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唐梦」

第二百四十七章 阿克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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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昨夜的那场夜袭未能成功,但却化解了守将-段怀皎、段怀本的偷袭,并摸清了阿克塞守军的实力,所以胤玄泰决定回营休整了一天,明日再次向阿克塞发起攻击。

翌日早上,胤玄泰并让全军将士都饱餐一顿,决定出营攻击,誓要陷城而夕食。

到了阿克塞城下,胤玄泰将军队一分为二,自己领一支,负责攻打东门;副将石寿领一支,负责攻打北门。

两支军队都携带了大量的箭矢、锤子、铁钎子。

将士们握着冰冷的兵器和工具,紧张地等待进攻的命令。

“进攻!”随着胤玄泰的一声令下,两支人马扛着一扇扇门板,同时飞奔,过了城壕,便把门板高举,挡住从城下射下的羽箭,直扑城根。

到了城根,他们先用铁锤将铁钎子打进砖缝,将每一块砖的上下左右都打遍,然后再用铁钎子往外撬。

阿克塞城上的守军发现异常,不断往下射箭,等有人敲响了梆子警告声,一下子就涌上了数千人,象前夜一样,他们抛火罐、檑木、磙石,并继续往下放箭。

为了掩护掘城的部队,胤玄泰安排有二千弩兵在城壕边上不停地向城头猛烈射箭,企图以火力压制住城上的守军。

城上守军果然迫于吐蕃军的箭雨太密,不得不往城垛里躲。因为探不出头来,所以他们抛掷的火罐、檑木、磙石等物并无准头,只是随抛随掷,极少能打中掘城吐蕃军高举的门板,更遑论打中吐蕃兵的身体了。

此外,躲在城垛之间的唐军也趁间隙往城外射箭,同样无法从城垛之间露出头来,只能从箭眼里边往外射,发射区域既狭窄,打击区域也很有限,而且射高射低,也毫无把握。

城下的吐蕃军仰城而射,虽然也射不中躲在城垛子里的唐军,但只要压制了唐军探不出头来,便是成功。

双方在互攻的同时,都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城上城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负责掘城的吐蕃军分成很多小队,每个小队大约二十人左右,负责掘一个洞。另外还有许多后备的小队埋伏在干城壕中,准备随时接替那些死伤的弟兄,并分人把他们尽可能拖回城壕外边。

望着东门激烈的战况,胤玄泰不由感慨:“城头上的两位守将,是大唐名将段志玄的孙子,曾率军大败吐谷浑,追击八百余里。”

“果然是将门世家,打起仗来一板一眼,这么多天了,手里竟然还有生力军,中原果然卧虎藏龙啊!”

胤玄泰随论钦陵学习兵法,征战多年,碰到的对手有匹夫之勇,也有智勇之将。但这么又耐力顽强的对手,却是平生仅见。

所谓“以五敌一,则三术为正,二术为奇。”如果有敌人并兵自守,则有五倍于敌的兵力可攻。

怎么攻呢,以三倍兵力为正兵出战,留两倍兵力在手作预备队等待出奇制胜。可这个标准是衡量他们中原人,大吐蕃勇士,是高原养育的天之骄子,他们强健的体魄足以以一敌三。

胤玄泰是铁了心,今日必定要克此城。否则,他无缘去见石锦山蹲守了半个月的赞婆将军,及其麾下五万吐蕃铁骑。

“传令,攻击不间歇!必须在黄昏前攻进城去!”

“再传信给赞婆将军,请他率军前出,为我军助阵。”

请赞婆助阵,是胤玄泰最后的底牌,他希望这五万生力军的助阵,可以彻底摧毁唐军的意志,瓦解他们的战斗意志,是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而城头山的段怀皎、段怀本却被吐蕃人这不要命的打法,搞的很是狼狈。这么多天,将士们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头早就耗光了,现在就是一股狠劲强撑着。

“四哥,这狗日仗着人多,轮班跟咱们耗。再这么下去,人就拖垮了!”

“大将军不是说,皇帝御驾亲征吗?援军呢?”

老五的话,让段怀皎没法答,老大-段怀简负伤在瓜州,老二段怀昶老三段怀晏在敦煌,兄弟五个都在一线,一场大战下来,能不能活着见面,还不知道呢!

说是御驾亲征,来了三十万大军,可真的能有这么多军队吗?十八岁的小皇帝,能统帅的了这么多军队吗?他们在这个年纪时,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

这些年,朝廷对吐蕃的挑衅,从来都是能忍就忍,连在安西驻军数量,都要考虑会不会刺激到吐蕃人。要不是兵力不足,安西四镇怎么会这么快陷落。

平时光听大将军说,圣人如何如何英武,他从来当是人臣为君者讳,圣人施大恩给王帅,在他眼中自然是完人,是无所不能的帝王。

可段怀皎知道,早大的天才也需要时间的沉淀,皇帝也是人,他不可能跳过这一阶段,成为太宗那样英明神武、富有远见的成熟帝王。

这就是废长立幼的缺陷,而皇帝的成长,是需要付出鲜血为代价的。而他们,他们这一代人就是代价,而且赌的还是个未知之数。

默默叹了口气,段怀皎帮着弟弟整理下铠甲,沉声道:“告诉弟兄们,再坚持一下,王帅不会放弃弟兄们的。”

是啊,县官不如现管,与其相信皇帝,不如指着就近的王方翼,大将军义气,总会给段家,弟兄们留条活路的。

而就在阿克塞唐与吐蕃两军死掐,段怀皎迷茫之际,距离阿克塞东北二十里的松岭,薛讷下令全军休息两个时辰,饱食干粮、肉干,不准生火。

一人双马,马歇人不歇,日夜不停的疾驰,已经把这支精锐拖的精疲力尽了。若是继续赶路,等了阿克塞城下都成软脚虾了,还怎么歼敌。

当然,薛讷也向他们许诺,战后每人赏肉五斤,酒三斤,让他们好好松快一下。

支开薛徽、薛直这俩臭小子,薛讷把薛慎惑拽到一旁,认真叮嘱:“你率一百骑,带上两个向导去侦查,把阿克塞附近的情况摸清,绘图来报。”

“记住了,这是薛家欠的账,在哪儿跌倒,咱们在哪儿爬起来。父亲的在天之灵,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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