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马承祯任掌教的这些年,道门一举解决数百年的宿敌-佛门,真正的天下第一宗派,这也让他声望上升了一个新台阶。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现在的司马承祯是真正的活神仙,将宗门交给弟子和入朝到钦天监的道官管理,自己则在峻极峰修身养性。
一般人别说请他下山,就算是想见他一面都千难万难!
可苏践峻这小子胆子忒大了,竟然让剑道拿着御赐的令牌来太室山请他!
对此,司马承祯本没必要理会,因为皇帝请他自会修书,所谓的令牌也只是对官员们有用,对他而言就是一块普通的金子。
但想到很久没来长安了,太子大婚之期将近,早早收到喜帖的司马承祯,绝定给百骑司个面子,替他们解决这个小麻烦,顺便多喝几天喜酒。
而这次司马承祯也从峻极峰带下来一百名内门弟子,境界虽然高低不等,但对付那些跑江湖的半吊子,足够了!
“呐!别说老道我不讲道理,以大欺小!这些弟子借给你用,足够应付局面。”
“你要是再动歪心眼,想绑着老道一起下水,我就先打断你的腿。”
百骑主将,在别人眼中是天子近臣,位卑权重,是惹不起的存在。可百骑的权势,在司马眼中真的不算什么,毕竟他跟“东家”还是师兄弟呢!
苏践峻当然知道,老牛鼻子不好惹,他更知道请人办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打了个响指,便有两名百骑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司马承祯饶有兴趣的看了这位百骑将军,就算担心他在皇帝面前多言,对他的仕途有所影响,也不该想到贿赂。难道他以为,老道修到这地步,还在乎钱财?
见老司马皱眉,苏践峻就知道老道士误会了,百骑查抄官员府邸,从来只负责登记造册,财帛则有户部直接运抵国库。就是老道士想要钱,他的库房里也没有。
但是,查抄范围内,所有带文字的东西,都要全部封存,这也就包括了佛经、各种经典、名人字画,甚至包括一些已经早以流失在战乱中的道典。
五胡乱华,毁掉的不仅汉人的国家,更毁了无数汉人的道统。而道门在芸芸众生之中,自然不能幸免,即便他们竭尽全力去保护,也无法保证不损失。
这些道典,都是他让人在百骑库房中挑出来的。留在库房里也是落灰,莫不如拿出来做个人情,堵住老道士嘴的同时,还能帮百骑在关键的时刻,弄一道保障。
随手翻了几本,司马承祯微微一笑:“老道算是明白了,我的那位圣人师弟,为什么会选你做百骑主将了!”
是的,投其所好与会来事,词义几乎相同,但意思查的多了。送礼是一门大学问,很显然苏践峻深知其中三味。司马承祯也是頟首一笑,便有道门的弟子上前将箱子抬了上去。
看着司马掌教满意的离去,苏践峻对堂中的军官们言道:“求佛要心诚,烧香拜佛可是一门学问,就算是活神仙也不能免俗。”
苏践峻当然不是在教他们怎么送礼,而是让这些百骑的军官们都知道,做事是讲究方式方法的。在军事学院,他们只能学到知识,可在百骑却要学会活学活用。
“二十年前,本将不过是兵部小吏,常在陛下和国老面前,聆听教诲!”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办差时,永远给自己留个后手。”
苏践峻这半辈子都生活在危险当中,见过的事,遇到的鬼,太多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人士,肆意,孤僻,有些脑子还不正常。
但不可否认,他们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特别是有人将刻意的招募。这些人里,有能言善道的舌辩之士,也有丧心病狂的江湖草医,更有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
苏践峻必须提醒这些年轻的小伙子,这与他们常见的那些贪官污吏不同,拿官场那套对付他们,显然是行不通的。
指着堂中那长安城沙盘,在一个百万人口的都市,展开这么大的行动,还要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参军苏沛奉命向他们讲解,详细的行动计划。也正是苏践峻能坐下了喝口热茶了,裴昱与梵音在一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走了进来,并自顾坐在苏践峻的对面,自来熟的喝了起来。
“不是,我能问一下,你俩是什么品秩吗?在百骑司,只有我和秦将军有资格坐在这里喝茶!”
百骑也是军队,自然遵守军队的规矩,依照品秩,只有以苏践峻和秦景倩这两位主将有资格随意,剩下的所有人都要学会看他俩的脸色。
当初,裴昱在百骑时,还是秦怀道的时代,他可以肆意放纵。但现在,是他苏践峻的时代,裴昱就得学会懂点规矩。
可裴昱却还是一副冷傲之色,根本不在乎苏践峻的脸色,放下茶杯,给苏践峻讲了一下门第和亲属关系。
京兆苏氏也是世家,苏践峻的祖父苏世长,父亲苏良嗣都是大唐的名臣,帝王的亲信。不会不明白跟皇帝沾上亲戚的世家子弟,会有怎样的特殊待遇。
苏践峻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裴昱没有回答,但有些不耐烦的梵音给他解释了个明白。皇帝是孝敬皇帝嗣子,同时也是孝敬皇后的嗣子。
而裴昱与孝敬皇后是亲姐弟,按照辈分,也就是裴昱是圣人的舅父,她梵音则是舅母。百骑是皇家卫率不假,可管得着圣人的舅父舅母吗?
哦,还有这么攀亲戚的?京兆苏氏,累世公侯,苏践峻的祖父-苏世长还是秦王府十八学士呢!他骄傲了吗?
瞪了裴昱一眼,苏践峻冷嘲道:“谢了二位,让我认清了你们皇亲国戚的身份。”
“但我的脑子要是还没坏的话,圣人的生母是杜贵妃,礼部左侍郎-杜从约才是他的元舅。”
“所以,你们能不能先放下身份,好好去听听行动计划!”
想立功,想换回正常的生活,就去听行动计划,准确无误的执行,没有捷径可走。圣人的脾气,苏践峻比他们清楚的多,这是唯一的解决途径。
可裴昱夫妇对他们的行动计划丝毫不感兴趣,因为这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行动。既然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参加呢?
“什么意思?”,这是苏践峻第二次说这个词,他真是搞不懂这对亡命鸳鸯,到底想怎样。
而裴昱只是淡淡回了两个字:“诡丝!”
这次词一出,不由让苏践峻的眉头当即挑了起来,武攸宜被杀一案,他请动了四大判官,就是想让他们查出真凶。
虽然老四位坚持,诡丝与明崇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一个死了快三十年的人了,就算苍云酒楼的事与其有关,武攸宜被杀案怎么可能是他干的?
难道说,一个武后的亲信,死了三十年啦,九泉有知武攸宜是武氏的不肖子孙,所以复活了,潜入国公府取了他首级?
四大判官笃定手法与三十年前无异,可他们没办法证明,那人是不是明崇俨?老四位还在追查当中,裴昱这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把玩着玉佩的裴昱笑道:“苏将军,如果我告诉你,明崇俨压根就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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