中人身,深入肌肉,外表看不出中毒,但人却已中毒昏迷。
卞药师口中说着,右手业已轻轻按上,运功向外吸住,喝了声:“起!”
右手一提,翻过掌来,掌心已经多了一支通体乌黑,长仅一寸光景的纲针,看去几乎比麦芒还细!
祝小青精于暗器的人,看得一怔道:“这么细的针如何打出来的?”
卞药师没有说话,取下细针,他右手又按到孙小乙伤口上端,然后微微运气,但见孙小乙针孔伤口之处,缓缓流出一缕比墨还黑的黑血,黑血不绝如缕,继续流着,颜色渐渐的由浓变谈。
约摸过了盏茶工夫,流出来的已是鲜红血液。
卞药师收回右手,吁了口气道:“总算没事了。”
李小云问道:“这会是什么人暗算的呢?”
卞药师道:“由此看来,准是有人盯上老朽了。”
王牙婆道:“黑芒针不是唐门暗器吗?”
卞药师道:“是唐门暗器,但……”
祝小青气道:“那准是霍五带来的人了。”
卞药师道:“这个似乎不可能,因为章总管亲自到石墙去接他们,他们不可能先来了,唉,事情越来越复杂“啊!”孙小乙忽然坐起,目光四顾,吃惊的道:“我怎么会躺在这里的呢?”
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他中的是毒针,原非什么重伤,只要剧毒消失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祝小青问道:“你方才站在走廊上,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没有呀!”孙小乙搔搔头皮,接着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祝小青披披嘴道:“你中了人家暗算,你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卞药师左手两个指头拈着那支细针,说道:“方才老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你们岔开去了,这种‘黑芒针’,是因为太细了,若非内功已臻上乘,无法用手发射,所以它必须凭藉针筒,才能发射。黑芒针筒是唐门秘制的七种瞎器之一,细如小楷笔管,里面可装七十二支毒针,一按就是一支,唯一的缺点是因为针身太细了,不能射远,有效距离,最多只能打出数尺,这是一般唐门弟子常备之物。
通常是在和人动手之际,用以袭击敌人,也是唐门最普通的一种暗器,现在既已发现有人在使用此种毒针,大家务必提高警觉,一旦发现敌踪,不可和他太接近,尤其在和人动手之际,要提防他使用毒针,这很简单,只要注意他左手就好了。”
说完,看了孙小乙一眼,又道:“现在孙小哥已没事了,你去换一件衣衫,就可以出去,方才发生之事,暂时不要提它,咱们要暗中进行侦查,说出来了,反而不好,老朽要先走一步了。”
沈雪姑点头道:“卞老伯,你只管出人好了。”
卞药师匆匆走了。
李小云道:“大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呢?”
沈雪姑道:“等小乙换过衣衫,我们一起去。”
大家来至万大先生的书房,各大门派的人已经全在这里,正在围坐闲聊天,看到沈雪姑等人走人,纷纷站了起来。
沈雪姑连忙拱手答礼,连说道:“大家请坐。”
万青峰含笑道:“沈姑娘诸位也快请坐下,敝庄招待不周,诸位还住得惯吗?”
沈雪姑道:“万大先生太客气了,贵庄安排妥善,宾至如归,怎会住不惯呢?”
卞药师道:“沈姑娘,你们都坐下来好说话,今晨有人从西首围墙潜入万松山庄,守在墙外的两名庄丁伤在暗器之下,毒发而死……”
沈雪姑间道:“不知是什么暗器?”
卞药师从纸包中取出两支细针,说道:“是‘黑芒针’!”
沈雪姑故意问道:“卞老伯知不知道此针来历呢?”
卞药师还没开口,霍五大笑一声道:“黑芒针乃是四川唐门七种毒药暗器中的一种,针筒只有笔管粗细,一简藏针七十二支,因为射程不远,威力不大,是一般唐门弟子随身携带之物。
但用完七十二支,必须缴回唐门管理制造暗器的部门再行配装,外人无法依详仿制,这厮在兄弟和我侄女、侄女婿来到万松山庄之日,先用唐门暗器伤人,显然是冲着霍某三人来的了。”
万青峰大笑道:“今天在咱们这里的人,都是碧落山庄久欲得而甘心的人,岂止霍老哥三位而已?”
正说之间,章总管已领着一男一女走进厅来。
男的瘦削脸,面貌白皙,浓眉俊目,年约二十七八,穿一件紫色绣红花长袍,对襟披肩,腰悬长剑,看去极为英俊。
女的年约二十四五,柳眉如画,杏眼如水,身上同样穿着紫色绣红花衣裙,外加披风,好不娇绕。
霍五站起身来,拱着双手,洪声说道:“诸位道兄,这两人就是兄弟的侄女婿唐纪中和侄女如玉了。”一面朝两人道:“你们过来,老夫给你们引见在座的前辈。”
接着就领着两人,引见下在座的诸人,最后才指点着沈雪姑等人,含笑道:
“这几位都是和你们年纪差不多的朋友了,你们夫妇要多亲近才是。”
一面一一说了大家的姓名。
大家自有一番寒喧。
霍如玉娇声说道:“大伯父,侄女早就和你老人家说过,行走江湖,侄女还是改换一身男装较为方便,你老人家听得直是摇头,如今你瞧,人家沈姑娘、祝姑娘不是都穿着男装吗?”
她说话之时,眼波流转,风情万千。
霍五大笑一声道:“你如今是唐家的媳妇儿,老夫可管不着,你要穿男装,还得问问你夫婿同不同意呢!”
霍如玉娇靥一红,撒娇道:“大伯父,我不来啦!”
大家落坐之后,唐纪中走到万青峰面前,双手抱拳,恭敬的作了一揖,说道:“晚辈奉家伯父之命,专程前来拜见庄主,家伯父僻居西川,蒙庄主不遗在远,赐书宠邀,至感荣宠,只因敝门历代祖训,后世子孙不得参与任何江湖纷争之中,家伯父接奉大函,无以报命,才要晚辈持敝门化毒丹一瓶,奉呈庄主,薄具功效,也聊表家伯父一点心意,敬请庄主笑纳。”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瓷瓶,双手呈上。
万青峰慌忙站起,双手接过,放到几上,一面含笑道:“贵门祖训,兄弟不是不知,实因兄弟等人身中‘对消散’,无药可解,才向令伯父求援,蒙赐贵门秘制化毒丹,足见盛情了。”
唐纪中连说“不敢”,退回霍如玉身边的椅子坐下。
霍五目光一转,说道:“纪中,你们唐门暗器中,可有‘黑芒针’?”
唐纪中点头道:“有,‘黑芒针’是敝门最普通的一种暗器,敝门中人,几乎人人身边,都有一筒。”
霍五回头道:“药师老哥,你可否把刚才那两支针取出来给纪中瞧瞧?”
卞药师因他既已说出来了,只得把纸包朝唐纪中递了过去,含笑道:
“让唐少侠鉴定一下也好。”
霍五伸手接过纸包,随手交给唐纪中,说道:“你且看看,这两支是不是‘黑芒针’呢?”
唐纪中双手接过打开纸包。目中一注,不觉得然道:
“正是敝门的‘黑芒针’。”一面朝卞药师拱拱手道:“卞前辈,这两支针不知是哪里来的?”
霍五不待卞药师开口,就洪笑一声道:“这是今晨有人潜入本庄,偷袭两名庄丁,从庄丁身上起下来的。”
唐纪中脸色微变,说道:“敝门‘黑芒针’,即使不中要害,也子不见午,晚辈身边带有解药……”
霍五摇手道:“两名庄丁针中要害,已经用不着解药了。”
唐纪中听得脸色一沉,接着迅速站起来,朝万青峰抱拳说道:“晚辈临行之时,家伯父曾有言交代,敝门祖训,不准子孙涉及江湖,参与任何江湖纠纷,但如有损及敝门声誉,必须严于查究。
晚辈初来贵庄,贵庄之中就发生有人持敝门暗器行凶,这件事明明冲着敝门而来,人命关天,晚辈身为唐门子弟,就不得不问,本来晚辈只是奉命送药而来,任务一了,即须拜辞,如今发生了这件事,晚辈就只好在贵庄多待上几天了,务必查明了此事,才能向家伯父禀报。”
万青含笑道:“唐老弟贤伉俪远来是客,就是不发生这件事,也应该多盘桓几日再走,这件事,万某已要章总管去查了,唐少侠贤伉俪只管在此住下,万某深表欢迎之忱。”
霍五道:“此事显然是碧落山庄的人使的狡计,志在离间唐门和万松山庄两家和气,你自然要留下来查清楚了再走了。”
只见总管章守勤急步从外走入。
万青峰抬目问道:“章总管,有事吗?”
章守勤躬身应了声“是”,抬头说道:“回庄主,碧落山庄副总管宓飞虹前来求见庄主。”
“碧落山庄的副总管要来见我?”万青峰道:“好,你领他到客厅待茶,我马上就来。”
章守勤答应一声,迅快的退了出去。
万青峰站起身,拱拱手道:“诸位道兄请宽坐,兄弟去去就来。”
武当青松道长随着站起,说道:“贫道和庄主同去。”
他因万青峰身中“对消散”,不能和人动手,而且武当派和万松山庄渊源极深,所以自告奋勇要和万青峰同去。”
同去,实际上是含有保护万青峰之意。
宁胜天笑道:“有道兄同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两人行出客厅,总管章守勤已陪同宓飞虹在厅上奉茶,看到两人走出,立即起身道:
“庄主来了。”
宓飞虹慌忙跟着站起,左手当胸,(他右臂是被沈雪姑长剑削断的)右手一只空飘飘的衣袖也自飞了起来,作出拱手之状,说道:“在下宓飞虹,久闻庄主大名,无缘拜识,今天奉命前来,始得拜瞻丰采。”
万青峰连忙还礼道:“宓副总管远来,兄弟失迎得很。”
宓飞虹目光一转,又拱拱手道:“这位道长,大概就是武当青松道长了?在下世久仰得很。”
青松道长心中暗暗奇怪,忖道:
“自己很少在江湖走动,他如何认得我的?一面连忙稽首道:“不敢,贫衲正是青松。”
万青峰拍手道:“宓副总管请坐。”
口中说着,一面打量着店飞虹,只觉此人颏下留一把花白长须,年龄当在七旬左右,看他右臂衣衫虚飘飘的,显然已无手臂!(他不知道密飞虹有臂是沈雪姑削断的)居然能鼓动真气,举起衣袖,这份内功,已是相当精纯,何以从前江湖上都没听到宾飞虹这号人物呢?
心念转动,人已坐了下来,抬目问道:“宓副总管远来,想必定有见教,兄弟洗耳恭聆。”
“见教不敢。”宓飞虹欠了欠身,说道:“在下是奉老夫人之命,来见庄主的。”
万青峰道:“不知老夫人有何见教?”
宓飞虹含笑抱拳,说道:“老夫人风闻庄主和几位掌门人联名发出武林帖,似有和碧落山庄为敌之意,因此要在下来见庄主,希望庄主和几位朱门人不可意气用事,有伤和气……”
万青峰不等他说完,大笑一声道:“贵庄老夫人劫持各派同道于前,又在万某等人身上施下‘对消散’于后;万某等人只是为求自保,何尝意气用事?”
宓飞虹等他说完,笑了笑道:“庄主这话,就己先存了几分意气了,不错,敝庄曾邀请过几位武林同道,前去敝庄盘桓了几天,但都已先后回去了,江湖传出某某人失踪,纯属一时误会,至于庄主几位所中‘对消散’一节,因诸位在青阳近郊聚会,那里原是敝庄产业,大小姐就住在后园,眼看诸位都是武林中人,意图不明,才在酒中下了‘对消散’,这是误会,只要庄主和几位掌门人不再和敝庄为敌,敝庄自当奉上解药。”
万青峰道:“这是条件吗?”
“不,本来这是一场误会……”
宓飞虹深沉一笑道:“敝庄早该奉上解药,但诸位对敝庄误解甚深,奉上解药,适足以加速诸位对敝庄的报复行动,老夫人为了息事宁人,但也不得不存防人之心,故而先要庄主承诺,不再和敝庄为敌,有万大先生千金一诺,自可奉上解药。”
青松道长道:“贵庄老夫人真是存有息事宁人之心吗?”
猛飞虹陪笑道:“敝庄既非门派,亦非帮会,和万松山庄一样,只是一个山庄而已,一向和江湖上人毫无过节可言。抱的是和武林同道和平相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然是有息事宁人的诚意了。”
青松道长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万青峰听得暗暗攒眉,心中暗道:这位道兄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所以被人家三言两语就说动了。
一面接口道:“兄弟当然希望最好不伤和气,只是听说贵庄又把从前失踪的人,弄去贵庄,还迷失了这些人的神智,那又作如何解释呢?”
“哈哈!”宓飞虹大笑一声道:“这又是误会,敝庄几时把这些人迷失了神智?庄主这话,不知是听谁说的?”
万青峰道:“兄弟所说,乃是实情,贵庄老夫人如有息事宁人的诚意,就把这些人先行释放回来再说。”
宓飞虹深沉一笑道:“庄主难道不想先解去身上的‘对消散’吗?”
万青峰神色凛然道:“对消散纵然厉害,但武林同道有不少人被迷失心神,比万某身中‘对消散’更为严重,万某岂能只顾自己,就把许多迷失心神的武林同道置之不顾了?”
青松道人心中暗道:万庄主果然是三代武林盟主的后人,不失为领袖武林的人才,自己方才轻信人言,差点上了碧落山庄的当。
宓飞虹道:“听万庄主的口气,那是非和敝庄为敌不可了。”
万青峰道:“兄弟方才已经说过了。贵庄老夫人如有诚意,就先把迷失心神的人释放回来。”
宓飞虹道:“万庄主可知这样对事情毫无补益吗?”
万青峰道:“如何于事无补?”
宓飞虹阴笑道:“万庄主不肯承诺和敝庄和平相处,敝庄就不会奉上‘对消散’解药,那么万庄主、神灯教宁教主、少林智通大师和八卦、形意、武功三位掌门人,都无法解去体内的‘对消散’。就算敝庄把许多武林知名人士迷失了心神,试问庄主坚持和敝庄为敌,对这些人又有什么帮助?”
万青峰道:“所以万某坚持贵庄必须先把这些人放出来。”
“万庄主这么坚持,那就谈不拢了。”
宓飞虹缓缓站起身,右袖扬处,拱拱手道:“在下那就告退,不过有一句话,在下要奉告万庄主……”
他拖长语气,没有说下去。
万青峰跟着站起道:“请说。”
宓飞虹道:“老夫人在临行之时,曾交代在下,转告万庄主,如果万庄主坚持要和碧落山庄为敌,老夫人已经尽了心意,此后任何后果,均由万庄主负责了。”
“哈哈!”万青峰仰天一声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衅由我启,这倒是很好的借口,麻烦宓副总管,也替万某转告老夫人一句话,她释放所有被迷失心智的人,才能表示她并无与武林为敌的诚意,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宓飞虹点头道:“在下会把万庄主的话,回禀老夫人的,告辞。”
万青峰道:“章总管,代我送客。”
章守勤答应一声,送着宓飞虹出去。
青松道长长眉微拢,说道:“明知双方谈不拢的,他这是做什么来的呢?”
万青峰笑道:“这姓宓的无非是来探探兄弟口气的,兄弟如果口气不硬,那就显示咱们实力不足,他们就会大举袭击。如果兄弟口气较硬,就显示咱们已经得到各大门派的支援,他们就不敢贸然动手,那会真的把解药送给咱们?”
回到书房,宁胜天迎着问道:“万老哥,宓飞虹做什么来的?”
万青峰道:“他是奉老夫人之命,和咱们谈和来的。”
宁胜天怒笑道:“我神灯教纵然不是名门正派,但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教会。他碧落山庄是什么?危害武林,妖言惑众的魔教余孽,就是他不找我们,我们也非找他不可,谈和?和魔教余孽谈和,还不是与虎谋皮?”
“阿弥陀佛。”
智通大师双手合十,低喧一声佛号道:“宁教主不可冲动,且让万庄主把经过说出来听听。”
万青峰落坐之后,取起茶盏,喝了一口,才把宓飞虹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卞药师道:“他说只要万庄主答应一声,就可奉上解药,他们真的肯把解药送给咱们吗?”
宁胜天道:“当然不会,如果他们肯把‘对消散’解药给咱们,那么当时就不用在咱们身上下‘对消散’了。”
万青峰忽然哦了一声,探手人怀,取出唐门“化毒丹’把药瓶朝卞药师递来,说道:
“药师,这是唐少侠送来的秘制化毒丹,专解天下奇毒,你先看看能不能医治‘对消散’呢?”
卞药师接过药瓶,收人大袖之中,说道:“兄弟数日前曾切过诸位道长的脉,‘对消散’虽有毒性,但并不是毒药,如果是剧毒之药,诸位中毒已有多日,早就发作了,唐门秘制化毒丹,专解天下奇毒,主要是以治疗暗器上的毒为主,诸如见血封喉,子不过午等等毒性极烈,立时发作的毒药,自可一服见效,至于‘对消散,,本身并非是毒药,只怕药不对症,待会儿兄弟先要去化开来看看,再行奉告。”
唐纪中脸色微变,站起身拱拱手道:“万庄主,敝门化毒丹,一向列为敝门秘方,不传外人。纵或救人,也必须由敝门弟子亲自喂服,此次沈家伯父是因几位前辈中了‘对消散’,才命在下送上化毒丹一瓶,以解‘对消散’之毒。
这位药师前辈对敝门化毒丹心存怀疑,还要化开了检查,此举对敝门来说是极大的禁忌。因为敝门列代相传的秘方,是禁止任何外人研化开来检查药性的,这一点还请药师前辈多多原谅。”
卞药师听他口气,不准自己研开来检查,心中不禁一动,没待他说完,暗暗在袖中拨开药瓶瓶塞,领出三颗药丸,立即塞上药瓶,等唐纪中话声一落,立即歉然道:
“兄弟不知唐门有此禁例,差幸唐少侠及时提出,否则岂不引起极大误会?这瓶化毒丹还是请万庄王保管吧!”
说完,伸手从大袖中取出药瓶,递还给万青峰。
万青峰伸手接过,迟疑的道:“那么咱科身中‘对消散’该不该服呢?”
卞药师微微一笑道:“唐门化毒丹,被江湖上视作解毒救命之宝,对解救毒药暗器,那是灵效如神,不容宜疑,只是……兄弟方才说过‘对消散’含看毒性是不错,但它本身并非毒药,服用化毒丹恐非所宜,所以治疗剧毒,多半都是毒药,藉收以毒攻毒之效,这就是说,身中剧毒,才能以毒攻毒,如果体内没有剧毒,服下毒药,岂不反而有害?所以兄弟认为还是不服的好。”
唐纪中脸有愤色,再次站起身来道:“药师前辈既说‘对消散’含有毒性,敝门化毒丹无毒不解,自可服用的!”
卞药师一手捋须,含笑道:
“唐少侠,老朽精研药理,垂五十年,很惭愧不能解去几住所中的‘对消散’,但对‘对消散’的作用,还能从几位脉象中得知一二,所以敢,断言‘对消散’,只是含有毒性,不是毒药。
含有毒性和毒药的区别甚大,少侠不是研究医药的人,所以把药中含有毒性和毒药混为一谈了。老朽并不是对贵门化毒丹存有怀疑,实因贵门化毒丹能解天下剧毒,药性一定十分强烈,才能产生奇效,对身中‘对消散’的人不宜而已,少侠幸勿误会。”
宁胜天道:“咱们还是谈谈碧落山庄和咱们谈和的事,较为重要,兄弟觉得万大先生拒绝了对方要求,宓飞虹回去之后,碧落山庄说不定会对咱们采取突袭行动,这一点,咱门倒是不可不防。”
形意门掌门人金赞廷点头道:“宁教主这话不错,碧落山庄提议和咱们讲和不成,必然会使用武力对付咱们,咱们应该分派人手,有个准备才好。”
八卦门常门人封居易道:“咱们原已推举万庄主为召集人,自然该由召集人分派就是。”
少林达摩院首席长老智虔大师合十道:“敝寺方丈接获万庄主几位联合武林帖,命贫衲率同敝寺护法弟子赶来声援,临行之时,敝寺方丈曾交代贫衲,一切听候万庄主差遣,万庄主不用客气,要贫衲做什么,只管吩咐好了。”
万青峰连说“不敢”。目光一转,说道:“兄弟觉得咱们人手也并不算少,除了身中‘对消散’的几位,无法和人动手……”
宁胜天张目道:“咱们几个集合在一起,如果那老妖婆闯进来的话,咱们拼着全力一击,也足可与她同归于尽。”
万青峰笑道:“宁教主绝气不减当年,只是咱们还不到以死相拼的地步,何况闯进来的如果不是老夫人呢?全力一拼,划得来吗?
不过宁教主这句咱们集合在一起,倒是提醒了兄弟,几位身中‘对消散’的,不如一起住在兄弟书房里,一旦有事,就可以聚在一起,较为方便,书房内,可由少林、武当八位护法弟子分日夜两班守护,也就差不多了。”
少林智虔大师和武当青松道长都点头答应。
万青峰接着又道:“其余各位道兄,也可分为日夜两班,当班的人可在这里喝茶聊天,不必出去,因为敝庄各处,均有庄丁分组巡逻,一旦有警自会迅速传送进来,诸位只要随时予以支援就好。”
他口气微顿,又道:“至于这日夜两班的人手,兄弟蒙诸位抬举,就僭作分配,不知是否有当……”
宁胜天大笑道:“万大先生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这里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客气的,你只管说出来就好。”
万青峰道:“兄弟之意,想请少林智虔大师、霍五兄、沈姑娘等人,担任日间接应工作。”
智虔大师合掌道:“贫衲说过,但凭万庄主吩咐。”
霍五也道:“兄弟没问题。”
沈雪姑也表示同意。
万青峰又道:“至于夜班,就请青松道兄、卞药师、陆其昌兄,(八卦门封居易师弟)
何津舫兄,(武功门崔介夫师弟),赵之欣兄、徐永昶兄(形意门金赞廷师弟)几位来负责。”
大家也表示同意,事情就这样决定。中午,庄丁在左首餐厅,开上两桌酒某,用过午餐,差不多也快近未时。
只见总管章守勤匆匆走入,躬躬身道:“启禀庄主,碧落山庄副总管宓飞虹又来求见了。”
万青峰微微一怔,奇道:“他又来了?”
宁胜天沉嘿一声道:“碧落山庄诡计多端,青峰兄可得小心应付,别个了他们的计谋哦。”
青松道长道:“他去而复回,那夫人必然另有指示,依贫道之见,宁老施主阅历丰富,和咱们一起出去,也好拿个主意。”
卞药师点头道:“道兄说得极是,宁教主见多识。
有他同去,碧落山庄纵有诡计,也难逃法眼了。”
宁胜天大笑道:“你们都把兄弟看成了老狐狸。”
武功门掌门人崔介夫道:“事情也确是如此。”
万青峰道:“那就快些走了,别让宓飞虹笑咱们拿不定主意哩!”
三人随着总管章守勤走出客厅。
宓飞虹立即站了起来,飞起右手衣袖,作出抱拳模样,含笑道:
“万庄主见谅,在下又来打扰了。”
接着又朝宁胜天抱拳道:“宁教主请了。”
宁胜天还了一礼,说道:“兄弟听说宓副总管两次枉驾前来,兄弟只闻大名,未曾识荆,所以要来一瞻丰采。”
宓飞虹连忙抱拳道:“宁教主威名远播,在下久仰得很,至于在下,只是江湖末流,名不见经传,宁教主太抬举在下了。”
万青峰抬手道:“宓副总管两次惠临,必有见教,请坐了好说。”
四人相继落坐。
宓飞虹再次抱拳道:“在下上午告别之后,即将万庄主的意见,以飞鸽传书,呈报敝庄老夫人请示,刚才接获老夫人回示,所以特地再来向万庄主报告。”
万青峰道:“贵庄老夫人怎么说?”
宓飞虹道:“敝庄老夫人认为万庄主提出的意见,极为宝贵,双方既然坦诚相见,以和为贵。万庄主所代表的乃是武林各大门派,只要万庄主千金一诺,今后各大门派自能和敝庄和平相处,互不侵犯。”
万青峰道:“那要看贵庄老夫人有没有诚意?”
宓飞虹连连点头道:“万庄主说得极是,老夫人不愿和各大门派处于敌对地位,自然是有诚意谋和,只要能和各大门派和平相处,那么敝庄就不需再罗致帮手,作兵戎相见的准备了,敝庄最近邀请来的一批武林同道,自然要各自遗散。万庄主的提议,要敝庄释放所有迷失心神的人一节,老夫人要在下向万庄主郑重声明,敝庄所邀约的人,没有一个心神被迷失的,因此敝庄决定把所有邀约来的人,一齐当着万庄主的面释放,这样万庄主总可以相信了吧!”
万青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碧落山庄会如此迁就,急于谋和!
碧落山庄老夫人武功高不可测,何况她羽翼已成,实力相当坚强,绝不会因自己等人联名发出武林帖,联合了各大门派,使她有所慑服,那么她顾忌的又是什么呢?心念转动,不觉朝宁胜天看去。
宁胜天江湖经验老到,但对碧落山庄急转直下的谋和,也感到大出意外。一手捋着拂胸长髯,轻轻咳了一声,问道:“想来贵庄老夫人必有什么附带的条件吧?”
没有附带条件,碧落山庄岂不是五条件投降了?
宓飞虹道:“宁教主说对了,敝庄老夫人确实有一个小小要求。”
宁胜天道:“你说出来听听?”
宓飞虹道:“老夫人听说沈雪姑沈姑娘目前正在万松山庄作客?”
万青峰道:“不错。”
宓飞虹又道:“此次误会,纯是敝庄和万庄主、宁教主以及智通大师、八卦、形意、武功三位掌门人身中‘对消散’所引起,和沈姑娘无关,现在双方既达成协议和解了,沈姑娘夹在中间,万一仍对敝庄不谅解,岂非又会引起冲突?因此敝庄老夫人希望沈姑娘不要再插手,万庄主如有诚意,最好请沈姑娘离开万松山庄,不知万庄主意下如何?”
万青峰现在听懂了!碧落山庄老夫人不是惧惮各大门派联手,她所顾忌的却是沈雪姑姑娘,她对沈姑娘顾忌什么呢?说穿了她顾忌的就是沈姑娘的师傅——千手观音!
万青峰不觉感到为难起来,沈雪姑远来是客,自己怎好对她下逐客令呢?一面沉吟道:
“这个……”
宁胜天马上接口道:“这个没有问题,因为沈姑娘精擅医道,原是卞药师邀约而来,请她共同设法看看能不能化解‘对消散’之毒。如今贵庄老夫人既然诚心谋合,答应交出解药来,自可婉言请沈!”娘离去,此事自有兄弟负责,和卞药师说明原委,沈姑娘自然也乐意看咱们双方和解的了,只是贵庄老夫人必须言而有信,把解药交出来!”
宓飞虹连连点头,左手拍看胸脯,说道:“这个自然,在下保证把解药送上。”
万青峰虽觉宁胜天毫不考虑,答应得太快了,但他既然说出来了,也只好表示同意,一面问道:“宓副总管,不知贵庄何时可以释放所有邀约的人?解药什么时候送来?”
宓飞虹含笑道:“咱们既已达成协议,自然越快越好,敝庄要释放的人,最迟傍晚时光可以运到,解药也由老夫人专程派人送来,在下就在傍晚稍后,就可把解药和释放的人,一齐送到贵庄大门前,请万庄主点收就是了。”说到这里,接着又道:“但万庄主必须请沈姑娘在傍晚以前,离开贵庄才好。”
宁胜天点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希望贵庄幸勿食言。”
宓飞虹连连点头,陪笑道:
“这是敝庄老夫人谋求和各大门派和平相处的一点诚意,岂会食言?”说到这里,就站起身来,飞起右手衣袖,抱抱拳道:“在下就告辞了!”
万青峰起身道:“宓副总管恕兄弟不送了。”
章守勤身为总管,却跟着宓飞虹身后送了出去。
万青峰回头道:“宁老哥,你看此事如何?”
宁胜天仰天洪笑一声,说道:
“看来碧落山庄老夫人自思招惹不起沈姑娘的师傅,才急于要和各大门派谋和,只要她和各大门派不再起冲突了,沈姑娘就不会再介入,大概如此而已。”
青松道长道:“贫衲看来,大概也这样了。”
万青峰道:“沈姑娘的事怎么办呢?”
宁胜天沉吟了一下,又道:
“兄弟另外还有一种想法!”
万青峰道:“宁老哥话说出来听听?”
宁胜天徐徐说道:“就算碧落山庄老夫人招惹不起沈姑娘的师傅,才要和咱们谋和,也不至于要沈姑娘离开万松山庄作为条件。”
青松道长,呆道:“不错,难道他们另有花样不成?”
宁胜天道:“兄弟方才才想到这一点,那是因为老夫人招惹不起沈姑娘的师傅,才要她离开的。”这话说得很含蓄!
万青峰一位道:“老哥这话反过来说,她就敢招惹得起咱们这些人了?”
宁胜天沉笑一声道:“兄弟正是此意。”
万青峰脸色微变,倏然道:“宁老哥是说他们有诈?”
宁胜天颔首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走,咱们还是大伙好好商量商量,先须有个准备才行。”
接着附耳和万青峰低低说了两句,万青峰听得连连点头。
三人回人书房,八卦门封居易首先问道:
“青峰兄,他怎么说?”
万青峰回到椅上坐下,就把刚才宓飞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只是把碧落山庄要沈雪姑离开万松山庄的话,略过不提。
那是因为沈雪姑等人都在座上,说出来了,对沈雪的面上不好看,而且他和宁胜天早就商量好了,这件事由宁胜天先透过卞药师,再由卞药师去说,较为隐秘。
他说完之后,就把宁胜天的意见也说出来。
金赞廷道:“宁老哥这话大有道理,咱们必须严加防范,他们纵有诡计,也就无所使了。”
武功门崔介夫道:“他们唯一可以便诈的,就是释放迷失心神的人那个时候,乘机发难,万老哥该先布置好人手,免得临时乱了阵脚。”
“阿弥陀佛。”智通大师合十道:
“万大施主,崔掌举门人此言有理,你先分配一下咱们的任务才好。”
他们说话之时,宁胜天也悄悄把宓飞虹转达老夫人之意,唯一的条件是要沈姑娘离开万松山庄之事,和卞药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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