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军从厨房里将两份早餐摆上桌,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吕涛跑去打开房门,刘建国象瘟神一样站在门口。
“叔叔。”
吕涛惊叫了一声,准备让他进屋。
“你来做什么?”
刘建军已经从母亲嘴里得知他抢钱的事情,走过去堵到门口,冷冷地看着精神萎靡不振,冻得直打哆嗦的刘建国。
刘建国哀求道:“哥,我在外面冻得快不行了,你先让我进屋好吗?”
“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
刘建国刚一踏进房间,就看见餐桌上摆放着香喷喷的煎鸡蛋、牛奶和面包之类的东西,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饿得发慌呢。”
还没等刘建军开口,他一屁股坐上桌,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小涛,你先出吧,我再去拿一份出来。”
刘建军无奈地摇摇头,向儿子打了一声招呼,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厨房。
刘建军端着一份早餐来到饭厅时,餐桌上的食物已被他吃得精光,吕涛只捞到一杯牛奶喝。
“哥,还有吗?”
“你是属猪的吗?”刘建军对弟弟这种狼吞虎咽的样子感到不满,赌气说:“拿去吧,这些都给你。”
“谢谢!”
刘建国假惺惺地客气了一声,接过哥哥手里的食物。
刘建军对儿子说:“小涛,你去看一会儿电视,我和叔叔有话要说。”
吕涛知趣地下了桌子,跑去客厅看电视了。
刘建军走到在刘建国身边的一根凳子上坐下来,问:
“刘建国,你这两天跑到哪里去了?”
“四处流浪呗,还能去哪里?”
“你怎么不回家?”
“妈已经说过了,她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如果我回家,她就打断我的腿。”
“她为什么要打断你的腿?”刘建军明知故问。
“因为,因为……”
“因为你抢了她的钱,是吧?”
刘建军终于忍不住了,将真相说了出来。
“哥,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刘建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脸红。
“你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
“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回家哟?”
刘建军估计刘建国已将他从母亲那里抢去的钱花光了,要不然,他不会这样狼狈地跑到自己家里,于是说:“我一会儿给妈去一个电话,求她老人家原谅你,你回去向妈认过错,我想她不会太为难你的。”
“好吧,一切听你的。”
吃过早餐,两兄弟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来。
刘建军苦口婆心地说:“刘建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劝你还是把毒瘾戒掉吧,你不像我,有手有脚的,干点正经事不好,非要在外面混吗?”
“可是,我在外面晃荡惯了,什么都不懂,能干什么呢?”
“那你先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一段时间,千万别让母亲生气了,”他本想将母亲卖房子事情,以及自己开茶楼的打算告诉他,可母亲再三叮嘱过,千万不能让刘建国知道这件事,话到刚嘴边,便
咽了进去,“放心吧,如果以后有翻身的机会,哥会帮你的。”
敲门声再次响起,刘建国将房门打开,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
“你找谁?”
“我是来找刘建军的,他在家吗?”
“哥,有人找。”
“这个瘟神怎么又来了呢?”刘建国站在门口与这个人谈话时,刘建军就听出是王兴明的声音,知道是他又来讨债了,心里有些发憷。
“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王兴明已随刘建国走进客厅。
吕涛一见到他,立即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刘建军替他让座后,客气地说:“王兴明,我欠你那一万元钱缓两天给你,你看如何?”
“缓两天是指一年,两年,十年?”王兴明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这小子也太不讲信用了吧,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多耐心,那天,你不是说等你老婆回来就给我一些吗?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应该表示一点吧?”
刘建军涨红了脸,说:“其实,我老婆的工资不多,拿回来的钱已经被我们花掉了,我最迟在两个月之内还你,你看行吗?”
“不行!”
王兴明拍了一下客厅里的茶几,上面的东西随即滚落一地。
刘建国实在看不过去了,大声说:“朋友,有话好好讲,别在别人家里撒野,你这是私闯民宅,懂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来要债,即使你拨打110,请警察过来,他们能把我怎样?”
王兴明像疯狗一样,对着刘建国的脸狂吠:“你他妈的是谁?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滚到一
边去!”
刘建国本来就是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他哪里受过这种刺激,抡起一拳打到王兴明的脸上。
王兴明自恃块头比刘建国大,个子比他高,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那样,扑向刘建国。
慌乱中,刘建国掏出兜里的一把尖刀,直接往前一刺。
王兴明还没有反应过来,匕首就刺进了他的腹部,紧接着就是第二刀。
“嗷……”
一声惨叫,王兴明一头栽倒在地。
一股殷红的血迹从他的体内流了出来,染红了客厅里的地板。
刘建军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吕涛简直吓得哭了起来。
“我,我杀人了!”
刘建国双手发抖,握在手里沾满鲜血的匕首“哐当”落地。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王兴明,打开房门,拔腿就跑。
王兴明双手捂住伤口,用微弱的声音说:
“快,快救救我……”
“王兴明,你怎么了?”
刘建军趴在他身边,不知如何是好。
“叫,叫救护车……”
王兴明随即昏厥过去。
刘建军来到座机旁,拿起话筒,喊:“喂,110吗?我这里杀人了,请你们赶快派人过来。”
“什么地方?”
“光华小区,一幢二单元3楼1号……”
挂断电话,拨通另一个号码:
“喂,120吗?这里有人受伤了,失血过多,需要抢救。”
“地址?”
……
刘建军用颤抖的双手拨打完这两个电话后,六神无主地坐在满身是血的王兴明身边。
吕涛扎进他的怀里,拼命闭上眼睛,吓得直打哆嗦。
一辆警车停靠和一辆救护车相继驶进光华小区,停靠刘建军家的在楼下。
几名警察和市人民医院的几名医务人员冲进屋子,警察一边拍照,一边吩咐医务人员将王兴明抬出去,送上救护车。
刘建军父子被警察带走,警车和救护车从小区里驶出。
围观的邻居们交头接耳地谈论这起杀人事件的起因,一些人摇头摆手,一些人留下无限感慨,发出阵阵嘘声。
有人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大年三十那天来刘建军家要债的那个家伙。
一个个惋惜道:“新年过节的,这小子简直是要钱不要命呀。”
“就是嘛,这小子简直是穷疯了。”
这些人的议论声随着警车和救护车的远去而消失。
大家四散而去之后,小区内又恢复了节日里祥和的气氛。
王兴明被医务人员送去医院抢救。
刘建军父子俩被警察带到了旌阳市公安局治安大队。
刘建军被戴上手铐,单独被送到一间审讯室,两名警察坐到一张办公桌前,一人做笔录,一人审问:
“姓名?”
“刘建军。”
“年龄?”
“30岁。”
“职位?”
“无业。”
“被害人姓名?”
“王兴明。”
“事由?”
“几年前,我帮王兴明卖了一台价值5万元的设备,由于没有收回设备款,承担了这笔债务,至今尚欠王兴明一万元,大年三十那天,因为他来家逼债,与我大打出手,被邻居们劝走。今天,他又来家逼债,我弟弟看不过去将他刺伤。”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刘建国。”
“他现在哪里?”
“不知道。”
……
房门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警察推开,两名警察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将笔录交给他,一名警察说:
“黄队,这是刚才从这个嫌疑犯口里询问到的笔录,请过目。”
黄队长拿起询问笔录,将眼睛落到刘建军身上。四目相对,彼此大吃一惊,原来,这个黄队长是刘建军念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高中毕业时,黄队长没有考上大学,而是上了旌阳市的一所警官学校,他们大概有十来年的光景没有见面了,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
黄队长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暂时别在下属们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出来。
刘建军会意,老老实实地坐到凳子上。
黄队长认真看了一遍他们的审讯笔录,装腔作势地说:
“这起案子很简单,犯罪嫌疑人并不是刘建军,而是刘建国,我觉得应该释放刘建军,尽快将刘建国缉拿归案。”
两名警察得到了上级的指示后,彼此心领神会,并没说什么,立即将刘建军的手铐卸掉。
吕涛从外面跑进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爸爸,警察叔叔没有打你吧?”
“孩子,没事了,我
们回家吧。”
刘建军安慰儿子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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